第十六章 燉魚(下)

　　準備好了材料，嘉一就要正式的開動了。點好火，架上鍋，他從旁邊的小閣柜里小心的拿了一小壺的油出來，這是山里的山茶籽榨的油。

　　每年秋天，村里人都會去到石頭嶺采山茶果，回來曬干后榨油。因為每年采到的數量有數，受限于壓榨的工藝，每年得到的茶油數量都不算多。加上領主收稅會收走一大部分，這種油算的上比較珍貴了。

　　為了能做好這道魚，嘉一也算是下了血本了。等到鍋比較熱的時候，他小心的倒了些油在鍋里燒熱。他還切了幾片咸的肥肉下到油鍋里，把油都炸出來。

　　一般來說，動物油脂比較香一些，加點肉可以讓魚肉更香，增加風味。而且肥肉的油炸出來后，肥肉吃起來也不會膩。然后下蒜末和洋蔥碎，煸香。

　　等到洋蔥碎變顏色后，將切段的紅帶魚和改刀的三鱗魚稍微的煎了一下。嘉一從加里房間找出麥酒，倒了一些在鍋里去腥。沒有料酒就拿這個代替吧。

　　他拿木鏟在鍋里輕輕的把魚翻身，可惜，沒有煎好，魚皮破了，破相了。要是有個不粘鍋就好了，他心里默默的祈禱。本來這時候應該加點老抽提味調色的，但是并沒有，連醬都沒有，不管是黃豆醬還是豆瓣醬，只好算了。

　　看到魚都煎破相了，嘉一趕緊舀了些水，緩緩的加到鍋里。每次為煎完東西往鍋里加水的時候，嘉一總是提心吊膽，生怕這陶鍋驟熱驟冷裂開了。但是還好，不知道是不是鍋的質量過硬還是自己比較小心的緣故，鍋一直安然無恙。

　　加水直至水沒過魚身，嘉一拿木鏟抄了一下鍋底，防止粘鍋。然后蓋上鍋蓋，加柴開煮。

　　煮了大概20分鐘，水已經開了。嘉一打開鍋蓋，又用木鏟抄鍋底防止粘鍋。要是粘鍋底燒糊了，就不完美了。加一點鹽，蓋鍋蓋繼續煮了大概10分鐘，稍微收了下湯汁。

　　將切好的蒜苗和蔥葉撒到鍋里，蓋上鍋蓋稍微悶了下，就可以起鍋了。這樣，這一道不那么完美的陶鍋燉魚就完成了。

　　雨還在鍋里，唐娜就起床了，循著香味來到廚房。

　　“好香啊！嘉一，是你做的嗎？”唐娜一聞到香味，就問嘉一。雖然受限于材料，但是家里人對于嘉一的廚藝已經有一定的認可了。

　　嘉一覺得，自己的做菜水平已經超過上輩子了，雖然按地球的水平依舊算不上很出色。他原來做菜的時候，總是喜歡把廚房的各種調料都放一點。哪種廚房里有的調料不放點總在菜里覺得缺點什么，心里癢癢的。特別愛放醋，什么菜都喜歡放一點，多多少少的問題。所以原來他做菜算不上多好吃。

　　在這里，他也沒有那么多調料了，反而做出來的菜比較清爽。而且在地球家里有父母做飯，出外有餐館，所以對廚藝的需求不那么強烈。他有時候也想去練練廚藝的，聽說廚藝好比較吸引妹子（孩子，你小說看多了，顏值才比較吸引妹子，你看看大熊貓，賣個萌，吃一輩子）。可惜啊，他得了絕癥，懶癌晚期加拖延癥晚期，沒治了。

　　而且他現在要是不努力做飯，就只能吃那些個黑暗料理了。沒的選擇，做起菜來才比較用心。畢竟，他這么小，雖然發育的好，但是除了口腹之欲連硬都硬不起來。阿西吧...

　　看到唐娜已經來到鍋邊，嘉一用勺子盛了一小塊魚肉，遞到唐娜嘴邊：“來嘗嘗，看看好吃不！”

　　唐娜伸出雪白的牙齒，小心翼翼的把魚肉咬到，忽忽的吹氣，然后將魚肉落入口中，邊吃邊說：“嗯，好吃！嘉一，你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

　　這里的人每天早上都是嚼一些叫做多齒木的根莖來清潔牙齒的，也不刷牙什么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牙齒能保養的這么好。多齒木雖然叫木，但是其實是一種草本植物，在水邊生長的到處都是。多齒木的根比較肥厚，嚼開以后里面都是纖維，感覺像是木質的，所以以木為名。

　　“都是老師的功勞。我和藥老學徒的時候，將一些藥理加入到菜里，才比較好吃！”嘉一這樣說道。其實這些都是借口，只是掩飾他自己的異常，對父母，他也都是這樣解釋的。

　　拜藥老為師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有什么和別人表現的異常的，就說是老師教的。藥老平時就孤單和神秘，和村民的交流有限。父母絕對不會為了這些事去找藥老確認的，而藥老，對于這些小事根本不關注，也不來嘉一家。所以，嘉一練太極拳和做菜，都推脫到藥老身上，完美！

　　家里人對他的托詞都相信了，其實來說，父母對于自己的孩子比較成熟表現的聰明是很樂意了，也不會多想。他們也沒經歷過互聯網的小說熏陶啊，完全聯想不到穿越、奪舍一類的玩意。其實嘉一在拜藥老為師前也做過菜的，而且做得很不錯。但是父母平時忙著勞作，對于嘉一的解釋都沒做什么考慮就接收了。倒是唐娜會有些疑惑，但是她自己也是一個小蘿莉，有的吃還關心這些亂七八糟的干什么。再說，嘉一的表現也只能說聰明，和妖孽還差得遠。

　　嘉一見魚已做好，飯也OK了，就拿出藥老的食盒，裝了兩份：“媽，我去師傅家送飯，在他那一塊吃了啊。”

　　說完，他就帶著食盒往藥老家走去。

　　嘉一來到藥老家，藥老已經起床了，在藥室里面配藥。嘉一擺放好飯菜，就去喊老師過來吃飯。

　　“老師，可以吃飯了，今天有好吃的，我做的哦。”他這樣招呼藥老。

　　其實今天的菜說了大半天，其實只是多了個魚罷了，主食是麥子，還不是面粉，加了一點鹽煮的。菜只有兩個，一份燉魚，一份煮卷心菜。為什么嘉一做的叫燉，而其他的叫煮，是因為其他的就是煮，單純的煮，加水，下料，煮開，加鹽，起鍋，簡單粗暴，易學易會。

　　藥老來到桌前，看到一大碗雪白的魚肉，一下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嘉一。哪來的？怎么來的？”

　　“老師，這是魚。”嘉一將碗底的魚頭給找出來，給藥老看。

　　這時候老人家已經認出來這是魚了，只是想不明白怎么來的：“廢話，我還沒老到這種程度連魚都不認識了，我是問魚是怎么來的。”

　　“切，你分明就問了這是什么？”嘉一撇了下嘴，小聲的嘀咕。

　　但是這個小動作似乎被藥老聽到了，被老人家瞪了一眼。嘉一連忙說道：“當然是我釣到的啦！啦啦啦...”

　　“你釣到的？我似乎只給了你線，魚鉤還沒到的吧？難道你家里竟然還有魚鉤？怎么可能？”他感覺有點難以置信，要不是這一碗確確實實的魚肉在這，他就要以為嘉一在撒謊了。

　　“難道我真的已經老到這種程度，連做過的事都忘了？”藥老在心里想，他已經有點懷疑自己，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把魚鉤買回來了，給了嘉一了。

　　“老師，這不是用的鐵鉤，用的是木鉤。”嘉一對自己老師解釋到。

　　“木鉤？”

　　“就是削一根小木簽，把線系在中間，穿上蚯蚓，綁在河邊，過一晚，就釣到魚了。”

　　嘉一粗略的解釋著自己的創舉，至少在這里是個創舉。他看老師的表情還是有點迷糊，就說：“老師，我回家去把我做的魚鉤拿給你看。”

　　那摸樣得瑟的，簡直是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藥老見狀，連忙阻止到：“不用了，先吃飯，一會兒就該冷了，魚鉤的事以后再說。”

　　“哦。”嘉一聽了，只好停下自己顯擺的心，坐下吃飯。

　　藥老嘗了一口魚肉，不自覺的贊了一句：“這魚確實不錯，鮮香味美，肉質細嫩，而且不腥。”就算他以前在外面浪的時候，也是很少能吃到這么好吃的魚。

　　嘉一聽了十分的高興：“真的啊！是我做的，我一個人做的。”

　　藥老聽了，微微的點頭，不知道是贊魚肉呢還是贊嘉一。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是小瞧了自己學生，不僅菜做的好，而且還能利用自己身邊的條件創造性的解決問題。

　　只是他不知道那不是嘉一的原創，嘉一是個偷渡來的，這些東西都是拿來主義的。俗話說的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嗯，這句話是牛頓說的，不是俗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