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殿。
“刀哥,錦年,大家伙兒,我跟你們說個事兒。”
剛分到一枚骨牌的潘振南低垂著頭,神色間似乎有些糾結。
眾人見他這個表情,紛紛好奇起來。
“振南,什么事啊,怎么這副表情?”陳康笑著問。
潘振南猶豫一陣,想了想還是要說,咬著牙道:“我師父前兩天傳信給我,讓我跟他出去歷練歷練,那什么,不是一年考核要來了嗎,他怕我能力不夠。”
“巧了嘿。”陳康聞言嘿嘿一笑:“我師父也這么說的,他接了個任務,打算帶我去開開眼界。”
“我也一樣啊,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收到師父的消息呢。”蘇繡錦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道:“師父說她要教我點本事,免得我在考核的時候出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其實原本三人收到消息的時候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
跟院子里這些伙伴在一起久了,說要分開,而且是一個人離開,心里多少有點舍不得,而且會有一種背叛的內疚感。
但現在話說開,發現大家都是這樣,心情立即暢快了不少。
不過,當三人的目光落到陸錦年和刀哥身上時,他們的笑容又收斂了回去。
陸錦年的師父陸漸離失蹤,現在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刀哥是善堂出身,直接被送進來的孩子,壓根就沒有師父。
他們剛才光顧著自己高興,忽略了二人的感受,此時反應過來,不可避免的有些尷尬。
“錦年,刀哥,我們…”
三人正要解釋,陸錦年笑著擺擺手道:“行了,我們懂,都去吧,跟著師父學肯定要比我們幾個在這里瞎琢磨強,別忘了,我可是跟我師父偷學了十幾年才有現在的表現的。”
刀哥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任何不悅,見眾人忽然齊刷刷望向他,他愣了愣,接著開口道:“我也準備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兒?我們一起?”陸錦年聞言說道。
刀哥搖了搖頭:“我有私事要辦。”
“好吧。”陸錦年略顯失望:“那我也出去走走。”
“哥,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吧,我跟我師父說一聲。”潘振南說道。
“不用了。”陸錦年擺手:“其實我心里也有一個一定要去的地方,以前是能力不夠,現在我想去試試。”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浮現出答案——開臨!
陸錦年的師父是在開臨失蹤的,而他的人生軌跡也是從那里出現了轉折,他還不止一次說過,有一天會回到那里尋找師父的下落。
所以如果說陸錦年有一個地方一定要去,那必定是開臨無疑了。
“可是會很危險吧?”蘇繡錦皺著眉頭有些擔心。
“嗨,放心吧,錦年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他肯定會量力而行,完完整整回來的,對吧錦年。”陳康接過話題笑著問陸錦年。
陸錦年笑著點頭:“那是一定的,我還沒當上龍衛呢。”
眾人松了口氣,嘿嘿笑了起來。
“話說,咱們這次出去,再見就是考核前夕了,要不然咱出去吃一頓?”陳康提議道。
“別了吧,就兩三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再見面了,要吃也得是晉升龍衛之后的慶功宴。”蘇繡錦說道。
她是個情緒比較容易波動的人,帶著分別的情緒去吃飯,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我同意,兩三個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陸錦年附和道。
見二人不支持自己的提議,陳康想了一下,也覺得這時候吃飯感覺像吃散伙飯,兆頭不好,于是從善如流,打消了這個想法:“那行吧,等回來晉升了龍衛,咱直接吃慶功宴。”
不幾日,陳康、蘇繡錦、潘振南各自雖師父外出,離開了龍殿,刀哥也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悄然離去,第八院只剩下陸錦年一人。
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收拾了一下心情,陸錦年也背上行囊,提交了行程,接取了一個離開臨比較近的獵龍任務離開了龍殿。
龍殿眾人離開龍殿是需要報備的,去哪里,什么時候回,這些都要明確寫清楚。
一方面是方便龍殿調動人力,再一個就是如果有獵龍人遭遇不幸,龍殿好派人去將他們的尸體回收。
除此之外就是要有由頭,不然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龍殿當成什么地方了?
當然,話又說回來,比起軍營和朝堂,龍殿的管理算寬松的,畢竟獵龍人失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限制他們的自由,難免引起反彈。
所以一般只要接個任務就能出去,至于中途去了哪里,龍殿是不會過問的。
只有在提交形成的回歸期限結束后,龍殿未收到延期申請的情況下,才會下達任務派人去查。
走出舊宅,陸錦年直奔城東,那里有一家車馬行,他打算去那里買一匹馬。
來到車馬行,掌柜的一看他打扮就知道來大買賣了。
獵龍人不缺錢,這是大名所有人的共識,他們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更是讓各行業商人愛到不行。
尤其是車馬行,干這個行當的都知道,獵龍人絕對是大客戶。
為什么?
因為獵龍人租馬等同于買馬。
馬兒與獵龍人相處久了,不可避免的會被他們身上的氣息影響到,進而異化或患病,所以大多數馬匹,獵龍人用完之后都會直接將它們宰殺掩埋。
車馬行不比牛羊市場,這里的馬兒都是調教好了的,價格自然高得多。
而對方是獵龍人的話,基本上價格還會提個幾成。
不為別的,就因為牛羊市場那種人畜密集的地方不歡迎獵龍人。
“哎呀,貴客臨門,歡迎歡迎,請問您有什么需要的嗎?”車馬行掌柜搓著雙手,嘿嘿笑著迎了上來。
“買馬。”陸錦年言簡意賅。
“那可巧了,我們這兒剛到了一匹千里良駒,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用來趕路最合適不過。”車馬行掌柜笑著說道。
“帶我去看馬。”陸錦年沒有廢話。
車馬行掌柜也干脆利落,直接把陸錦年引到后院,吩咐人把馬牽來。
不稍片刻,馬兒牽來了,陸錦年一眼看過去,立即有了大概。
這馬兒絕不是什么千里良駒,而且歲數也不小了,估摸著是車馬行掌柜見他年紀小,想在他這里撈上一筆。
陸錦年倒也不介意,畢竟這馬雖然不是千里馬,但足夠強壯,年紀大卻不老邁,對他來說其實剛剛好。
要真是兩三歲的千里馬,他都不忍心去騎。
“就它了。”陸錦年對馬很滿意,不問價,一袋銀錢丟過去,牽了馬就走。
車馬行掌柜掂了掂手里的錢袋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本來打算報出來的價格直接咽回肚子里去。
錢給的比預期的多太多了,這時候再報原來的價格不是傻么!
翻身上馬,陸錦年打馬出城。
城門口,一個憨憨的少年忽然扭頭看了一眼策馬遠去的背影,疑惑地撓了撓頭,感覺這背影有幾分熟悉。
“阿呆,走了。”
這時,他身旁的馬車中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阿呆應了一聲,爬上馬車拉起韁繩,往那城內驅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