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執意跟來,我不會阻止你,但所有后果你自己承擔,至于爭取時間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真遇到危險,大家各憑本事逃命。”
陸漸離沒有拒絕付展年,一來他跟付展年非親非故,對方沒必要聽他的;再者,一品獵龍人的實力已經非常不錯了,沒能晉升龍衛只能說運氣不好,和他一起前往探查的話,自保之力應當是有的,
付展年大喜過望,陸漸離是二品龍衛,跟著對方肯定能學到一點東西,這對他而言,比什么金銀珠寶更具誘惑力。
“那我們…”
張泉升幾人意識到這是一場機遇,連付展年都拼了命往上趕,他們當然也想蹭一蹭。
可陸漸離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直接一抱拳,肅穆對眾人說道:“錦年就拜托諸位了。”
這是托付,亦是婉拒。
張泉升幾人的實力不能說差,但也強不到哪里去,關鍵是他們擅長的東西太單一,面對突發情況的應對手段太少,很容易出事。
如果能確保安全,陸漸離不介意帶他們見見世面,可毒沼叢林中隱藏著的是一頭比蛟更強的龍獸,他沒把握在這種情況下保護眾人。
否則以他的性子,是絕無可能讓陸錦年和其他獵龍人獨處的。
張泉升幾人聽出了陸漸離話里的意思,心中有些遺憾,但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陸漸離的為人如何他們心知肚明,就這幾日的了解來看,如無危險,他肯定不會說出這番話,他拒絕他們肯定是出于對眾人的安全考慮。
幾人一聲嘆息,抱拳道別,帶上陸錦年沿原路折返。
“師父,你要多加小心,實在打不過就趕緊跑,跑快些,比付大叔快就行。”陸錦年朝陸漸離揮了揮手,毫不避諱一旁的付展年說道。
付展年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要不是陸漸離在身側,他好想沖上去揍陸錦年一頓。
為陸大人殿后他死而無怨,可大叔是幾個意思?我明明只比你大四歲啊!
陸漸離和付展年繼續前往毒沼深處,張泉升一行帶著陸錦年和蛟的尸體迅速返回。
此間事大,必須立即通知縣衙做好防備,否則龍獸出沒,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他們倒不是懷疑陸漸離和付展年的實力,只是,龍獸在熟悉的環境戰斗,打不過也能逃走,除非雙方實力相差甚巨,否則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此前的蛟就是最好的證明。
行至途中,陸錦年面色忽變,趴在曹櫞的背上大喊道:“停,別往前,有古怪!”
眾人聞言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
“錦年,你不是想回去找你師父吧?”張漢民問道。
“錦年弟弟,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你要真想幫你師父,更要跟我們離開這里才是,只要確保你安全無虞,你師父才能無后顧之憂。”穆晴也勸說道。
“不,你們誤會了,我不會回去拖師父后腿的,我讓你們停下,是因為前面有危險。”陸錦年正色道。
“危險?我怎么沒感覺到?”張漢民撓了撓頭,疑惑不解道。
如果是在陸錦年大展岐黃手段之前,眾人肯定會覺得他在胡說八道,獵龍人五感六識較常人更為敏銳,連他們都發現不了的危險,陸錦年怎么可能發現得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先是陸錦年在岐黃之術上征服了眾人,后又有付展年對陸漸離畢恭畢敬,這就給眾人造成了一種“這對師徒很了不得”的印象,對他們說的話,自然也多了一分考慮。
“師父說,獵龍人的五感六識容易被龍氣影響,你們帶著龍獸的尸體,當然感覺不到周圍的危險。”
陸錦年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我不同,我還不是獵龍人,龍氣不會影響我的判斷,而且我之所以能感覺到危險,還和我身上的一件東西有關。”
說著,陸錦年從腰間取出一只錦袋,他打開袋子,里面蹦出一只渾身灰毛的“大老鼠”。
“大老鼠”受到某種刺激,落地后上躥下跳,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可又不知道為什么,來來回回轉了幾個圈,竟是一步也不敢離開眾人。
“這是一只小蛇獴,以吃蛇鼠為生,對蛇敵意極大,遇到蛇會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這你們都看到了,但它同時很焦慮,還有忌憚,如果我所料不差,前方必然有蛇,而且非常多。”陸錦年對迷惑的眾人解釋道。
眾人釋然,他們已經知道陸錦年擅長岐黃之術,如蛇獴吃蛇這種學問也是岐黃之術里才有記載的,故而,陸錦年憑此推斷出前方有蛇,那肯定就是有蛇的。
不過,毒沼叢林中本就有毒蟲蛇蟻,遇到蛇再正常不過。
若是蛇少,直接打殺了了事,若是蛇多,繞開走就是,沒啥大不了的。
“原來是這樣,多謝錦年提醒。”張泉升吁了口氣,笑了笑,又對眾人說道,“既然前面有蛇群,那我們繞開走,問題不大。”
眾人紛紛稱是,換了個方向繼續往回趕。
可是,沒過多久,陸錦年再次提醒眾人止步。
“怎么?又有蛇群?”曹櫞問道。
陸錦年點頭,又搖頭:“這次是鼠群。”
說話間,不遠處的叢林中傳出一片吵雜聲,如千鳥,如雷霆,聲勢浩大。
眾人皆變了顏色,再次改換了方向。
“止步,是蛟群!”
“止步,是蟻群!”
“一群螞蟻罷了,看我一腳…等等,這是什么?糟糕!是殺人蟻!快逃!”
幾人連連改換方向,卻又連連遭遇毒蟲蛇蟻,最后轉了一圈,駭然發現已經回到他們發現蛟尸體的地方。
“不好,我們被堵住了!”
穆晴柳眉緊蹙,咬著下唇低聲說道。
其他人亦是面色凝重,不用穆晴提醒他們也猜到了幾分,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他們往哪里走,哪里就出現大群毒蟲?
“怎么辦?照這樣看,我們怕是回不去了。”穆晴說道。
“要我說就沖過去,我就不信一群爬蟲也能攔住我們的去路。”曹櫞冷哼一聲,將拳頭捏的“噼啪”作響。
“你當是對付龍獸?真要被這群毒蟲纏住,你別說你人沖出去,骨頭架子沖出去我都算你贏。”穆晴撇嘴說道。
“都這時候了還吵什么,領隊,你怎么說?”張漢民把問題拋向張泉升。
二人都姓張,張兄張兄的叫很別扭,于是張漢民把對張泉升的稱呼由“張兄”改成了“領隊”,好辨認些。
張泉升眉頭緊蹙,他沒想到這次“撿漏”會遇到這么大的麻煩。
先是龍獸被另一頭龍獸殺死,現在又被毒蟲包圍,要說這之間沒什么聯系,他一萬個不信。
思忖良久,張泉升猛一咬牙,說道:“回頭,去找陸兄和付兄弟,毒沼里這些毒蟲的異動肯定和那頭龍獸脫不了干系,不解決它,我們都要死在這兒。”
這話正中下懷,眾人也是這個意思。
不管它龍獸有多強,至少他們還能拼死一戰,可面對毒蟲蛇蟻,他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趴在曹櫞背后的陸錦年沒說話,他的岐黃之術在這群明顯被操控了意識的毒蟲面前派不上用場,所以他也認可張泉升的話。
為今之計,只有找到師父和付展年,同他們一起將龍獸斬殺,才有可能化解眼前的危局。
心中一定,陸錦年當即說道:“那我們還等什么,快走吧,那群毒蟲很快就會追上來,別再被它們堵了后路。”
眾人覺得有理,立即做出決定,往毒沼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