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物歸原主
韓名勁出神地站在窗口看著窗外。客房的沙發上坐著李澤楷、黃纘嘉和湯珈鋮。半響李澤楷輕咳一下，算是讓韓名勁注意力轉移過來的信號。
韓名勁的注意力的確是被轉移過來了，但是態度卻有些怪異。他看了看湯珈鋮和低頭沉默的黃纘嘉，半響將視線對著李澤楷：“大名鼎鼎的小超人啊，在世界都是知名的。沒想到為了我這點小事讓百忙之中的您置身韓國，我怎么擔當的起呢？”
李澤楷今年也四十多歲了，又是很少依靠家里獨自創業的楷模，這點帶意思的話他又怎么會在乎？他看了看黃纘嘉，輕笑著轉頭對著韓名勁道：“長輩們都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年輕時走南闖北也都是迫不得已，本身卻是輕易不離開香港的。如今更是年紀大了，而且又是我們小一輩的事。所以郭老找到我父親，讓我牽頭過來和韓生見個面，也算是賠罪。”
韓名勁一愣，摸摸鼻子玩味地笑了起來：“厲害厲害。一句話就把事歸為小一輩的胡鬧上了。”李澤楷趕忙擺手：“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韓名勁突然皺眉打斷李澤楷：“不至于吧你們？都是幾十億身家的商業巨子，對我一個大陸仔低聲下氣的，有失各位身份了。你們這樣讓我怎么相信你們的誠意？”
韓名勁臉色瞬間撂下來：“我沒抽出功夫和你們較量一下，你們倒先巴巴地跑韓國打我臉來了。還帶著戒指！什么意思？我買不起你們買給我是嗎？”
湯珈鋮突然不符合他靦腆性格地插口：“我…我不是為纘嘉的事來的。我也幫不上忙。其實我這次跟著李生來是想見見韓生的。”韓名勁表情疑惑地看著湯珈鋮：“見我？見我干什么？”
湯珈鋮笑著開口：“我們湯臣影業想找您拍部戲，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考慮一下。”李澤楷眼神怪異地看著湯珈鋮，半響嘴角彎起沒再說話。
韓名勁盯著湯珈鋮半響，見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充滿笑意和真誠，韓名勁突然笑了起來。將黃纘嘉撥到一邊，韓名勁摟著湯珈鋮肩膀：“你很有意思啊小湯，而且你也很有眼光。”
湯珈鋮一愣，突然興奮地開口：“你答應了？”韓名勁搖頭站起：“沒有。我現在沒時間。而且暫時也沒考慮在韓國之外的地方發展。”湯珈鋮一臉失望的表情，不過在韓名勁眼里這種不做作地樣子反倒讓他覺得這個人還不錯。
李澤楷笑著拍拍湯珈鋮肩膀，轉頭看著韓名勁：“電影的事之后再說。韓生，您懷疑我的誠意，其實是有些事你不清楚。”韓名勁輕笑著看著李澤楷，示意他接著說。
李澤楷組織了一下語言，理清思路慢慢開口：“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力的往往并不是最有錢的人。因為站在頂峰的他們對錢的欲望已經不是很強烈了。這個準則放在哪里都適用。我父親在香港的聲望幾乎無人能及。財富也可以排進世界前幾。但這僅僅是在財富上。如今做生意怎么會如此簡單，我賣你買我賺錢？長江實業是多元化經營的，尤其在香港回歸的十多年后，和大陸的交差點變得更加復雜。”
見韓名勁撇嘴不以為然，李澤楷無奈嘆氣：“看來韓生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就說的再直白點。我父親的確不依靠大陸市場也沒什么。但是舉個例子，他在加拿大買了一塊油田，但是能買得起油田的有很多。如果當地政府就是不賣他，他有再多的錢也沒有辦法。而如果他到哪里都沒人賣給他，那他手里的錢就真的只是一堆廢紙。”
李澤楷見韓名勁皺眉沉思，松了松領帶繼續開口：“有錢不一定解決所有問題。但是有權就不一樣了。如今最強大的五個國家應該算是五個常任理事國。美俄中英法。在前陣子…對不起我不是調查你。只是您的勢力如今在圈內都基本了解了。在前陣子韓國海域的各國大規模演習事件中，您的勢力已經初顯。拖延美國發兵時間，俄羅斯湊巧攔截了欲南下的日本艦隊，還有幾十年外交寬容的中國第一次強硬地將北海艦隊開到韓國海域附近。五個常任國其中三個都有您的背景…”
李澤楷苦笑搖頭：“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可以不在乎中國，可以不在乎俄羅斯，可是如果連美國也都不在乎，那我們就真的有點坐井觀天，夜郎自大了。誰活在世上都應該有恐懼和忌憚的事物，你擁有的力量至少有讓我們不得不退讓的。所以我們現在過來這里，希望能把這件事圈定在年輕一輩的摩擦上，而不是港商和大陸之間的誤會。”
韓名勁愣愣地看著李澤楷：“你…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么…”李澤楷笑著擺擺手，倒了兩杯酒站起遞給韓名勁一杯：“是我高看還是你自己低看我們就別爭了。總之您只要明白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奚落你，而是我們真的不想得罪您就好。而且您別忘了，您手上戴著這枚戒指…”
韓名勁一聽到戒指兩個字，瞇著眼睛看著沉默不說話的黃纘嘉。李澤楷側過身擋著韓名勁的視線，輕碰了一下韓名勁的酒杯：“韓生。我知道您應該不是針對港商來的。郭老這么做其實也沒有惡意，只是希望能給港商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老一輩的人在香港生活了一輩子，固有的保守觀念不可能僅因為回歸的這十幾年輕易改變。如今他們也知道這次做得不對，希望看在他們年紀大的份上，這件事就…”
見韓名勁沉默沒說話，李澤楷笑著示意讓湯珈鋮將戒指拿過來。李澤楷將戒指遞給韓名勁：“如今算是物歸原主了，拍戒指的費用相信您也不在乎，就當是我們送您的禮物。還有壹周刊的肥佬黎也已經撤股。現在壹周刊的股權也被我帶來，只要你簽個字…”
韓名勁表情詫異地抬頭：“那個黎胖子也被你們…”韓名勁搖頭輕笑：“還是你們本地人厲害啊。他可是寧愿從北京撤了佐丹奴也要堅持罵共黨的。共黨都沒拿他怎么樣，倒是讓你們反手間給搞下來了。”
李澤楷表情怪異，半響訕笑開口：“大陸其實不是搞不掉他，只是沒拿他當回事。否則的話早就沒有他在香港上躥下跳了。”韓名勁一愣，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因為剛才確實有點丟人了。
愿意當不愿意當如今自己也是下代家主。可是說出來的話感覺跟個白癡似的。天朝是有名的內王外圣，搞老外總是呼吁和平，搞自己家里人的話…
不過韓名勁的無恥是不可估量的。轉移話題的方式依舊給力。韓名勁突然一臉興奮地看著李澤楷：“這么說的話，我真的很厲害嘍？你們都怕我是吧？”
沒等李澤楷回答，韓名勁上前將湯珈鋮拽起來，板起臉瞪著他：“怕不怕我？”湯珈鋮不知所措地愣神，李澤楷趕忙給他使了個眼色。湯珈鋮下意識地點點頭。
韓名勁嘎嘎笑著拍著湯珈鋮，回頭看著李澤楷。李澤楷笑著擺手：“不用看了韓生。我也很怕。既然您了解我的誠意了，那我們是不是就…”
李澤楷再次跟韓名勁碰了一下杯，揚頭將酒喝干，隨即一臉期待地看著韓名勁。韓名勁皺眉瞪了黃纘嘉半響，慢慢將酒杯送到唇邊就要喝下。
突然電話響起，韓名勁和李澤楷打了個招呼放下酒杯接了起來：“喂？”對面傳來林允兒的聲音：“名勁啊，你在哪呢？”韓名勁看了看李澤楷，背過身開口答道：“香港來了幾個朋友，我負責接待一下他們…你檢查完了嗎？”
林允兒笑著開口：“檢查完了。醫生總問我一些怪問題，不過相信應該沒什么的。他也跟我說了你只是性格原因，沒有什么心理障礙。”
韓名勁一頓，笑著開口：“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自己有什么問題，影響到你。”林允兒咂咂嘴：“呀，你從小到大就這個樣子，要影響不是早影響了？現在想著看心理醫生，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韓名勁沒再說什么，囑咐了林允兒幾句就掛斷電話。李澤楷正要上前，誰知韓名勁剛掛斷電話臉色就變了，隨即趕忙再次撥打電話。李澤楷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因為他的手此時有些顫抖。
“李醫生嗎？情況怎么樣…我擦你說話呀！你想急死我嗎？是不是真的…什么叫通常情況下…你的意思是說……你別TM的總說通常通常，你信不信我讓你通腸了？…到底有沒有得治你給個準話！…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韓名勁掛斷電話，手機下意識地脫手落到地上。李澤楷皺眉看著地上的手機，一臉關切上前：“韓生，您沒什么事吧？”韓名勁仿佛沒聽見般，喃喃地開口念叨著幾個字：“精神分裂前兆…精神分裂前兆…”
他抬手想摸煙，結果摸到了那枚14克拉的粉色鉆戒。出神地看著戒指半響，韓名勁呼吸越來越粗重。李澤楷下意識地退后一步想要說什么，突然韓名勁用力將戒指扔掉黃纘嘉臉上。黃纘嘉茫然地看著沖過來的韓名勁，隨即迎面一只大腳將他踢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