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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快快快,翻面,糊了

  朱元璋輕笑,隨后便像是想到什么,對著劉伯溫問道:“對了,劉先生,你姓劉,他劉邦也姓劉,您這祖上跟漢高祖有什么瓜葛沒有?”

  劉伯溫一愣,沒明白朱元璋問這話的意思,直言道:“在下不敢替祖上攀龍附鳳,劉家祖上與漢高祖毫無瓜葛。”

  朱元璋又問:“真的沒有?”

  劉伯溫:“斷然沒有。”

  見劉伯溫如此模樣和回答,朱元璋不由的說道:“先生您清高啊,你可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是拐彎抹角,想盡辦法的與那些帝王將相們拉上關系,姓李的,非說他是李世民的后代。姓趙的,非說自己是趙匡的后代。”

  “就連陳友諒這么個東西,他非說自己過去也姓李,因為避禍才改姓陳,可笑吧,為了盜世,欺師滅祖。連祖宗的姓名都不要了。”

  就在這時,劉伯溫卻突然說道:“稟大帥,劉家祖上雖然和漢高祖毫無瓜葛,但劉家后人不如,卻有一位攀龍附鳳的。”

  朱元璋一愣:“誰?”

  劉伯溫緩緩起身,拱手道:“正是在下,而龍鳳之尊,就是大帥您哪。”

  朱元璋朗聲一笑。

  就在朱元璋和劉伯溫繼續聊著什么的時候,營帳外突然走進一人,還未進來便對著里面的朱元璋說道:“上位,上位!”

  “常遇春遣人來報,今日黎明,陳友諒突然舉兵襲擊涇江口,險些破圍,常帥率軍力戰,才將他們給打退了,但仍有七八人脫逃了。”

  聽到這話的朱元璋,立馬來到了李善長的面前,瞪著眼睛問道:“陳友諒呢?!”

  李善長道:“常帥肯定,脫逃者當中絕對沒有陳友諒,但他還是親自帶兵追殺,力爭無一漏網。”

  朱元璋聞言,臉色頓時難看的說道:“常遇春失職,記大過一次,通報全軍,引以為戒!”

  李善長忙拱手說道:“照辦!”

  而在氣憤的下達了處罰常遇春的命令后,朱元璋便謹慎的開始分析起來。

  “經過上次大敗,陳友諒大軍損傷嚴重,如今已無與我們正面大戰的能力。所以他必定想要從鄱陽湖內突圍出去,回歸漢陽。而那涇江口地勢開闊,應該是陳友諒突圍的首選,那里應該加強部署,咱得親自跑一趟。”

  說到這里,朱元璋便對著身后的劉伯溫說道:“劉先生,咱改日再講吧。”

  說完,便朝著營帳外而去。

  隨著朱元璋離開。

  一旁的李善長不由的笑看著劉伯溫,說道:“伯溫吶,日講如何啊?”

  說著,他來到了劉伯溫身邊,將一本桌面上的書本拿起,翻看了起來。

  而劉伯溫卻是長長一嘆,說道:“說起來是我給大帥日講,他是借著日講在教育我呢。善長兄啊,以后這種事還是你來吧,我到一邊縮著去。”

  李善長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幸苦你了。”

  湖心州。

  隨著陳友諒派出去突圍的將士們返回,龍帳內。

  太子陳善滿臉憂愁的走了進來,看著龍榻上的陳友諒,心思重重。

  而此刻的陳友諒,則頗為悠閑的吹著笛子。

  瞧著自己父皇的模樣,陳善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父皇,突圍的兵勇們退回來了。看樣子是大敗而歸呀。”

  聽著陳善的話,陳友諒淡淡的說道:“敗就敗了吧,早在我意料之中啊。”

  陳善道:“父皇,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陳友諒抬著頭一嘆,緩緩說道:“三天后,從涇江口突圍。”

  可陳善卻急了:“父皇,涇江口明擺了有重兵把守,如果還從那里突圍,豈不是送死嘛?”

  但陳友諒道:“沒有人死,哪有人活呀。”

  說完,便不再理會,繼續吹起了手中的長笛。

  而陳善見此,也不好再說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

  下午。

  從涇江口返回的朱元璋,剛剛返回帥帳,便看到了其中的李善長。

  隨著朱元璋走進,一側座椅上的李善長忙著便要起身見禮,可朱元璋卻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善長啊,坐坐坐。”

  “額,,,常遇春,已經將逃跑者全部都給砍了,里面確實沒有陳友諒,不過啊,咱已經在涇江口增派了重兵,防止下一回呀。”

  聽著朱元璋的話,李善長點了點頭,隨后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上位啊,我們離開金陵城已經兩個月了,將士們都有些安耐不住了,想盡快的消滅漢軍。”

  可朱元璋卻絲毫不急,道:“再等等吧,陳友諒就快斷糧了,熟透的果子,它自己會從樹上掉下來的。”

  李善長點點頭:“也好,也好。”

  “哦,對了,上位,您是不是借日講敲打那劉伯溫了?”

  朱元璋一愣:“嗯?那是他多心了!”

  “咋滴,你也多心了?”

  李善長忙搖頭道:“在下去請劉伯溫的時候,他正在教童子下棋,寂寞呀.....”

  朱元璋一呆:“寂寞?”

  無語道:“文人吶,動不動就寂寞,咱咋就不寂寞呢?”

  “這樣,趕明給他送兩根魚竿去,沒事你陪他釣魚。”

  李善長見鋪墊的差不多了,便說道:“在下的意思是,鄱陽湖這里大局已定,而金陵城那兒不知道埋下了多少事,光靠胡惟庸一個人在那頂著,只怕是不行啊。要么,劉伯溫先回去,要么在下先回去。”

  顯然。

  李善長這段時間以來手中沒有了權力,尤其是朱元璋身邊的能人越來越多,他有了危機感。

  所以想要盡快的回去重新將大權掌控。

  可聽著這話的朱元璋,卻直接說道:“不成。”

  “你們倆都得老老實實的在這呆著。”

  在堅定的拒絕了李善長的請求后,朱元璋便又安撫的說道:“咱離不開你們呀,誰寂寞誰釣魚去嘛,對吧。”

  說到這里,又疑惑的說道:“善長啊,你跟劉伯溫之間是不是有些嘰嘰歪歪的不大痛快啊?”

  面對朱元璋的詢問,李善長也是堅定的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伯溫兄才華橫溢,見識超群,善長與伯溫相處,可謂亦師亦友,頗有收益啊。”

  朱元璋點點頭:“劉伯溫雖然才華橫溢,但是他長于言,短于行。要讓他談古論今吶,那他是把好手,咱聽了都十分的帶勁,可要讓他治國治民安排策略,那他就遠不及你善長了。”

  說到這里,朱元璋對于李善長的心思已經琢磨的八九不離十了,立馬將自己籌謀了許久的計劃,說了出來。

  “善長啊,咱正想委你一重任。”

  李善長一愣,忙拱手道:“請上位示下。”

  朱元璋說道:“打敗陳友諒以后,咱們的地面會擴大許多,光湖漢一帶咱們就會新增三個省,還有那些州府啊,額.......”

  正當朱元璋回憶時,一旁的李善長立馬提點道:“十二州,二十三府,九十六個縣,新增百姓嘛,約八百二十余萬,各類水田山地,約兩百五十多萬頃。”

  聽著李善長如此詳細的話,朱元璋立馬說道:“咱早就說過,離不開你呀。善長,著你立刻制定未來的治漢攻略,打敗陳友諒以后,怎樣安民,怎樣撫政,還有知州知府知縣,各級官員的調配與選擇,給咱擬出個名單來。”

  瞧著朱元璋將如此大的事情交給了他,忙謙虛的說道:“上位,如此重任,善長只怕承擔不起呀。”

  朱元璋頓時道:“你承擔的起!你有多大能耐,咱心里有數,再說了,咱可以派劉伯溫助你一臂之力嘛。”

  見此,李善長便不再推脫,內心狂喜,表面卻依舊平靜的對著朱元璋恭謹的拱了拱手,道:“善長領命。”

  說完,便朝著賬外走了出去。

  這一次,朱元璋交代給他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他日后的職位。

  可是,光憑如今交給他做的這些事,往日,那可都是大將軍齊衡才能把握的東西。

  這代表什么?

  這代表在朱元璋的內心當中,已經在悄悄的將一些權力聚焦到他李善長的手中!

  原本雖然做的事情比較多,但名頭卻不過只是一個金陵府尹的李善長,一只都沒有辦法與齊衡正面對抗。

  在外人眼里,他李善長也一直都是齊衡的一個手下而已。

  如今,脫離齊衡掌控的機會,已經到了眼前!

  而此刻在那李善長的身后,朱元璋站在營帳內,瞧著李善長走出去的背影,嘴角微翹,心中樂呵的說道:“好像劉邦說過,馭人之樂,其樂無窮,,,呵呵,雖然咱和那劉邦相隔千年,可怎么就跟親哥倆似的。”

  兩天后的湖心州。

  陳友諒的大軍伴隨著幾次的戰敗,以及突圍的失利,如今大軍內部已經出現了分崩離析的態勢。

  在眾多大軍實際的控制人,也就是眾多將帥的眼中,如今漢軍被困在鄱陽湖內。

  幾個出口全部被朱元璋派遣了重兵把守。

  他們已經喪失了與朱元璋爭雄的實力。

  既然如此,眾多將帥們便開始思考起了如何活命,如何從這鄱陽湖中逃亡出去的辦法。

  也都生出了一些造反的心思。

  對此,陳友諒雖然坐鎮中樞,卻也心知肚明。

  龍帳內。

  一眾將領們紛紛來到了陳友諒的面前,以此次突圍兵敗為借口,詢問道:“請陛下明示屬下,還得堅持多少天?”

  說這話的,正是當初被陳友諒敕封為了定西大元帥的吳將軍。

  聽到這話,那陳友諒身邊的太子陳善頓時就坐不住了。

  此時的他仍然以為自己是這大漢的太子,頓時喝道:“放肆!”

  可下面的吳將軍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的盯著那陳友諒。

  而陳友諒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并沒有在意他僭越的話,直接一抬手,阻止了陳善的話,然后緩緩說道:“十天吧。”

  聽著陳友諒的話,就當眾人想要詢問原因時,陳友諒竟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說道:“我把實情告訴你們吧,就在首次突圍的那天,已經有兩名信使突圍而出了,此時的他們肯定已經將我的信件送到了張士誠那里。”

  “而張士誠在看了我的信件后,一定會火速出兵攻擊金陵城。”

  “到時候,朱元璋的老巢不保,首尾難顧,你們說,他還在這里呆得住嘛?”

  “所以,十天后,就是我們殺出重圍,龍出升天的日子!”

  在場的眾人瞧著陳友諒如此自信的儀態,紛紛對視一眼,最后還是暫且安耐住了直接造反的心思。

  造不造反對于他們而言并沒有任何的好處。

  如果陳友諒鐵了心的讓他們去送死,那為了生存,自然是要造反,推翻陳友諒。

  哪怕是投靠了朱元璋,也要比死在鄱陽湖的好。

  可如果陳友諒真的有辦法突出重圍,那對于他們而言,還是不造反的好處來的多。

  最起碼日后在回到故地后,就算不愿意再臣服在陳友諒的麾下,也可以有無數的城池任他們挑選。

  可一旦造反,他們漢軍就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希望。

  到了那朱元璋的麾下,會是什么樣的光景還不知道呢。

  鄱陽湖邊。

  打定主意要好好餓他陳友諒幾天的朱元璋,絲毫沒有急著去攻打陳友諒。

  反而是學著文人的樣子,坐在了那湖邊開始釣魚。

  可是釣了半天,卻是什么東西都沒釣上來。

  不由的有些惱火,直接將手中的魚竿給從中折斷,丟在了一旁。

  瞧著這一幕的二虎,跟在朱元璋的身后不由的笑了起來。

  而朱元璋轉過身來,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媽的,釣了一上午,一條魚沒釣上來,還賠了一根魚竿,這踏馬到底誰釣誰呀。”

  就在這時,金陵方向送來了快訊。

  見此,朱元璋這個黑臉張飛也不再繡花了,對著身邊的二虎一揮手,便朝著帥營當中而去。

  同時,還將軍中的眾多將帥們召集了過來。

  帥帳內。

  朱元璋瞧著手中的快訊,臉上滿是喜色。

  對著面前的眾多將帥們說道:“胡惟庸遣人來報,說隆平府方面,張士誠被陳友諒的敗訊給嚇壞了,他不僅沒有聽從陳友諒的建議對我們進攻,反而還派人帶著牛羊米面犒勞我們的太湖守軍去了。”

  “這是為啥也?”

  “他想跟咱結盟,共同驅除暴元,奪取天下!”

  朱元璋的話一說完,在座的眾位將領們便紛紛大笑起來。

  而一旁的劉伯溫,則開口說道:“還真是聰明啊,先是想著辦法攻殺你,看殺不動了,就假意跟你結拜為兄弟。”

  朱元璋一邊點頭,一邊繼續說道:“哦,對了,胡惟庸還得報,元廷突然罷免了脫脫,給他治了一個什么瀆職敗戰之罪,已經把他押送到大都待斬去了!”

  “這下,咱可就放了心了。”

  “應天府南北兩面的威脅全都解除了,咱就可以一門心思的對付陳友諒了。哦,湖心島這兩天有什么動靜沒有?”

  瞧著朱元璋看過來的目光,常遇春立馬說道:“乖得很呀,這也不突圍,也不反攻了,就每天黑夜開著幾條破船,下湖捕魚摸蟹,你們說,這陳友諒是不是想干回老本行,做他的漁夫呀?”

  “哈哈哈哈哈!!”

  隨著眾人的再次歡笑,朱元璋卻在笑過之后囑咐道:“不可大意啊,事情總是這樣,越是沒有動靜,越可能會出現大的動靜。”

  聽著朱元璋的話,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而朱元璋則繼續囑咐道:“五日之內,各部要做好所有的進攻準備。徐達,你負責步兵,湯和,你負責水師。”

  “遵命!”

  “遵命!”

  “行,沒啥事,大伙兒就先散了吧。”

  “是!”

  隨著眾人的離開,朱元璋突然將劉伯溫給留了下來。

  瞧著臉色不太好的劉伯溫,朱元璋突然說道:“伯溫吶,咱瞧著剛剛在說脫脫的時候,你臉色不太好,不大開心吶。”

  劉伯溫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是啊大帥。在整個元廷,我最佩服的就是脫脫,卻沒想到會落得如此的下場,所以心中實在為他傷感吶。”

  朱元璋聞言,說道:“那只怪他生錯了時候,如果他生在成吉思汗那個年代,他肯定是個大英雄!”

  聽著這話竟然從朱元璋的口中說出來,劉伯溫一時還有些驚訝。

  最近這些時日,朱元璋似乎真的像變了個人似的。

  隨后忙說道:“大帥說的好,真好。”

  而朱元璋則拍了拍劉伯溫的肩膀,知道當初脫脫對他有救命之恩,也沒說什么,直接讓他離開了。

  洪都城外。

  一如往日,不理世事的齊衡,坐在江邊釣著魚。

  與此同時,一旁還架著燒烤爐子。

  不同于朱元璋,齊衡倒是對這釣魚興趣十足。

  每釣上一條,便叫陳都在那燒烤爐子上烤。

  同時還撒上系統獎勵的一些調味料,香氣十足。

  不過,就在齊衡準備收起魚竿去品嘗烤魚時,一名暗衛突然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將一封密報交到了陳都的手中。

  隨后又由陳都轉交給了齊衡。

  將魚竿暫且放下后,齊衡瞧著密報當中的內容,對著那名暗衛一招手,道:“人安排好了嘛?”

  “回稟大人,已然安排妥當。”

  齊衡點點頭,囑咐道:“記住,一定要在他絕望的時候再出手。”

  暗衛鄭重的點點頭,道:“是!”

  瞧著離開的暗衛,齊衡只是稍微一思量,便又變了副面孔,笑看著面前的烤魚,聞了聞,說道:“嗯....香啊!”

  看著齊衡這一臉享受的樣子,一旁的陳都一邊擺弄著面前的烤魚,一邊忍不住的說道:“大人,如今也就您有這個心思還在這里釣魚了。”

  “大帥都多少天沒有找您了,您也不急。”

  “大帥也是的,想當初還是大人您拼死將他給救出來的,如今倒好,事情解決了,將大人您丟一邊了。”

  聽著陳都的話,齊衡并不在意,仿佛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烤魚上,隨口說道:“這個時候不找你,可不見得是壞事。”

  “快快快,翻面,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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