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洪武四年,李善長終究是退了,胡惟庸也還是上位了。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總有些事情是蘇璟無法改變的。
即便蘇璟很清楚,胡惟庸當上大明宰相之后,會成為權臣奸相,但對于此刻的皇帝朱元璋來說,胡惟庸就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現在的胡惟庸,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蘇璟并未阻攔,救人可以直言,但懲戒一個人卻是不能直說未來之事的。
或者說,是因為芝依。
同年的秋天,蘇璟與芝依正式完婚,百官來賀,好不熱鬧。
朱元璋一家子,自然也是不會例外,各種賀禮堆成了山。
而對于蘇璟來說,這場婚禮的意義,遠比看上去更加的遠大。
因為這預示著蘇璟從一個穿越者,真正變成了大明人。
他不再是孑然一身。
或者說的明白些,在未與芝依成婚之前,蘇璟都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游戲玩家’。
一個單純在大明體驗和享受一切的玩家。
無論是錢財還是地位,對于蘇璟而言,不過是游戲過程中獲得的獎勵。
即便有著朱標朱樉這些學生,他也沒有真正的將這些剝離。
直到與芝依的相識相遇成婚。
蘇璟不再把自己當成一個‘玩家’,而是切切實實的大明之人。
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灑脫隨意。
有了牽絆,也就等于給自己上了枷鎖。
洪武五年,蘇璟的兒子出生,取名蘇澄。同年,朱元璋進行了第二次北伐,由徐達、李文忠、馮勝三人率兵兵分三路。
在蘇璟的建議下,三路大軍始終都是互相掩護推進,并未被元軍潰敗之假象所誘引而孤軍深入。
這一戰,三路皆是大勝,元軍余孽在北方的生存空間再度被壓縮。
這一次北伐的勝利,將大明北方之危縮減了大半,也讓歷史的走向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同年,朱元璋頒布了武選法,也就是軍隊官員的選拔和更替辦法。
同樣,在蘇璟的強烈建議下,世襲罔替這一規則,被更改為子襲父之官職,需降一級。
此法剛出,便遭到了大量武官的反對。
然而朱元璋頂住了壓力,將武選法的新規實行了下去。
洪武六年,大明開國元勛倚功犯法,虐暴鄉閭的事情不斷發生,朱元璋忍無可忍,特命工部制造鐵榜,鑄上申戒公侯的條令。
此事本與蘇璟無關,卻也被有心之人冠以蘇璟之名。
由是百官對于蘇璟之怨憤,日益增長。
洪武七年,朱元璋宣布對西南進軍,西南土司部落反抗,但大明兩次北伐接連勝利,國力大增,兩年后,西南平定,芝依部落復建。
同年,蘇璟的女兒出生,取名蘇漁。
洪武八年,倭寇入侵日益增多,大明之海上危機不斷,朱元璋憤然出兵,然效果一般,未能取得有效戰果。
同年,造船司設立,專門研究先進船只的制造,不過因為蘇璟尚在西南,實際進度緩慢。
洪武九年,大明經濟不斷發展,人口增加,商業也逐漸開始繁榮,商人的數量明顯增多。
錢糧還有金銀的貨幣交換方式,已經開始不適宜于這個時代,朱元璋發布《大明寶鈔》。
洪武十年,鄧愈奉旨討飯吐蕃,宦官議政為朱元璋不喜,立刻嚴禁宦官干政。
同年,太子朱標正式開始管理朝政之事,小事政務皆由朱標處分。蘇璟入太子府,為其謀事。
洪武十一年,秦王朱樉就藩西安,晉王朱棡就藩太遠,離開京城之前特來拜別蘇璟。
同年,太子朱標重新清查天下田畝人口之數,瞞報不計其數。朱標言田地乃大明之根基,百姓人口乃大明之雨露,抵抗隱瞞者,以謀逆判處。是以,各地誅殺之官員,數以千計。
蘇璟在太子府,此事仍有人言之與仁遠伯相關,百官對蘇璟之怨憤甚之。
洪武十二年,宰相胡惟庸于中書省之把持日益漸深,朝堂上下,似乎成了胡惟庸的一言堂。
同年,劉伯溫在家鄉青田死去。因為蘇璟的關系,他多活了四年。
洪武十三年,百官齊表,皆言仁遠伯蘇璟迷惑太子,禍亂朝綱,請皇帝朱元璋予以誅殺。
朱元璋震怒,蘇璟下獄,更有一十二名朝臣被誅。
一個月后,胡惟庸謀逆案發,一眾官員皆被抄家滅族,蘇璟出獄,之后攜家眷回溧水縣休養。
同年,朱棣就藩北平。
洪武十五年,馬皇后病重,蘇璟入宮診治,本以為是不治之癥,蘇璟卻發現與天花癥狀十分相似,遂接種牛痘。
經過半個月的危險期之后,馬皇后奇跡般的恢復,蘇璟也是頗為震撼。
朱元璋大喜,擢升仁遠伯為仁遠侯,賞賜金銀無數,田畝上萬頃。
洪武二十年,太子朱標再度清查大明之田畝人口之數,由蘇璟主導此事。
洪武二十一年,朱標頒布田畝新法,天下之田畝,不再允許任何形式的買賣,各級公侯官員對應田產數量皆有上限規定,皇室子弟之田產亦不例外。
仁遠侯蘇璟將自身之萬頃田地,盡數歸于朝廷,各地官員無比效仿。
然此事之難,不過剛開始而已。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巡查陜西,蘇璟特請陪同,于飲食之中發現有人下毒,皆為死士,無從搜查。
朱元璋大怒,一干人等,皆誅十族。
朱標之新法,亦是被廢。
洪武二十六年,蘇璟遭遇暗殺,幸得保護周全,幸免遇難。
洪武二十七年,蘇璟再遇刺殺,左臂中刀,休養三月。
洪武二十八年,蘇璟女子蘇漁被拐,三月后方尋回,朱元璋大怒,又誅殺了一批人。
洪武二十九年,蘇璟兒子蘇澄于京城街道之上,被一輛受驚的馬車撞傷,幾乎殞命。
洪武三十年,蘇璟正式出山,受封大明國師,參與大明朝政。
至此,蘇璟真正踏上了那一條尸山血海的不歸路。
仁遠侯府內,已經五十多歲的蘇璟,須發都有些花白了。
并非是他的身體不好,而是需要操勞憂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太子朱標剛剛離開,所為之事正是那被廢除的田畝新法。
蘇璟的腦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大明后世的第一首輔,張居正。
他之一路,比起蘇璟更難上許多。
他要對付的,都是曾經幫助他走上這個位置的人。
他把自己置于所有人的對立面,卻仍舊義無返顧的走了下去。
想到此處,蘇璟不由笑道:“張太岳,或許你只能當個蘇璟第二了。”
全書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