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回過頭來笑呵呵的道:“舅舅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呢?”
“殿下還記得成親之后回北平,微臣在碼頭上問過你的話嗎?”
朱棣咧著嘴笑道:“記得,怎會不記得,舅舅當初問我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馬度追問道:“所以你現在的想法變了?”
朱棣正色道:“舅舅何來此言?只因著我在書院里面招攬學生,就讓舅舅對我起了疑心?我不過是想讓北平的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難道非要讓我學二哥那般在西安胡作非為舅舅才覺得是對的?”
“這…如果殿下只是這般想的話,那是微臣想多了,這就殿下賠罪了還不行嗎?不過蒙元覆滅,怕是皇上今后會約束你們的權利,政務上的事情自有地方官,你還是少摻和得好,做個逍遙王爺不好嗎?”
“舅舅的金玉良言我不會當耳旁風,不過我是真的為北平百姓好。妙云無事時常拉著我到鄉間市井私訪,才知道小民的辛酸,也想他們過上像舅舅家里的佃戶一樣的日子。”
“你能這么說真叫我欣慰啊,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看來妙云對你的影響不小啊!記得我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旁人不讓你做王爺,舅舅自有別的好去處安頓你。”
朱棣狡黠的笑了笑,“舅舅是打算把我安頓到哪兒?南洋?東勝洲?還是南勝洲?就怕舅舅自己提前跑了,我到時候帶著一家老小找不見您呀!”
“呃…這事兒你知道了?是你岳父說給你聽的?我那還不給皇上嚇得!”
朱棣勾住馬度的肩膀,“從前一直覺得舅舅在父皇跟前肆無忌憚,讓我好不羨慕,現在才知舅舅是外強中干,心里頭也是怕的。”
“開玩笑,也不瞧瞧你老子是什么人,別說是人了,就是百獸見了他也會退避,你沒發現謹身殿上頭從來都沒有鳥雀駐足的嘛。”
“哈哈…舅舅你這番的編排父皇,看我回頭不向父皇告狀!”
“去告就是,我帶著全家跑路都被他逮了個正著,還怕他知道我編排他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趕緊的把胳膊拿下來,你這五大三粗的壓得我腰都快斷了。”
朱棣充耳不聞,“舅舅,海外到底有什么值得您拋家舍業的,那東勝洲真的有金山嗎?”
“海外蠻荒能有什么,哪里有大明繁華,可好好的土地不占了,以后都要便宜給了旁人,那般遼闊無垠的土地,難道還算不上是金山,子孫后代可是享用不盡哪!”
朱棣小聲的道:“關鍵是天高水遠父皇管不著,哈哈哈…”
兩人說說笑笑回了家里,正等著晚飯上大喝一場呢,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就見張五六扶著一個宦官進了來。
那宦官氣喘吁吁的道:“國舅爺,娘娘病倒了,皇上急詔您入宮看診呢。”
馬度聞言不由得蹭的站了起來,“娘娘是個什么病癥!”
“奴婢不知,娘娘不讓御醫看診哪,皇上這才讓人請您進宮的!”
“火車這會兒應該還沒熄火呢,五六趕緊的把車準備好!”馬度吩咐一聲就尋了看病的家什往皇宮里面趕。
火車轟隆隆的動起來,天上烏云猶如潑墨一般迅速的遮蓋了整個天空,天色迅速的黑了下來,勁風從窗戶外面沖車廂,吹得馬度的頭發一片凌亂,他心里頭隱隱的有一種不好預感。
“昨天你見娘娘的時候,沒發現她有什么異樣嗎?”
“昨日和母親說了半晌的話,沒覺得她有什么不妥。”朱棣扭過頭去看著窗外,天色和他的臉色差不多,幾乎要滴出水來。
“但愿沒事才好…”馬度聲音被一道驚雷撕裂,勁風夾雜雨水沖進車廂。
雨下得很大宛如瓢潑雨澆,打傘也是無用,馬度和朱棣兩人剛一下車就被淋了個通透,等入了宮已經被澆成了落湯雞,渾身冰涼刺骨。
顧不得換衣裳兩人急匆匆的進了中宮,殿門邊上圍著一群的宮人哭天抹淚的,還有好些個太醫低頭垂手站在一旁,見馬度進來人人都送了一口氣。
兩人進了里間,只見馬大腳躺在床上,只見她胸口不停的起伏著,面如金紙難看到了極點。
老朱低著腦袋坐在一旁,朱標侍立在側兩眼發紅,見了馬度進來忙道:“舅舅你可來了!”
老朱也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玄重快來給皇后瞧瞧!”
馬大腳微閉著眼睛緩緩睜開,見了馬度便用微弱的聲音道:“玄重莫要給我診治,我自己的身子我是知道的,不再白費力氣了。”
老朱和聲道:“皇后說什么喪氣話,玄重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雄英傷的那么厲害,還不是給他治好了,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
“不一樣的,不一樣…”馬大腳說著眉毛就擰成了一團,又閉上了嘴巴。
馬度湊到跟前輕聲的問道:“娘娘哪兒不舒服告訴微臣。”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眉毛才緩緩的舒展開,“我心頭疼,火辣辣又像是針扎一樣!”
馬度取過聽診器和血壓計給她完了安慰道:“沒事的,您只是岔了氣,多休一下就好了,微臣讓外面的御醫給你開點藥。”
馬度起身到了外間咬著牙吩咐道:“你們就按心疼病給娘娘開活血化瘀的藥,記得要最大的劑量,越快越好!留一個針術好的,給娘娘施針!”
幾個御醫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去了,以他們的手段自然也診斷的出來,可是按照馬度的吩咐去做,出了漏子自然是馬度背鍋。
馬度剛一轉身就看見老朱父子,朱標抓著馬度的胳膊道:“舅舅說母親得的是心疼病嗎?”
馬度微微點頭,“多半是了!”
老朱同樣緊張抓住馬度的另外一只胳膊道:“你沒弄錯吧,我小時候莊子里有個老漢得了心疼病,一眨眼的功夫就去了。”
老朱是真的急了,連皇帝的自稱都不用了,馬度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兩只鉗子緊緊的夾著。
“這個不好說,有的看著十分健壯的人從未有過心疼病的癥狀,突然一下子就沒了。有的人出現了癥狀靠著藥石之力好好歹歹也能拖個一二十年,只要不是堵了心竅就沒有大問題。”
“那…那要是堵了心竅呢?”
“重者片刻即逝,若是只堵了細微的心竅,最多十天半月煎熬而亡。”
朱標哽咽道:“母后她沒有堵了心竅?”
不能心臟造影,馬度怎么可能知道有沒有血管栓塞,他不停的搖著頭,“我不知道…”
老朱使勁扔下馬度的胳膊,兩眼發紅像是一頭野獸吼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舅舅你不是能輸血嗎?輸我的血給母后續命!”朱標把袖子擼了起來。
“要輸也輸朕的,朕是真龍天子!”
“舅舅抽我的,我身體壯血多!”
看著眼前兩黑一白三條胳膊,馬度痛苦的抱著腦袋蹲了下去泣聲道:“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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