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茲悠悠的轉醒,發現胳膊上的舊傷似乎重新的處理,額頭上的新傷也已經包扎好了而且身上也不再發熱,一切都很好。
只屋子里頭一堆兇神惡煞的男人緊緊的盯著自己,讓她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其中有個穿黃袍帶金冠的,舍茲已經打算跳下床逃跑了。
她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問道:“請問這里是皇宮嗎?”她有看看朱橚,“您是皇太子?”
朱橚苦笑搖頭卻不答話,只對旁邊的人道:“舅舅,我可不敢亂說了,還是您去處置吧。”
“這里不是皇宮,是皇家書院!”馬度起身到了床前笑問道:“這位大嫂你不必緊張,在這里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可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皇家書院?”婦人一怔就起身下了床,微微行了一禮:“多謝先生,小婦人已經好多了。”
“哦,那就好。如果好了的話,可否讓那個小妹妹把我兒子給放了,已經被她劫持了快兩個時辰了。當然驢錢和湯藥銀子我一定會賠的,至于我殺你的族人逼你們造反的事兒,咱們可以慢慢的到皇上跟前分說。”
婦人一臉的疑惑美麗的大眼眨了眨道:“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誤會,小婦人這就讓哚妮放了令郎,讓她過來向您謝罪。”
馬度一拱手道:“救人要緊,有勞了!”
婦人從床上起身,馬度領著她一直到了朱橚的實驗室外面。
小骉趴在玻璃窗戶上,一把閃亮亮的小彎刀抵著他脖子上,見了馬度就大聲的咋呼起來,“爹爹快救我,孩兒午飯都還沒有吃呢。”
“別說話!”哚妮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阿嫂你還好嗎?你趕緊的走去找皇上告狀,姓馬的兒子在我手里他們不敢動我的。”
婦人嘆口氣苦笑一聲,緩步到了窗前,“你趕緊的把人放了,他不是我們的仇人,你弄錯了。”
“沒弄錯啊,剛才他自己說了,是馬家的兒子。”
婦人苦笑著道:“這天下姓馬的漢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一家,再不放人看我怎么罰你。”
“哦。”哚妮癟癟嘴松開了小骉,小骉得了自由忙沖了出來,一把抱住馬度的腰,“這野丫頭真是兇悍,嚇死孩兒了。”
“騎木驢的時候倒不是不怕,連驢都給撞死了,也不知道你騎的有多快,還敢攛掇周王和你一起騙人,這筆賬暫且記下改日再給你算。趕緊的回家,今天事情不要給你娘說,她這會兒還不知道呢。”
“孩兒這就回家!”小骉扭過頭來沖著剛剛從實驗室里面出來的做個鬼臉,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兒。
舍茲拉住哚妮到馬度的跟前行禮道:“妾身這小姑年幼無知不通世事冒犯令郎,請徐國公寬宥!”
馬度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剛剛猜出來的,妾身常讀朝廷邸報,知道些公爺的事跡?”
馬度好奇問道:“你是什么來路?”
“妾身是貴州宣慰使、水西土司隴贊靄翠之妻。”
馬度心中嘀咕道:“貴州宣慰使、水西土司這官職聽著有些耳熟啊”他突然一挑眉毛訝然出聲,“你是奢香夫人?!”
后世有部很出名的電視劇《奢香夫人》,講的便是這位歷史上著名的女政治家,在央視的各個頻道輪番的天天放,馬度想不知道都不成。
寧靜扮演的女主美麗睿智、成熟練達,可沒想到真實的人物如此的年輕,看樣子似乎也就二十一二歲的年紀。
如此推算她主政一方的時候可能也就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而已,想想后世二十出頭的自己在做什么,馬度都覺得慚愧。
這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她聰明睿智審時度勢在亂世之中保全族人自不必說,更是深明大義幫助明軍征討云南,若是沒有她大明平定云南還要晚上幾年。
舍茲掩嘴笑了笑,“奢香?這名字倒是好聽,只是妾身不叫奢香而是叫舍茲。公爺遠在京師還聽說過遠在邊陲的妾身?”
“夫人賢德本公在京師亦有耳聞,今日得見夫人實在是三生之幸,還請夫人前往家中一坐,容我略備薄酒為夫人接風洗塵。”
舍茲卻道:“多謝公爺,只是妾身有要事面陳皇上,還請國公代為引薦。”
她口中的要事,那個叫哚妮的小丫頭已經跟朱橚說過了,這種敏感的事情馬度可不會主動的往身上攬,不過順帶手的帶她去見老朱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事一樁,不過今日天色已晚不等趕到城里就已經關城門了,夫人又有傷在身,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宮面圣。”
舍茲福了福,“一切都勞煩國公安排!”
“五六趕緊的回家,跟夫人說有貴客到了,準備酒菜收拾客房!”
舍茲卻道:“妾身不敢勞煩國公夫人,不知能否住在這書院里面住上一夜?”
“這…悉聽尊便,委屈夫人了。”馬度當下又吩咐書院管事準備房間,自己則是親自帶著姑嫂二人去了食堂。
正趕上放飯時間,學生們一個個的拿著飯盆往食堂里面走,見了馬度紛紛行禮,舍茲看著食堂里排起的長龍不由得問道:“不知道這書院里面有多少學生?”
“已是快兩千人了,夫人似乎對書院很有興趣啊?”
“妾身雖然遠在邊陲,但也關心朝政大事,朝廷邸報上時常有書院出現,每每有新鮮的事物都少不得書院和公爺的影子,即使沒有這次的事情,妾身也打算來書院見識見識。”
“等見了皇上,夫人可以在這兒長住參觀,書院絕不藏私。”馬度尋了個偏僻點的位置,“夫人且在這里安坐,本公是去排隊打飯。”
舍茲訝然,“您貴為國公又是書院的先生,也要和學生一起排隊打飯嗎?”
“那是自然,在書院里頭只有年過花甲的先生才有資格不用排隊,本公想要這個特權還得再過三十年才成,且有的熬呢。”
舍茲打量著一個個從她眼前經過的年輕學生,不是瞧他們飯盆里面是什么飯,而是看他們手里拿的什么書,還跑到別人的飯桌旁聽學生談論內容,等馬度端著托盤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和幾個學生聊得十分熱絡,一連招呼了她幾聲才過來。
她剛一坐定就道:“公爺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
“不是想讓你的族人來書院讀書吧,如果只有一兩個話我還做得了主,若是多了怕是書院的先生不會答應。你最好是求陛下每年給你幾個名額,這樣誰也沒話說,上上的下下的都好交代。”
“多謝公爺給出主意,如果得陛下允許,族中自然會派人來書院讀書的,只是培養起來怕是一二十年才能堪用。拙夫雖算不得位高權重,但是貴州也有任免官職的權利,妾身是想邀請書院的學生到貴州去做官,待遇自然從厚…”
“咳咳咳…”馬度不由得一陣咳嗦,這果然不是個尋常的女子,眼界心思怕是很多朝廷大員都比不上,“夫人的心可真大,書院的學生畢業之后,統一由吏部安排職缺。如今各地的官員都有不少空缺,皇上怕是容不得夫人挖墻腳。本公只能說,今年六月會有一批學生畢業,能騙走幾個只能看您的本事了。”
“多謝公爺指點!可以吃飯了嗎,妾身已經快兩天都沒吃東西了,剛和那些學子說話時便已經在流口水”
“夫人請便,食堂沒什么好飯,本公也不知道您的口味,面食、米飯、葷素菜肴都拿了一些。”
“妾身二人便不客氣了!”
風卷殘云,又見風卷殘云,這吃相真看不出來是治下有百萬之眾的土王家眷,想必是餓極了。
哚妮吐著舌頭,指著一份辣椒炒蛋,“嫂嫂這青的原是辣椒,他們這兒的辣椒是青的不是紅的。”
“不是在家里吃飯莫要大呼小叫!”舍茲斥責哚妮一句,又對馬度道:“前兩年有商賈往族中販賣辣椒,族人頗為喜歡,多次向他們求購種苗卻是不賣,無奈只得高價購買干貨。”
馬度笑了笑,用筷子沾了一個白色的辣椒種子,“怕是他們已經賣給貴部了,只是你的族人不認得。”
舍茲不惱反喜,“看來妾身請書院的學生到治下做官的想法是對的,不然日后出了什么新鮮事物少不得還被奸商蒙騙。”
天賦這個東西當真存在的,無論什么行當都有那種讓人拍馬難及的家伙,搞政治也一樣,眼前這個比自己要小上十歲的年輕女子一定有這方面的天賦。
若是換做馬度知道自己被奸商蒙騙了兩年,八成會像旁邊的小丫頭這樣氣得拍桌子。這女子竟能淡然處之,反倒是往好的方面想,這樣的胸懷當真讓人心生敬意,不愧是名留青史的人物。
一個護衛急匆匆的沖進食堂,到了馬度跟前稟告道:“公爺,書院外頭來十幾個人是貴州都指揮使馬曄的部下,說是要抓反賊!”
“哎呀!”哚妮聞言噌的站了起來,“阿嫂快躲起來,姓馬的王八蛋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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