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胖大和尚合手一禮,“施主慈悲,老衲饑餓難忍就不客氣了!”他說著就去抓馬度手中的燒鳥。
“無禮!”老劉抽出腰刀就要攔阻,誰知一道黑影掃來又快又疾,他只覺得一股大力擊在刀身上,掌心一麻手里的刀就飛了出去,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馬家的護衛見狀趕緊的取出短銃對準兩人,打開藥池和擊錘,只等馬度一聲令下,管他什么練家子都要統統的上西天。
刀疤臉的和尚把齊眉棍橫著身前,冷笑道:“是你們請我們過來,我師傅才吃你們一點烤肉就不樂意了。”
馬度對護衛壓了壓手,對胖和尚道:“還以為大師是吃素的,既然大師不忌吃葷盡管拿起!”
胖和尚不客氣的接過來,對馬度伸出大拇指,“真是個好孩子!好肉,好肉!”說著便自顧的吃了起來。
沐英笑道:“玄重,這老和尚占你的便宜。”
“無妨,看這位大師的年紀不下古稀,這般稱呼我不算過分。有肉不能沒酒,不算什么好酒,大師請將就著用。”馬度拿起身邊的小酒壇子放在他的身邊,“敢問大師法號?”
“嘿嘿…貧僧沒有法號,你叫貧僧大和尚即可,這個是我的徒兒你可以叫他小和尚。”
“呃…您的徒兒看起來也不小了,叫小和尚不合適,看他挺愣的不如叫他二和尚,您覺得怎么樣?”
大和尚吐出嘴里的骨頭道:“二和尚?有趣,就叫他二和尚!我這徒兒也餓得緊了,麻煩施主也給他拿點吃的東西來,他不吃葷。”
馬度沖著老劉打了個眼色,老劉就去給他拿了一包點心端了碗稀粥過來,正要遞給二和尚,卻突然道:“你身上有血,你殺人了!”
二和尚不回話,將點心和稀粥接拉過來,就蹲到一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大和尚哈哈的笑道:“湊巧,今天確實宰了兩個畜牲。”他說的輕松,旁人卻不認為他殺的是真的畜牲,護衛們聞言已經再次把腰里的家伙掏了出來。
沐英道:“你嚇唬哪個,好像誰沒殺過人似得,看看你的周圍都是久經戰陣的殺才。”
大和尚喝了一口酒,“看得出來都是難得精銳,就連那幾個瞎了眼睛少了胳膊的也是從骨子里透著精神,兩位面相不俗又有兵丁護衛,想必非富即貴吧。”
“打聽這么多做什么,吃完了趕緊的滾蛋。”沐英還是頭一次這么不待見和尚,他瞧得出來這二人絕非善類。
大和尚卻很不識趣,“這怎么可以,貧僧從來就沒有白吃旁人的東西,那邊的帳子里頭似乎有人在念佛經,看來有不少和尚,想必是去祭祖的。這些年淮西出了不少的貴人,這樣事情可不少呢,貧僧師徒也念得《地藏經》《無量壽經》,故而也想出一份力。”
馬度笑道:“大師的心意我心領了,您要是有時間還是多超渡幾個畜牲吧。時辰不早了,您若是吃飽了,就趕緊的走吧。”
大和尚笑呵呵的起身,“翻臉翻得這么快,虧得貧僧剛才還夸你是個好孩子。也罷,徒兒咱們走了。”
師徒二人吃著東西就走了,連酒壇飯碗都一起帶走了好不囂張。張五六狠狠的啐了一口,“侯爺,不該讓他們就這么走了,說不準今天的漢子和小兒就是他倆殺得。”
老劉在傻女婿腦袋上拍了一下,“你懂個屁,這兩人都是難得的好手,你沒瞧見那胖和尚脖子上的掛珠都是鐵球兒,若在砸在身上人都要折成兩截,還有他的那個徒弟估計能打俺十個。”
“咱們有短銃,就算他渾身鐵打的,也撐不了兩下。”
“你倒是痛快,傷著了侯爺、夫人咋辦!當真為了一個外人,要把自家人賠進去!”
馬度笑道:“五六你想多了,那兩個和尚雖然面貌兇悍眼中有殺氣,但是卻沒有戾氣,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殺人的,更不會去殺一個孩子。”
張五六不解撓著頭皮,“他們沒力氣嗎?俺瞧著他們挺壯實的。”
以為跟這兩個和尚的接觸會就此結束,誰知道第二天啟程的時候,老劉就急慌慌的跑過來報,“侯爺那兩個和尚一直跟在后面呢?要不要用家伙把他們趕走。”
“不合情理也沒必要,如果是沖著咱們來的,只會把他們趕到暗處反而不好,如果不是沖著咱們來的那就更不必趕了,你帶著人盯緊了就是。”
行了沒有多遠到了一個鎮子,宋霜便讓隊伍停下來讓家里的管事幫忙給柳氏料理喪事,置辦了壽衣棺木,讓當地的里長給找了一塊無主的荒地埋人。
馬度想帶著家眷先走,讓管事處理,宋霜卻難得熱心非要幫忙操持,說要看看人家怎么哭丈夫的好學點經驗,氣得馬度差點沒吐血。他沒興趣看旁人哭喪,就和沐英帶著孩子找個客棧歇腳。
這種情況自然由不得柳氏按著規矩大肆操辦,管事辦事也利落,還沒到中午便處理妥當。都說女要俏一身孝,那柳氏除了身上的麻衣,頭簪一朵潔白小花,腰系白綾將小腰勒得不堪一握,身子微傾靠在虎妞寬大的身軀上更顯的嬌弱。
他腳下蓮步輕挪噗通跪在馬度身前,“奴家多謝侯爺垂憐,讓家夫幼子不用曝尸荒野,奴家下半輩子定做牛做馬侍奉侯爺以報恩的。”那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當真讓人生出一股保護欲來。
“以后在侯府好生做事,三年后還你自由,時間不早了,虎妞別愣著了扶她上車。”馬度看看正在剃鞋底泥巴的宋霜,便知道以她的潔癖根本就走不到墳頭邊上,“看來夫人只弄了這一身的泥點子,沒學到什么呀,要不我以后專門納一個會哭喪的小妾,等哪天我死了也省得夫人費心。”
“哼,妾身想好了,以后死在夫君前頭更省心!”
見宋霜上馬車,沐英用手肘戳戳馬度,“你何必再找旁人,我看這個柳氏就挺會哭喪的。”
“怎得?人家剛死了丈夫,你就動了淫心了,若是真的喜歡你盡管帶去云南。”
“別開玩笑了,我還想清靜兩天呢。”
沐英一抬腿上了馬車,馬度緊隨其后剛踩上車轅,歪著身子往隊伍的后面看了一眼,“老劉那倆和尚呢?”
“去給那柳氏的男人、孩兒念經超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