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頭的引導下,帶著一眾衙役的郭瑾很快就來到了牢房內部。
四人除了張清是單獨關押的以外,其余三名商人都是分別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的,張清畢竟是朝廷官員,待遇上自然要比那三名商人好一些。
當然,這只是相對于那三名商人和牢中的其他犯人而言,畢竟待遇再好,那也是階下之囚啊。
趁著衙役們去提那三個商人的這點空檔,郭瑾便讓牢頭將他帶到了關押張清的牢房外。
此時的張清滿臉憔悴、面色蒼白,神色間滿是恐懼。
被關了一夜的張清一看到郭瑾,便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當即跪地磕頭,泣聲道:“郭大人,求您救救下官,下官冤枉啊,國安司陳威以權謀私,求大人為下官做主,還下官清白!”
說完,張清再次向郭瑾磕了個頭。
郭瑾隔著牢房看著張清,不禁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張大人,本官奉旨主審此案,有什么話,還是堂上說吧。”
接著,郭瑾便對身后的牢頭開口道:“你們務必要將張大人照顧好,雖說他現在下獄,但畢竟官職尚在,不可隨意欺辱。”
身為刑部左侍郎,郭瑾對于這些獄卒的手段還是知道一些的,特別是刑部大牢,但凡有犯官入獄,都免不了會被欺辱。
“請大人放心。”牢頭趕忙躬身承諾道:“小的必定嚴厲約束下屬,不讓他們亂來。”
跪在牢中的張清一聽郭瑾的話,不禁立時癱坐在地,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抽空了般。
這時,大同府的一名衙役來到郭瑾面前,拱手稟道:“啟稟大人,犯人已經帶出。”
“嗯。”郭瑾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牢中癱軟在地的張清,然后才在牢頭和衙役的簇擁下朝大牢外走去。
剛踏出大牢,郭瑾便深出了口氣,然后再狠狠的吸了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后,這才轉頭看向被數名大同府衙役押在一旁的三名身著囚服、臉色憔悴蒼白、頭發雜亂的犯人。
郭瑾向跟在身邊的牢頭開口問道:“他們就是昨夜和張清一起被抓的三個商人?”
“是的大人。”牢頭躬身回道:“他們便是昨夜和張大人一起,被禁軍送到牢中關押的。”
“那好,本官便將他們三人帶走了。”說完,郭瑾便帶著押著三個犯人的一眾衙役離開了大牢,返回大同府衙去了。
“恭送大人!”牢頭站在大牢外,率領著一眾獄卒,對著郭瑾離開的背影,拱手高聲道。
大同府衙二堂。
府衙的二堂一般是供府衙官吏議事辦公以及會客的地方,當然,它還有一個隱藏屬性,那就是一些官府不方便公開的案子,也是在這里審。
比如此次郭瑾奉旨審張清案,便是在這里開審。
很快,張清便在大同知府馮齊的引領下,帶著一眾衙役和三名人犯來到了二堂。
“有勞馮知府了。”張清向馮齊拱手笑道。
“哪里哪里,侍郎大人太客氣了。”馮齊也笑著拱手回禮道:“大人奉旨審案,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大人盡管吩咐,下官必定竭力而為。”
因為之前喬家的事被降三級留任,現在的馮齊急需功勞,趁著皇帝還在大同的時候恢復原級,一旦在下次考績來臨之前沒有恢復,那他就將從正四品的官職上一下落到從五品。
到時候,再想升官,可就不容易了。
“如此,本官在此就先謝過馮知府了。”郭瑾滿臉笑意的再次對馮齊拱手道。
馮齊點了點頭,拱手道:“那下官就先告辭了,大人有事派人通知下官即可。”
說罷,馮齊便轉身離開了二堂。
身為大同知府,馮齊這段時間本就忙得不行,除了知府的日常工作之外,還要和大同的其他衙門配合內閣、兵部、陸軍五府安排張輔大軍的營地等等,自然不可能長時間在這里逗留。
馮齊離開后,郭瑾便徑直朝堂上首位走去,眾衙役分列于二堂左右兩側。
‘啪’
郭瑾坐到首位上,拿起驚堂木一拍,沉聲喝道:“帶人犯!”
雖然只是二堂的秘密審訊,但該有的布置還是有的。
很快,一直被衙役們押著等候在堂外的三名人犯便被押上了堂,衙役呵斥道:“跪下”
三名犯人依言跪下。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郭瑾問道。
“小人王和志。”
“小人徐泰。”
“小人劉縉。”
三名犯人依次開口道。
“告訴本官,你們昨夜為何會在戶部主事張清的宅邸,和張清在一起?”
王和志當即叩首,泣聲高道:“大人,小人們冤枉啊”
跪在一旁的徐泰和劉縉見此,也趕忙磕頭附和:“是啊大人,小人們冤枉啊”
三人是商人,這種伎倆那都是慣用的,沒有這點兒道行,早就被人吃得連骨頭子都不剩了。
‘啪’的一聲突響,將正在哭訴的王和志三人給嚇得渾身一顫,哭訴自然中斷,三人下意識的抬頭,小心翼翼的向堂上的郭瑾望去。
只見郭瑾望著王和志三人,冷笑道:“你們是不是還想說,這是大同國安司陷害你們的啊?”
“額…”王和志三人當即一愣,隨即便沉默了下來。
很顯然,郭瑾說對了,他們三人剛才還真就是打的這個算盤。
畢竟在大明,無論朝野上下,文武勛貴們對整天探查他們秘密的國安司和國情司就沒半點好感,誰敢保證不會有自己的一些‘不當言論’出現在皇帝的案頭?
可即便再沒有好感,文武百官們也不敢和兩司公開作對。
畢竟兩司現在表面上看,權勢似乎不如以往,行事也受到了約束。
可也正因為如此,兩司才更可怕。
因為這意味著,一旦被兩司盯上,那幾乎就是證據確鑿了。
此次的張清,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現在張清看似證據不足,但郭瑾心里很清楚,大同國安司并沒有理由欺騙皇帝。
因為本案的最終審判權在刑部,一旦大同國安司在里面弄虛作假,那后果…別說一個區區大同國安司指揮使了,就算是作為國安司最大頭目的王瑾,也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