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沈落邁步走進了正前方的天王殿,殿內聳立了一尊殘破佛像,左右原本應是四大天王護衛之處,卻只剩下一堆碎石瓦礫,地面落滿了灰塵,屋頂和墻壁上掛著許多蜘蛛網,一副荒廢了很多年的樣子。
他在殿內各處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便轉身離開,進入了一側的鐘樓。
很快,沈落便將第一重院落的所有建筑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一遍,結果卻并無異常,那鬼物也并沒有出現。
他沒有在這里停留,沿著廣場一側的過道,繼續朝寺廟深處走去。
片刻只后,沈落從保存還算完好的大雄寶殿內走出,面色如常,眼中卻隱隱泛起一絲疑惑。
他方才已經將這作為寺廟核心區域的第二重院落幾乎都探查了一遍,結果別說鬼物了,連一一星半點的鬼氣蹤影也沒找到。
不僅如此,寺廟各處一點戰斗的痕跡也沒有看到,若非他提前聽說昨日林杜兩家客卿之事,否則真要以為這里根本沒人來過呢。
“莫不是那鬼物已經察覺到了勾魂馬面,早就躲起來了?不過馬面對此早有預料,不會那么輕易暴露才對。”沈落心中暗自猜測起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那鬼物出不出現,就聽天由命吧。”他心中暗道一聲,繞過大雄寶殿繼續朝寺廟深處走去,那里還有幾座最后的建筑沒有探查,應該是法堂、經堂以及禪房之類的地方。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前面傳來,兩個黃袍僧人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正是給他開門的那個年輕僧人,另外一個僧人年齡大些,看起來三四十歲左右。
“仙師大人,救命!”二人滿是驚惶之色,看到沈落,那個年輕僧人呼喊了一聲,狂奔了過來。
“發生了何事?你們怎么還沒離開?”沈落略略皺眉。
“我們本已打算離開,但剛剛經過前面一座灰塔時,里面傳出女子哭聲,小僧一個師兄突然停下腳步朝塔內去了,任憑我們怎么呼喚和拉拽,他都沒有停下,前輩您說的鬼物可能就在那里,懇請仙師降服那鬼物,救出在下師兄。”年輕僧人說著,雙手合十地行了一禮。
“懇請仙師了。”另一個中年和尚也躬身說道,看起來頗為沉穩。
“哦,帶我去看看。”沈落聞言一凜,如此說道。
“仙師請隨我們來。”兩個和尚見沈落答應,松了口氣,當即在前面引路。
三人向前而去,很快來到最后一重院落,一座三層高的灰塔建筑出現在前面。
這灰塔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塔頂已經碎裂了小半,塔壁多處剝落,塔身似乎也有些傾斜。
沈落站在原地側耳聆聽,并未發現年輕僧人所說的女子哭聲,唯有一座灰塔靜靜聳立在夜色之中。
“就是這里了。”年輕僧人看向灰塔,說道。
沈落打量了塔身兩眼,邁步向前。
“仙師大人,我們和你一起去。”兩個和尚跟了上來。
“你們不怕?”沈落瞥了二人一眼。
“當然怕,只是我們的師兄在里面,怎么能讓仙師大人獨自一人犯險。”年輕僧人如此說道。
“隨你們。”沈落也沒有阻止二人,踏進了塔內。
塔內的情況,和之前探查的大殿差不多,到處都是灰塵,兩尊更小些的佛像坐落于此,一尊已經碎裂了,另一尊也倒在了地上。
他四下掃了幾眼,踏上塔內的樓梯,在吱呀聲中踏上了灰塔的二層。
二層的情況和一層差不多,這里也有兩尊雕像,比下面的雕像完整,且端端正正地聳立在那里,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了。
而通往三樓的樓梯已經坍塌,上不去,即便能上去,整個三樓也坍塌了不少,無法立足。
其實二樓這里的地面也破了幾個大洞,踩在上面咯咯吱吱的,似乎隨時可能坍塌一般。
沈落正在考慮,要不要想辦法上去看看。
“你是在找我嗎?”一道飄忽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后傳來。
聲音入耳,沈落全身頓時一僵,皮膚繃緊,全身的毛孔盡數豎立了起來。
他閃電般轉身,兩手舉起,手中的符箓下意識便要激發,但他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沈落看到此景,面色不禁一怔。
可就在此刻,兩只青黑大手從后面伸來,按在他的肩膀上。
與此同時,他腰間一緊,又有兩只黑色大手伸來,牢牢抱住,正是跟在他身旁的那兩個和尚。
二人不知何時變成了面色青黑的僵尸,流著黃色粘液的血盆大口猛張,朝著沈落咬來。
他心中一驚,卻沒有驚慌,神情瞬間變得陰厲,猛地深吸一口氣,體內一陣啪啦啪啦的異響后。
他的身體赫然硬生生突然縮小了一圈有余,接著猛然向上一竄,如同滑魚一般,竟然一下從兩雙大手中掙脫了出去,落在丈許外,面色為之一白。
沈落剛剛施展的,是黃庭經內的一種縮骨之法。
他在現實雖然無法修煉黃庭經,但夢境中將此功法修煉到大成境界,一些簡單的肉身技巧,卻能勉強用一用。
只是他現實的身體沒有經過黃庭經的淬煉,施展這些手段負擔不小。
沈落抬眼看向那兩只還在發怔的僵尸僧人,眸中厲色一閃,握著鬼嘯環的手一抬,便要給他們一下。
然而就在此刻,他只覺耳邊風聲陡急,電光火石之間他沒有轉頭,而是心念一催,雙足白光大亮,朝前方一步踏出。
其身影驟然變得模糊,朝左前方飛一下子竄出兩丈多,轉首望去,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自己原本所站之處,多出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濛濛身影,皮膚呈青紫色,白森森的雙目凸起,一條血色長舌從口中伸出,垂至腰腹,看起來無比滲人。
這長舌鬼物兩只手臂彎曲前伸,十指上數寸長的爪芒伸縮不定。
沈落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若非自己反應夠快,這一下怕是得給自己身上扎出兩個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