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抵御
兵神怪壇，十二峒古法，本無名，是十二峒中不能再秘密的秘密，融蟲、毒兩術，以毒制藥，然后將人泡入其中，便可為其增肌筑骨，之后再以蟲控人，成為以一敵十之利器，如此可戰無不勝。
這法子與安家的神兵術以及湘西的趕尸之法不同，他所煉制的乃是活人。
“楊侯，這上面說的可是真的？！這南疆之中，真的有這樣的邪術？！”唐圣嘆與南疆諸部交手多年，相比于北境的元蒙、后金女真，南疆的人沒有那么大的侵略性。
唐圣嘆雖然和南疆多有征戰，但大規模的戰爭，只在南疆的上代蠻王在位期間。
上代蠻王被唐圣嘆斬殺之后，南疆就再無十萬人以上級別的大規模入侵，兵神怪壇也自然沒有出現過。
現在看到這份情報，唐圣嘆震驚之中帶著不可思議的質疑，若不是楊清源親手交給他的情報，怕是要被唐圣嘆怒斥荒唐了。
唐圣嘆雖然不是儒家門徒，卻也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什么神兵怪壇分明就是妖邪之術，哪里能當真？！
“其中的內容多半可信，南疆得上古兵主蚩尤的部份傳承，《大荒北經》有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獸身人語，銅頭鐵額，食沙石子。雖然略顯夸張，但這銅頭鐵額，與這神兵怪壇之術所煉制的兵人極為相似。”
楊清源畢竟號稱半個行走的通文館，對于這種典故志異自然是信手拈來。
“而前秦之時，陰陽家也有一門這樣的秘術，乃是一種名為御鬼丹的藥物，其中極品被稱為離魂丹，非常特殊，如果適當增強藥方中雪蒿生狼毒的配比，威力便可大增。通過阻塞經絡令活人如同行尸走肉，聽任驅策。”
楊清源放下手中茶盞，詢問道，“不知道唐帥可曾聽過，永安十九年的神都庫糧失竊案！”
唐圣嘆點點頭，雖然他身在南疆，但是當年的糧倉被燒，庫糧失竊，震驚朝野上下。
要不是楊清源找到了上百萬石的糧食，北境之地，必生動蕩。
“當年的糧倉案中，重犯之一的安家，也有這樣一門類似的詭術，名為神兵術，能夠操縱人之尸骸，御林軍中也有眾多將士親眼所見。”
楊清源如此引經據典，甚至類似邪術曾經在大周境內，大周國度出現過。
這些打消了唐圣嘆最后的疑慮，“如此看來，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若是真的如情報之中所言，這些神兵怪壇練出的兵人，力大無窮，以一敵十，那就是一支無堅不摧的矛，再配合上南疆的兵刃藤甲，所發揮出的作用是難以估量的。
“楊侯以為，該如何辦？！”
這神兵怪壇，有點超出唐圣嘆的理解，他學的兵家四勢里可沒有這種生化級別的玩意兒。
“我此來，就是為了提醒唐帥此事，小心這兵神怪壇的襲擊，至于后續，我會再入南疆之地，和南疆十二峒的峒主好好談談！”
楊清源是個特別愿意和人講道理的人，而且現在能講道理的還不止他一個。
道門人宗首座逍遙子，龍虎山天師府主張玄清，六五神侯諸葛正我，六扇門捕神柳獨峰。
就憑這四大法天象地境，就可以和十二峒的峒主們好好講道理了！
“楊侯放心，本督既然已經知曉了這些人神兵怪壇的厲害之處，自然會揚長避短。”
一支兵人，不算可怕。
若是正面難以取勝，水淹火燒，皆可破之。
唐圣嘆可不是諸葛臥龍先生，火燒藤甲還要折壽。這完全就是道德綁架，你換賈文和與程仲德來試試。
賈文和表示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程仲德表示，這藤甲兵還挺香的。
人力不能勝，那就以天地之力勝之。
可怕的是，這些兵人能夠源源不斷地生產。
只要楊清源可以斷其源頭，那么一兩支精兵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白溝河，南岸，平靖軍的左營之中。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完顏金彈子被這個叫典慶的巨漢給攔住了！
披甲門的至剛硬功對上金彈子的金剛不壞神功絲毫不落下風。
完顏金彈子一直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典慶面前也沒有絲毫的優勢。
無奈之下，完顏金彈子只能與典慶大戰起來，而旋風神刀騎繼續向著大營內殺去。
他們用火把、火箭將沿途的帳篷一個接一個地點燃。
但是旋風神刀騎點燃大帳的動作頓時讓平靖軍兵卒慌亂起來。
“快滅火！快滅火！”
平靖軍兵卒眼睜睜看著旋風神刀騎一路縱火而去，剩余的數千兵卒匆忙撲打起已經點燃的大帳來，左營頓時混亂不堪。
左大營沖天而起的大火馬上引起了還在跟正營門前的對付趙王叛軍輕騎的趙武的注意。如雷的蹄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隨著蹄聲，大火正在向著中大營蔓延著。
趙武隨即臉色劇變！
左營被攻破了？！
顯然左營已經被一股叛軍騎兵突入，而且叛軍竟然沖破平靖軍步卒的防御阻擋突入大營中開始四處放火燒營。
如果僅僅是燒營趙武并不太擔心，關鍵是中大營后方靠山而建的后營。
后營中貯放著平靖軍所攜帶的糧草輜重，一旦這股叛軍沖入后營放火焚燒糧草輜重，那么陷入無糧之境的平靖軍不用叛軍來攻，便會自己陷入混亂之中。
想到這個后果趙武就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那么守營主將就真的是百死莫贖了！
趙武隨即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了身旁的將領。
“何燾！”
“末將在！”
“本將將佩劍交于你，由你指揮此地兵馬，守衛大營，決不能讓敵軍從正門突破，否則爾等提頭來見！”
何燾雙手接過趙武的佩劍，語氣堅決。
“請趙將軍放心，人在營在！若是敵軍能突破營門，那就是我麾下健兒全部戰死了！”
趙武搖了搖頭，“本將不要看到你們的尸體，本將要的是堅守住這道大門！”
“是！”何燾抽劍大聲答道。
此人乃是定遠將軍何烈的胞弟，乃是趙武麾下的將領。
趙武將此地的指揮權交給何燾之后，便親自率領七千精兵，向著左營的方向而去。
左營之中，完顏金彈子及其近衛雖然被人攔住，但是剩下的旋風神刀騎在其統領帶領下，已經沖入了大營之中，尋找平靖軍存放糧草輜重的地方。
但是偌大的大營，能容納二十五兵馬。其規模是不言而喻的。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到存放糧草的大營何其之難。
好在旋風神刀騎沒有遇到太過激烈的抵抗。
雖然大營之中尚有兵馬，但是在趙武的指揮下分守各處，中央反而顯得空虛了，就算意識到左營遇襲，其余各部也來不及分兵救援。
一路行來只有數支不到百人的平靖軍小隊阻擋，但都瞬間就被旋風神刀騎屠戮一空。
眨眼睛，旋風神刀騎一路放火已經逼近了中軍 從左營闖出，中營就出現在了旋風神刀騎的面前，現在他們需要抉擇了，到底應該是殺向后營還是右營。
就在旋風神刀騎統領駐馬思索著該先燒哪座大營？！
“嗡！”一陣尖利的呼嘯陡然從正營方向傳來。
這個聲音，旋風神刀騎可太熟悉，寧王軍中也有配備，這是神機弩的弩箭呼嘯之聲。
“散！”
統領聽到這聲音驚得魂飛魄散，凄厲地大喝道。說著自己卻駕著一匹棗紅寶馬朝著后營的方向奔去。
可惜他不是完顏金彈子，沒有金剛不壞神功護體，這個距離上，身上的甲胄，并不能徹底護住他。
“撲哧！”三聲！
有三支弩箭撕裂他身上的鎧甲貫入身體中，三只八寸長的小巧弩箭在統領的手臂、肩頭和大腿上各一支，近半沒入血肉中。
而他身后的旋風神刀騎陣營中也是慘叫連連，沒有回頭看光聽聲音就知道這一次突然的襲擊定是傷亡慘重！
能當上旋風神刀騎的統領，此人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他單手握著梨花開山斧，另一只手迅速地將插在身上的三支弩箭拔了出來。
三道血液飆射而出，此時的霧氣已經淡了一些，已經能看清這些弩箭之上還帶著血肉，但此人愣是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但見此人竟然用嘴撕下倒鉤上掛著的自己的肉塊，然后將那三支弩箭扔到了一旁。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可損之！父精母血，不可棄也！”說完便圓睜著雙眼、咀嚼著自己的血肉。
在場的士卒也被這一幕給嚇到了，他們原本不過是大周二線的守備部隊，哪里見過這般悍勇之人？！驚嚇之下，竟然忘了繼續放箭。
旋風神刀騎統領趁勢殺向了這數百平靖軍的弩手，他左手舞刀，右手持斧，所到之處，盡是斷臂殘肢。
這些弩手在被旋風神刀騎近身之后，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就在旋風神刀騎此處放火之際，趙武到了，他還是及時趕到了這里，三千支羽箭同時發射，又有旋風神刀騎跌落下馬。
只是放火之時，隊形分散，弩箭無法繼續擴大戰果。
“弟兄們，跟我上！”
趙武一夾胯下戰馬，就迎著旋風神刀騎沖了上去，他身旁還有三百余騎兵，皆是其近衛軍卒，驍勇善戰。
在趙武一桿點鋼槍的帶領下，竟然正面殺向了寧王麾下的最強騎兵，旋風神刀騎。
南岸趙王軍和平靖軍已經打得難分難解。
北岸上，戰事也是如火如荼。
趙王軍雖然具有兵力優勢，但趙天麟麾下的兵馬可不是趙武手下那些二線守備部隊。
而是御林軍和龍武軍混編的精銳之師。
大霧之中，渾渾噩噩，不明方向，趙王軍的先鋒大軍竟然自己走入了平靖軍的陣中，將自己的左右兩翼暴露在了平靖軍的兵鋒之下。
在平靖軍的左右夾擊之下，這一萬兵馬都沒有動手，就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
還沒有正式交鋒，就先敗一陣，這讓趙王這樣的沙場宿將也感到棘手。
他指揮的兵馬，其中一大半是有潰兵組成了，這些人經過長時間的安撫，重新整編，才勉強維護住了士氣，結果這先鋒竟然自己走入了周軍的伏擊圈，被打了個全軍覆沒。
這讓原本回升的士氣，又低落了下去。
這白溝河一戰，趙王已經壓上了自己的所有家底，所有能戰之兵已經分成了兩部。
一部在他的手中，另一部在張世美的手中。
若是今日大敗，那他靖難之路基本也就到此為止了。
雙方的主帥都已經繃緊了弦，而且這還是一次盲選對決。
濃重的白霧，阻礙雙方獲得對方的情報，根本通過對方的動向來走出下一步的行動。只能靠猜！
趙王作為防守方，原本是占據優勢的，只有大營不失，他就不虧。
但朱楷是何許人也，他十四歲就跟著大將軍常燕衡征戰沙場，少有敗績，就算是在當年將星云集的時代，少年趙王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趙天麟在趙王眼中不過是一個獲得更長的老家伙而已，雖然要謹慎用兵，但這是態度，對于趙天麟，趙王打心底是輕蔑的。
“騎兵準備隨我沖鋒！”
趙王親自出馬，出動求戰。
對方肯定是想不到，自己敢如此大膽。
若是能擊潰趙天麟的一支兵馬，不僅削弱了敵方的勢力，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重新點燃這些敗兵的士氣。
趙王行事雷厲風行，想到了便去做。
他可以找出一萬個堅守不出的理由，但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能讓朱楷主動出擊。
兩萬精騎在朱楷親自率領之下魚貫而出。
而平靖軍也正緩緩逼向趙王軍的大營，左翼的領兵之人，也是一員老將，乃是益州調來的瞿能。
此人少時雄才大略，隨父從軍，作戰經驗豐富，善騎射，明韜略，名聞朝野。原本是坐鎮蜀中的大將，后將其所部兵馬調入御林軍中。
他與趙天麟乃是老相識了，出于信任，趙天麟將精銳的騎軍交給了瞿能，而在之后的戰斗中，瞿能也證明了，趙天麟的選擇是對！
感受到地面的震動，瞿能目視前方。
“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