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止若是和楊清源、柳望舒二人在渝州城的,但是沒幾日,滅絕師太便傳急訊給周止若,令她迅速趕回峨眉。
俗家的紀曉芙和出家的靜玄,算是峨眉弟子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但兩人一齊在揚州失去了消息,同行的峨眉弟子也沒了蹤跡,這怎么能讓峨眉不著急呢?!
即便峨眉衰微,也是八大門派之一。
只是現在的滅絕正在閉關沖擊洞玄之境,大長老獨孤一鶴需坐鎮峨眉,這件事情又不能他讓出手,所以只能將三代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周止若召回,由她去追查此事。
而且周止若和楊清源關系匪淺,必要時還可以求助楊清源。
計劃是美好的,可沒承想周止若剛要動身出發,就傳來了楊清源身中奇毒的消息。
周止若驚聞此事,也是讓其余師姐妹先行出發,急匆匆地從峨眉趕來此地,之后再追上她們。
在親眼見到楊清源無事,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憔悴之后,周止若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一半。
“清源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暗算你!”
周止若想不通,以楊清源的修為,不說是百毒不侵,也差之不遠,還有什么毒能傷到楊清源?!
“對了!”說著周止若從懷中取出了一只玉瓶,“這是我峨眉的化毒丹,對于天下奇毒都有奇效!”
楊清源沒有拒絕周止若的好意,接過了化毒丹,打開瓶蓋嗅了嗅,然后將其服下。
八大門派,都有自己的制藥之法。
比如這峨眉的化毒丹,便可以化去天下諸般奇毒。
但周止若也是關心則亂,楊清源出身武當,論解毒,武當的神農百草丹還在化毒丹之上,連神農百草丹都沒有辦法,化毒丹又怎么會有用呢?!
“清源哥哥,你現在感受如何,能否運轉內力將這毒化去。需要我去請太師叔相助嗎?!”
楊清源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奇毒,連我的先天真元都奈何不得,若不是有武當的六玉化氣功,或許現在的我真的就剩一口氣了!”
“六玉化氣功?!”
武當武學名震天下,但是這六玉化氣功,屋內的眾人,包括暮成雪在內,都沒有聽說過。
“你們沒聽過也很正常。這門武學,在武當也沒幾個人聽過。這是一種冷門的武學,此功練成之后,可使得內力渾然如玉,不受外物所侵。只是這六玉化氣乃是從一卷殘書上所得,并不完善,故而只能抵擋一時。”
楊清源一番解釋之下,眾人才大致理解了六玉化氣功。
而眾人之中的唐青楓卻覺得這一門武功倒是和移花宮的心法明玉功有些相似。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兩種武功都帶了個“玉”字。
而是楊清源將內勁練得內斂無比,渾然如玉的說法,與明玉功極為相似。
明者,日月也,玉者,天地之精也,奪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華,才可稱之為明玉 明玉功練到極致,周身經脈如玉般毫無雜質,內勁渾然一體,功力不往外揮發而是向內收斂,故而運功下不損耗內力還可以增加功力,達到無止無歇、無窮無盡的境界。
“楊侯或許我有辦法可以抵御此毒!”唐青楓斟酌再三之后,開口道。
眾人的目光都被說這句話的唐青楓所吸引。
唐青楓小小年紀便入元化之境,在新生代中自然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
但是在這房間之中,唐青楓只能排倒數第一。
巫山神女暮成雪,法天象地境,劍詩之上唯二的女子。
璃月劍仙柳望舒,洞玄絕頂,少有敵手。
周止若,雖然是元化境,但卻是峨眉嫡傳,身懷九陰真經,加上有名師指點,不比現在的唐青楓弱…再加上靈犀神劍在手,對付一個唐青楓還是不成問題的。
“青楓老弟說的應該是明玉功吧!”楊清源立刻就知道了唐青楓的話里的意思。
楊某人可是號稱“武學之海”的人,雖不會明玉功,但對其性質還是了解個大概的。
對于唐青楓的話中之意,楊清源也沒有遮掩或者假裝不知。
“若是能得明玉功的精要,自然是對抵御這花毒有益,我心中也是想要,若是推脫,顯得虛偽。只是…青楓兄弟,你無礙嗎?!”
唐青楓的武功雖然是學自移花宮,但畢竟不是移花宮的嫡傳弟子,只是他與移花宮祖師有緣,所以邀月才同意他入移花宮的藏經閣,學移花宮的絕學。
這明玉功是移花宮的鎮宮絕學,要是被邀月知道,唐青楓將明月功教給一個外人,那估計唐青楓是這輩子都不得安生了。
以邀月的性格,絕對是不殺唐青楓誓不罷休。
周止若聽到兩人的對話,露出了然之意,“望舒姐姐,暮前輩,我剛好一點武學之上的不懂之處要請教二位,還望二位不吝賜教。”
柳望舒不喜人情世故,不代表她不懂,聞言便明白了周止若話里的意思。
而暮成雪也是如此,便和柳望舒、周止若一道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的周止若心中一陣得意,能夠審時度勢,為清源哥哥與唐青楓的密談留下空間,我實在是太貼心了!我才是清源哥哥的好妹妹!
唐青楓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其實我還是挺怕邀月宮主的。不過,我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楊侯死于劇毒之下。楊侯是個好人啊!”
楊清源對于這個評價表示尷尬,他竟然被一個男人發好人了。
“你我相識不到一個月,你就下此結論,草率了!”
“唐章伏殺欽差大臣,論罪,當夷三族。但是楊侯卻仔細甄別唐門中人,和血河宗有牽連者,或斬或押;無辜者,秋毫無犯。未因自身而遷怒無辜,這樣的人,就是好人;這樣的官,絕對是好官。”
楊清源被唐青楓的這兩句,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別說現在邀月宮主不知道,即便是邀月宮主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可不信楊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在邀月的手上。”
邀月雖強,也不過是一洞玄絕頂,不會是楊清源的對手,更無法撼動天下第一大派武當。
唐青楓又不蠢,在行事之時,自然是考慮過利弊的。
“楊侯有可紙箋?我將明玉功的心法書寫下來,供楊侯參研。”
楊清源擺了擺手。“無需紙筆,要是真的留下筆墨,你就跟麻煩了。你只需將明玉功,將真元凝練如玉的部分告知我便可。”
唐青楓想了想,這般也好,便開始輕聲背誦明玉功的部分精要。
這真元化玉的部分不過數百字,只一遍楊清源便全部記下了。
“大人是否需要我再復述一遍?”
“無妨,我已經記下了!”
“…”唐青楓有些無語,果然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他當年背這明玉功的心法,可是花了許多時間,只能說不愧是榜眼,背書有一手。
楊清源皺了皺眉頭,猶豫地說道,“不過…你修煉的明玉功應該是被邀月宮主改良過了!”
“楊侯的意思是!?”唐青楓聞言一愣,在他看來,邀月宮主心高氣傲,不像是會在心法上做手腳的人,更何況,準他在移花宮學武,還是邀月主動提出來的。
“我不是說,邀月宮主給了你有問題的心法,而是你現在修煉的明玉功,適宜女子修煉。”
楊清源雖然此刻不能動用真元,不過道童仍在,武學修為仍在。
“這明玉功原本是內家正宗的絕頂心法,中正平和。但是邀月宮主乃是當時奇才,以玄陰之氣入明玉功,使得明玉功在不改威力及玄妙的情況下,增加了駐顏之效。”
“但,邀月宮主在改進明玉功的時候,是按照自己的體質改動的,使得功法變得玄陰,你現在估計才練到四五層,倒是沒什么大礙,若是等你練到第七層,就可能有礙后裔了。”
對于男子來說,玄陰之氣過盛,便會中和陽氣,那后果就不用多說了。
唐青楓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傳了楊清源一段心法,竟然炸出這么大瓜。
唐青楓覺得楊清源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而且楊清源說得也沒錯,這明玉功確實屬陰寒。
所以自己應該慶幸自己武功不高嗎?!
不然的話…現在是不是…
“不過現在問題還不大,咳咳咳…”楊清源突然感覺花毒在體內流轉,一陣咳嗽。
“之后,你我探討參詳一二,這個問題不難解決的。”楊清源道,“對了,青楓兄弟練到第幾層了!?”
“明玉功五重!”
“那還好,功力低微,還影響不到你的腎經,暫時還沒什么事…”
唐青楓一時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好歹也是堂堂元化境武者,功力低微是什么意思?!
三日后,
在得到了部分明玉功的訣竅之后,楊清源體內的情況好了許多,明玉功的精華被楊清源融入了六玉化氣。
在楊清源體內也發生了變化。
楊清源的佩劍湛盧為仁道之劍,儒家圣物。在湛盧認主之時,楊清源道門根基之中也混入了儒門道韻。
而一直潛藏的儒家道韻也在此刻被六玉化氣所激活。
孔圣曰: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
縝密以栗,知也;
廉而不劌,義也;
垂之如隊,禮也;
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
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忠也;
孚尹旁達,信也;
氣如白虹,天也;
精神見于山川,地也;
圭章特達,德也;
天下莫不貴者,道也。
仁、知、義、禮、樂、忠、信、天、地、德、道,君子十一德,盡皆于玉身。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楊清源只覺得自己的先天真元變得愈加的堅韌內斂,不受外物所侵。
此刻的道門根基已經完全變了一番模樣,楊清源只覺得自己的真元,與于師所蘊養的浩然真元相似。
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可以慢慢地探尋,但楊清源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現在對于金波旬花花毒的抵御。
變異的金波旬花毒帶上了冥河水的性質,可以吞噬真元以壯大自身,使得內功高深如楊清源這般也無法抵御。
可現在,金波旬花毒已經難以撼動楊清源的真元半分,之前想要侵蝕經脈的花毒,都被楊清源盡數壓入了脾臟之中。
楊清源也是恢復了兩成的功力。
而一直在研究金波旬花的唐慎微也有了初步的成果了!
在確認成果的第一時間,唐慎微就急匆匆地從自己的宅邸上來到了刺史府。
“楊侯,有結果了!”
一個年近七旬的老頭,一路小跑,健步如飛,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這畫面感一下子詼諧了起來。
“唐大夫?!”柳望舒看到唐慎微這模樣有點不敢相認。
三日前的唐慎微,白眉鶴發,發髻整齊,自有一番名醫風范。
而今日再看唐慎微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雙目浮腫,眼袋發黑,身上一股濃烈至極的藥香味,頭發凌亂散落,好像是許久沒收拾了。
“柳女俠,老朽三日未眠,終是對于這金波旬花的花毒,有了些許了解。快帶我去見楊侯!”
聽聞唐慎微已經有所收獲,柳望舒也不敢耽擱,立刻帶著他來到了楊清源的房中。
“楊侯,你這精神可比三日前好多了!”
“唐大夫,但我看你的面色不太好啊!這是多久沒休息了。”
面對楊清源的調侃,唐慎微沒有接話,只是擔心地看著楊清源。
“讓老朽,替楊侯把把脈吧!”
金波旬花毒,沒有解藥,但楊清源此刻的面色卻比三日前好了許多,唐慎微都懷疑是回光返照了。
但當唐慎微把脈之后,卻愈加感到不可思議。
“楊侯,你這…”
從脈象來看,楊清源此時的狀態比三日前好太多了。
三日前,花毒已經通過經脈向著楊清源的全身進發,但現在從脈象來看,只有脾臟之中盤踞了大量的金波旬花的花毒。
雖然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但是和三日前相比,簡直是天翻地覆。
“近日,我在武學之上略有所得,故而將這花毒壓制了,只不過此毒已經扎根體內,想要拔除卻沒那么簡單。”
唐慎微:“…”
他雖然不是純粹的習武之人,但是自古醫武不分家,還沒聽說過誰在身中劇毒的情況下還能有所突破的。
不過這更好,楊清源活得越久,他可以研究的時間便越久,一個搭載金波旬花的活體,這上哪找去?!
隨即,唐慎微小心地從袖中取出了一只白玉瓶。
“這是我熬制的藥,你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