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之旁。
柳望舒正帶著人遠遠站立,她雖然不認識金波旬花,但是當柳望舒想要踏入花海之時,心中莫名有了生死危機之感。
柳望舒曾經借軒轅神劍短暫地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論及天人感應,就算是法天象地境也沒法和她相提并論。
“李捕頭傳令所以人,不得靠近花海。”
李長源沒有問為什么,他手下的捕快也沒有問。
人家不僅僅是自己的上司還是新生代的洞玄境高手,在江湖上有赫赫威名,這樣的人懂得肯定比自己多啊!
領導在場的時候,聽領導的就行,就算出了事情也不需要背鍋。
“察毫司上前檢測,小心行事,檢測毒物反應。我懷疑這片花海之中有奇毒,做好防護,不要靠得太近。”
楊清源的毒抗,柳望舒是知道的,此地殘存的劍氣,證明了剛剛有一場大戰。
能讓楊清源動用萬劍歸宗,必然是強敵無疑。
對于萬劍歸宗,柳望舒仍舊記憶猶新,她在鎮胡城中,曾經親眼見過這一劍。
萬劍俯首,如朝劍君。
楊清源靠著這一劍,以洞玄之境,暫時壓制法天象地境的公子羽。
大戰之后,楊清源沒有能在地上留下大理寺的暗號標記,說明當時的情況還是十分危急的,楊清源沒有喘息之機來留下暗號。或者說敵人的強大,即便留下暗號,他們這些人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相比對手的強大,柳望舒更傾向于毒,而她此刻的心季之感也在左證這一點。
對于現場的簡單分析,再加上柳望舒的預感,便足以讓她謹慎行事。
三名捕快從隨身的包裹之中取出了防護的裝備。
將作監制造的面具、鯨皮手套,防護服,已經能夠抵擋大部分的毒物瘴氣了。
雖相比于現代的各種設備,簡陋了一些,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相當超前的了。
“柳大人,李捕頭,這里有血跡?!”
一個察毫司的成員在一株荒草之上發現了血跡,其中還帶著絲絲金色,妖異而危險。
“這是人血,剛剛干沒多久!”
察毫司的精英在痕跡檢驗方面都有極高的造詣,只需一眼就能看個大概。
李長源正要拿手去碰,卻被察毫司的捕快攔住。
“李捕頭且慢!”
在李長源疑惑的眼神之中,這個察毫司的捕快從一把抓了一只蟲子扔在了已經干涸的血跡之上。
蟲子只是剛接觸到帶有血跡的雜草,瞬息之間,便開始劇烈地扭動、掙扎,隨后這種扭動緩緩變弱,直至徹底不動了!
李長源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好慶幸,還好自己伸手的時候被攔住了,不然現在應該是要剁手了。
不愧是六扇門總部的精英,在業務能力這塊上,確實要勝過他們地方支部的捕快多矣。
“多謝陸兄,不然現在中毒的怕是我了!”
剛剛這名捕快,姓陸,雙字仁迦,乃是六扇門總部察毫司的新星。這次被派入欽差衛隊之中,參與益州大計。
“李捕頭客氣了!”
在回了一禮之后,陸仁迦便向著周圍的捕快喊道,“所有人不要觸碰附近的草木血跡,沒有帶防護的人全部后退一丈!”
柳望舒看著這一幕,便知道自己的心季從何而起。
不過是干涸的血跡,便如有如此厲害的毒性,原本的毒性該如何兇勐霸烈?!
楊兄的修為面對這樣的奇毒,又能否抵擋得住?
在眾人檢查之時,一個檢查四周的捕快有了發現,“這里有血跡!”
“這里也有!”
在兩個不同的方向都出現了血跡。
陸仁迦立刻前往了這兩處地方,作為六扇門新一代痕跡檢驗新星,陸仁迦只是簡單的檢查之后便得出了結論。
“這里是受了兩個重傷的人留下的血跡,他們走得很慢。不像是追殺和逃跑,應該是受傷之后的轉移。我推斷是被侯爺所傷后離開此地。”
“而此處的血跡大都帶著金色,其中蘊含的毒素令人心中生畏,我猜…是侯爺遭了宵小暗算,才中了毒!”
柳望舒聞言并沒有多做停留,身影一閃,起落之間向著血跡方向追蹤而去。
只留下一句話,在山谷中回蕩。
“你們繼續查找線索,小心仔細,我去找楊兄…”
深山之中,血河宗右護法正在搜尋楊清源蹤跡的時候,他是三個洞玄中傷勢最輕的,便單獨負責一路。
此時的楊清源身中奇毒,傷勢不輕,洞玄境就足夠對付他了。
就在右護法沿著山澗溪流搜尋之時,他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清麗卻又明艷的女人。
血河宗右護法不是沒有見過的美女的鄉巴老。
雖然是血河宗中人,但他身為血河宗的右護法,在血河宗中也屬于絕對的高層,美色妖嬈見得多了。
但是這般明若初雪,清麗無方的絕代佳人,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霎時間,右護法只覺得以前的那些美人都不過是胭脂水粉,在此女面前暗然失色。
不過畢竟是洞玄境的武者,有著不弱的自制力在的,在聯系現在渝州的高手一想。
這名女子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璃月劍仙柳望舒!
在右護法猜測柳望舒身份的時候,柳望舒也認出眼前之人的來歷。
柳望舒雖然不認識這位沒資格有名字的血河宗右護法,但此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已經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血河宗的人?我楊兄呢?!”
右護法此時的狀態還算不錯,他雖然在之前也被楊清源的萬劍歸宗所傷,但都是些皮外傷,戰力還保存在九成以上。
反倒是正面硬接萬劍歸宗的首席護法李克麻受了內傷,戰力受損,否則神女宮主暮成雪也不能在百招之內速勝李克麻。
簡單估算了雙方的實力,右護法對柳望舒動了心思。
若是能將柳望舒拿下,不僅可以用來對付楊清源、李太白等人,說不準還能有機會一親芳澤。
而柳望舒也在思考,現在楊清源下落不明,找到楊清源才是第一要務。
但是此地群山延綿,想在山中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眼前之人是血河宗高層,顯然是參與伏殺楊清源的犯罪嫌疑人之一,抓了他,說不定就能得到楊清源一些線索。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動手。
“鏗!”
一言不發,太阿出鞘!
原本陽光照不到的山澗之間,驟然明亮。
殘月如弓,凝霜臨照,清影孤冷,追懾寒星,孤懸于東海的天際,令人無不仰而視之。
柳望舒的劍在右護法的眼中,變成了一輪殘月。
殘月寒!
在劍勢起的瞬間,右護法只覺得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
“血河滔滔,萬古遙遙!給我死!”
只是一出手,右護法就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柳望舒,若是還有所保留,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憐香惜玉也得保住自己的命啊!
血色的真元爆發而出,血煞之力猶如長河一般涌向了柳望舒。
血河真元雖然不如先天真元,但也是用血河車練出的偽先天真元,威力要勝過一般的武學。
右護法在南疆縱橫多年,也和不少高手交過手,血河真元是經過施展檢驗的。
就在他以為可以憑著血河真元神異對付柳望舒的時候,卻被結結實實地上了一顆。
劍光所化的殘月輕松地將血色長河一分為二,絲滑的令右護法難以置信。
“我聽楊兄和張真人說過,血河真元的厲害,現在看來,僅此而已。”
柳望舒掌中太阿的劍光愈加孤寒,在瞬息之間便籠罩了右護法。
每一劍斬出都驚人心魄,時而如澹月籠紗,時而如霜月臨江,逼得右護法只能先防守來尋找機會。
而更糟糕的,是柳望舒手中的太阿!
太阿為威道之劍,雖然已有百年未曾現世,但在天機閣的神兵譜上,依舊排名第十五。
此劍未成之時劍氣劍威便已經存在人間,不過是借歐冶子之手成型。
柳望舒天命在身,太阿在她的手中,如魚得水,每一劍刺出都有劍氣加持。
而太阿的劍威更是時時刻刻在壓制著右護法,使得他原本的功力只能發揮八成。
否則,即便是右護法有傷在身,勝負的天平也不會傾斜得這么明顯。
就在右護法想要伺機逃跑之時,突然有人從柳望舒的身后飛身而出。掌中血色真元凝成一根針,隨后一化三百,激射向柳望舒。
這血針犀利無比,專破護體真罡。
柳望舒在血針出手的瞬間,便感受到了這來自背后的威脅,暫時放過了右護法,太阿隨心而動,繞身而行。
一手繞身六合劍法,將這些血河真元化成的血針全部擊碎。
偷襲者正是剛剛趁著暮成雪和李克麻交手出逃的唐章。
“右護法!我來助你!”
右護法見到來人,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剛剛想要伺機逃竄的想法也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唐章老弟,來得正好,和我聯手,將這小妞拿下!”
唐章和右護法一前一后,呈夾擊之勢。
兩人之時相視一眼,就已經達成了戰術。
唐章雖然也是洞玄,但他不過是剛剛破境,年歲又長,根本沒法和右護法這種老牌洞玄相比。
要唐章正面對抗柳望舒,肯定是不現實的。
必然是由右護法正面對戰,唐章從旁偷襲和牽制。
柳望舒不僅僅是武學天賦,其戰斗天賦,也是世間第一流,在第一時間已經判斷出了兩人的強弱。
“錚!”
太阿輕鳴,先發致人!
在柳望舒出手的瞬間,唐章和右護法便知道柳望舒的想法,但是柳望舒的劍太快了,只是眨眼睛便已經到了唐章的身前。
唐章心中叫苦,原本只是想來蹭個助攻的,現在卻被人追著打。他苦心多年,不惜離經叛道練成的血河真元在柳望舒的面前似乎沒有太多的神異之處,輕松就被劍氣所撕裂,逼得他左右支拙,疲于應付。
右護法知道不能讓柳望舒占據戰場的主動,也是立即出手,攻向柳望舒的背后。
楊清源落在了山崖下的一個樹梢之間,但此刻他連最后的真元都沒法提起。
這摻雜了冥河水的金波旬花實在是厲害無比,逼得他只能全力抵抗毒素入侵心脈。
為了對抗花毒,楊清源再次進入了胎息之境,這才遏制住了毒素。
“這里有血跡!”
山路之上,傳來了人聲,是李長源帶領的捕快找了過來。
雖然還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但也不能干等著,李長源留下了小部分人手,協助勘查現場,自己則帶著手下大部分的弟兄上山。
這帶著金色的血跡一路斷斷續續,李長源便沿著這血跡一路找來。
“前面沒有血跡了!”一道藍色的身影幾個起落之間就來到了李長源附近,正是被拉來助拳的唐青楓。
他剛剛率先去前方探查,卻發現一路追蹤的血跡消失了!
李長源聽到了唐青楓的話當即下令道,“楊侯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弟兄仔細搜尋!”
“是!”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楊清源被人制服帶走或是殺了!
但是這種可能對于李長源和一眾捕快來說沒有意義。
圍繞著血跡最后一次出現的地點,以方圓十里為限,六扇門的捕快展開了搜索。
“剛才應該把六扇門里的犬帶來的,他們的鼻子比人靈,說不定就能找到楊侯的蹤跡!”
當時的李長源也沒想到需要找人,原本大家都是帶著來干架的念頭來的。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
“李捕頭!有發現!”
一個年輕捕快發現了一處山崖附近有數處草木被折斷的痕跡,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唐青楓和李長源聞言趕到了這個山崖附近。
“楊侯會不會從這里掉下去了!?”年輕捕快大膽地推測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長源一口就否定了年輕捕快的推測。
“你沒有見過楊侯的輕功,所以才會這么想。以楊侯的絕世輕功,從此處躍下,根本不可能折斷任何的草木。”
李長源分析得沒有問題,若是楊清源躍下,確實不會有損任何的草木,但前提是楊清源是躍下的,如果是滾下去的…那就不好說了!
唐青楓持扇拱手對著李長源說道,“李捕頭,我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有關楊侯的線索。”
“那就有勞青楓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