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極確實師出名門,出手不凡,高明的輕功身法配合上一手鷹飛回旋劍法,招招直取許建成的要害,逼得許建成的鐵刀只守不攻,疲于招架。
許建成也算是江湖上的老油子,刀法精熟,經驗老到,心知如此對戰,自己落敗只是時間問題,摸了摸自己懷中的裝著昆侖雪蓮的玉匣,一咬牙,體內真元激蕩。
許建成的成名絕技,鐵刀斷江式。
一刀橫斬而出,威勢驚人,刀氣凌厲剛猛,鷹飛回旋劍的重疊劍影,被這一刀擊破。
何有極劍法自是不凡,可論及真元內力,自然不如許建成這般深厚,不敢硬接這橫斬一刀,整個人騰空后翻,躲過了這剛猛一刀。
然而剛才在何有極等人的周圍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卻懵懂不知危險降臨,仍在看著幾個江湖人士耍馬戲。若是任由這刀氣斬擊,不死也得重傷。
“不好!”
正在路邊觀看的楊李二人,一看如此情形,立刻出手。
楊清源的提身飛縱從小女娃的身邊掠過,一把抓起了小女孩。閃身離開了刀氣的波及范圍。
李探花則是抱住了邊上一個受驚的妙齡女子,翩然躍開。
楊清源看看自己懷里的小女娃,再看看李探花懷里的妙齡少女,突然舌尖微微有些酸。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有差距的。
就在楊清源酸時,一群捕快匆匆趕到,立刻包圍住了街道上正在動手的五人。
“京城之內,誰敢動手!!我乃六扇門神都巡捕李綱!天子腳下何人敢放肆?!”為首的捕快左手按著腰刀,右手掏出了一塊腰牌。
十余名捕快立刻將現場五人包圍了起來。
京畿重地,六扇門的本部所在,這里的捕快也都是精英,個個都是好手,行動迅捷,干凈利落。
看得一旁的楊清源微微點頭。
大周基層的治安力量并不算弱,至少這一隊捕快雖比不得大門派的弟子,但比之一般的江湖幫眾要強上不少。
許建成看了周圍的一眾捕快,反而松了一口氣,他被昆侖四名弟子圍攻已入死局。
落在六扇門手里,總比落在昆侖派手里好得多,按照大周律例,盜竊撐死也不過是個徒刑,而昆侖派的這幾個弟子明顯是想要自己的命。
街道中央的昆侖弟子絲毫沒有將六扇門捕快放在眼中,繼續持劍逼近許建成。
“鏗!”
一個年輕的捕快拔出了腰間長劍。
“放下武器!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何有極絲毫不以為意,笑著對這年輕捕快說道:“小兄弟!新來的吧!”
何有極對著神都巡捕李綱挽了個劍花,李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在看清了四個昆侖弟子手中的制式昆侖佩劍之后,李綱便知道,這又是一樁麻煩事。
年輕捕快剛入公門不久,不知江湖與六扇門的默契,不忿道。
“頭!這小子太猖狂了!我們…”年輕捕快還欲再說,就被李綱抬手制止。
楊清源看著李綱一變再變的臉色,就知道,六扇門是不打算摻這趟渾水了。
楊清源對于六扇門和江湖上的默契早有耳聞。
當代六扇門總捕頭,捕神柳獨峰受帝命制衡江湖,奈何江湖各派高手如云,六扇門無力壓制,柳獨峰遂與八大門派定下了一個規矩,由八大派弟子協助六扇門管理江湖中違律蔑法的狂徒惡匪,而六扇門不再對八大門派動手。
合縱連橫,分而化之。
這個想法和楊清源的不謀而合,但是柳獨峰卻沒能真正貫徹這一思想,反而讓八大派聯系越發緊密。
此事之后,在八大派弟子的協助之下,江湖中殺人越貨,攔路搶劫之事確實減少了一些。
但八大門派之中弟子也是良莠不齊,比如楊清源所在武當,確實為穩定江湖作出了貢獻,但并非每個門派都如此。
此舉以后八大派的地位水漲船高,江湖秩序非但沒有根本性地改變,反而是因為其中部分弟子日益驕橫,逐漸呈尾大不掉之勢,也成了江湖混亂的一大原因。
楊清源雖然一直深居翰林院修書,但是對于江湖之事從未落下。
按下了年輕捕快手中的劍,李綱面色難看地說道,“何少俠,李某不知你們之間有何仇怨,不如給李某給面子,由我們六扇門來居中調停。”
李綱打算最后在掙扎一下。
但何有極顯然不想給這面子,至少李捕頭不值這個面子。
“李捕頭,不是在下不愿給你面子,只是此人竊我昆侖派重寶,若不將他帶回門派,則我昆侖威嚴掃地。”
李綱面色再變,看得一旁的楊清源心中暗暗稱奇,這變臉功夫也是一絕。
一眾捕快在李綱的示意,退開四周,讓出了一片區域,打算讓何有極和許建成自行解決恩怨。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楊清源目光凝重,大周對于江湖而言,威信太弱了,既然遇上了,楊清源自然不愿袖手旁觀。
楊清源放下了抱在懷中的小女孩,摸了摸她有些懵懵的小腦袋。
“且慢!”
此時開口的楊清源吸引了場內所有人的注意,也打斷了要再次動手的五人。
“李捕頭!京畿重地,你卻任由這些武林中人在此當街動手,如此行徑,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楊清源上前一步指著滿地狼藉和周圍數名被刀氣勁力波及而受輕傷的百姓,質問道。
李綱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又青了幾分。
“你一個書生,不懂江湖之事!還是快些離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看著楊清源這身書生打扮,李綱心中不屑,一個拿筆桿子的腐儒,只會夸夸其談,哪里知道他們六扇門的為難之處。
但是國朝讀書人地位不低,看楊清源的衣裳的材質,也絕非一般的士子,李綱說話還是注意了分寸。
楊清源表示自己是個講究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面對一個六扇門的小捕頭,沒有裝逼打臉的興趣。
當然,這肯定不是因為是楊清源身為翰林院侍讀學士并無實權。
可以裝,但沒有必要。
直接就身子一側把位子讓了出來,楊學士將舞臺讓給了他的李兄。
“京畿監察御史——李尋歡!”
一份官憑和令牌就擺在了李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