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執屹疲憊的老了很多,不修邊幅的樣子,讓他終于有了這個年齡的頹喪和不完美,積壓的龐大事務,讓他根本不能應付鋪開戰線太長的事實都令他覺得無力和微不足道。
顧先生這里層出不窮的事故,反而成了唯一他喘口氣的正事。
夏侯執屹揉揉眉心,神態中還帶著從上一件事中走不出的疲憊:“顧先生怎么樣了?”
他已經退出了兩個戰線的投資,未來三天他會退出六地區天顧直接參與的戰事,顧先生打下的局面他能吃力的維持到三個已經是強弩之末。
老肖看他一眼,這件事要退的不染腥,考驗著天顧的方方面面,老肖深知他壓力大:“還在睡,估計還有三個小時才會醒來。”
夏侯執屹雙手放在病床上。
病床上如今安靜睡著人是他們的神,雖然這個神精神不太好,但依舊把他們按在了地上摩擦,失去了顧先生,他們的存在價值微不足道,但偏偏這個人一點不在乎他自己是生是死。
夏侯執屹不自覺的看向一旁的顧夫人,眼睛里沒有怨言也沒有不滿,顧夫人能撐到現在已經超出他的預期,何況她用心愛著的男人,如今讓她躺在了床上,父母親人因為她關系也要討好著顧先生。
好不容易待到這個世界上的兒女,在顧先生人格突變時,也弱小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放在誰身上,在如今的情況下,這些負面情緒也會一直盤踞在心上,更何況顧夫人現在氣血虛弱,這樣的想法只會放在一萬倍侵蝕她的感知。
“要不要先讓顧先生冷靜冷靜?”老肖有些不確定。
夏侯執屹語氣嘲弄的開口:“怎么冷靜,就這樣吧,說不定哪天死者死者就把夫人嚇醒了。”
老肖不想相信這話是夏侯執屹說的!
但夏侯執屹沒有收回的意思,因為本就如此,可有一點也是肯定的,顧夫人再無辜,顧先生的重要性也不可取代:“多點些安神香,藥物中添些安神的成分。”
“醫生說顧先生這種東西用的太多,都要有抗藥性了!”
夏侯執屹想想也對,從小用到大,也沒見把人治好:“加大藥量。”總要熬到夫人醒過來,不醒過來,顧先生就會專讓夫人滿意不做其他事!
夏侯執屹說完直接走了。
顧君之的胸口被扎傷了。
胸口上的血滴在郁初北的床單上,在他劇烈的掙扎中,也低落在她的手背上。
病床躺著一直昏迷的人,對這些外在的感觸依舊無動于衷。
吵嚷著要與初北生同樣病的人,被注射了大量的鎮定劑,再次昏睡了過去。
七位保鏢確定床上的人不動后,才緩緩的松開了手,想到剛剛驚險的奪瓷器利刃的過程,還有受傷后被送去包扎的同伴仍然心有余悸。
其中一個人看著顧先生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忍不住開口:“要不然…把顧先生的腿固定住?”
你敢?
誰敢?
病房里除了機器運轉的聲音,和顧君之平穩的呼吸聲,再次重新回復了安靜。
窗外的陽光熱情的灑下來,因為天顧收縮掌控權,如今大環境日漸平穩,各方瘋狂的推卸責任,口水戰成了主流。
在外面的紛爭影響到這里的安靜。
顧君之每天都殷勤的照顧著他的郁初北,有的時候甚至覺得她這樣也很好,完完全全屬于他的初北。
可是初北不說話!初北不回應他!初北不能動!初北看不到今天陽光的眼色!初北不知道今天的花開的美不美!她甚至看不到她心愛的自己…
初北該是鮮活的,是動的,是會兇他,是比自己更快樂,比自己更好的存在,所以躺在床上的該是自己,而不是那么美好的初北。
顧君之洗了毛巾,安安靜靜的伺候初北洗臉,勤勤懇懇的跟她說著今天病房里的變化,和自己的恢復情況。
午餐是她愛吃的肉,顧君之開心的數落著她吃不到的現實,窗外的眼光灑下來,病房里透著一股溫馨的安寧。
旁邊的保鏢們在顧先生溫聲細語的聲音里,也忍不住放松了警惕。
突然顧君之毫無征兆的將塑料刀叉戳他眼睛里給郁初北出氣,戳好后,不顧想血淋淋的外表,開心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呢:“好看嗎,好不好看,我棒不棒,我每天送你一個禮物你醒好不好…初…放開我!”
老肖帶著眾多人按著顧先生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顧先生力氣很大,用了眾多鎮定、安神成分藥物的他,依舊保持著他特有的戰斗力!
如果不是顧忌到把他們甩出去會碰到那些給顧夫人輸送生存機會的儀器,根本不可能七八個人就制住他。
夏侯執屹又來了,因為顧先生這次下手中,做了一場相對大一些的手術,眼睛蒙上了白布。
病房里所有人都不太好,不知道顧先生沒有把他自己弄死前,顧夫人會不會醒來。
甚至…夏侯執屹覺得如果醒的是那位不喜歡夫人的顧先生似乎也不錯…
郁初北是在顧君之眼睛受傷的半個月后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