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什么咬!正經一點,郁初北把他手拽下來,忍住沖動的,掩蓋住他精致又不失誘惑的脖頸:“吃飯…”
顧君之低頭看眼自己的衣服,低垂的睫毛上溫柔托著頭頂的光,又抬頭,一派委屈求全。
郁初比覺得自己的眼快被閃瞎了,男孩子的容貌在她面前毫無防敗的展現。二十多歲的他像剛剛張開卻又還沒有張開的層層花瓣,每時每刻都能美出不同的溫度。不能不說鮮活的讓人不想自控:“吃飯,吃飯。”
顧君之從來都是不好伺候的,尤其善于得寸進尺,男女雙方的底線有一個退讓,另一個一定會乘勝追擊。
顧君之這段時間像被愛包容著的孩子,任性的挑三揀四。
郁初北也不覺得他煩,他年紀小讓著他,他身體不好,多照顧他一點,再加上,郁初北真的喜歡照顧他,這樣一位小少年天天的圍著她轉,她怎么能不多疼愛他一點。
換個性別的話,郁初北對他算得上溺寵了。
郁初北給他把每樣菜剔骨挑刺,順便為他吹涼送入嘴里,幫他擦擦落在嘴角的湯汁。
顧君之還要再不急不緩的挑剔一遍速度快慢。
“是,是,沒有伺候好我們君之,是我手法生疏,張嘴…”
顧君之降尊紆貴的又嚼了一塊西藍花:“不夠酥。”
郁初北白眼都懶得給他:“您說的對。”
顧君之:那是,他最會吃了。
郁初北看著他小臉快仰看到天上的樣子,想掐他不可一世的小臉,又覺得他可愛:“你說你怎么可以這么要人命。”
“我乖啊…”顧君之理所當然又軟綿綿的開口。
郁初北憋不住揉揉他志得意滿的臉。
顧君之笑瞇瞇,眼睛笑成一條精美的縫隙,順著初步的手,享受的喝了一口濃湯:“好。”胭脂美色,活脫脫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绔樣。
“媽,你身體更好,小四工作上如果缺人他會再雇的,你別總去幫忙,小四都說了工作上的人雜怕撞到了你,你總是去,他會難做。”
如果是以前梅芳云一定跳起來叫囂,能讓這個成天氣她的女兒在她這里站了上風才怪。
但現在,梅芳云安靜的坐在四兒子的床上,整個人瘦了一圈,眉眼間散去了那股舍我其誰的精明勁兒,整兒個人在郁初北面前縮卷著,畏首畏尾。
郁初北覺得她媽這次出事后,人都變了,也不知道是驚訝過度還是怎么了,竟然沒有能說話后第一時間埋怨自己要送她走才發生這樣的事,繼而賴上自己。
郁爸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垂著頭,幫兒子穿纜繩的線,一聲不吭,安分守己。
郁初北見爸媽這樣也不好說重話,但他們二老也不能總纏著初四,幾乎是初四走到哪里他們跟到哪里,唯恐初四不要他們,盡心盡力的給初四干活。
郁初北見了心疼,還有點怪自己當初的決定太過決然,讓他們只有跟著初四才有安全感。
郁初北想到這些,聲音不自覺的又放柔和了一些:“不如這樣,我找個人照顧你們,你們也可以沒事了,跟著她在海城走一走逛一逛?”
梅芳云抬頭,聲音很輕,如果仔細聽還有幾分客氣:“不用了,找人不得花錢,我和你爸能自己能照顧自己,四兒要是覺得我們礙事,我們不跟了。”
郁爸也趕緊點頭:“不跟了。”
郁初北看著自家爸媽想重新被載入靈魂的兩個陌生人,如果是以前,這樣被人伺候的好事,還是花自己的錢,不得覺得理所當然,在要求配兩個司機。
郁初北看著自家媽,突然開口:“媽,你跟我說,是不是車禍的時候出了什么事?”
梅芳云在醫院的時候早被專家訓練出對這個問題的免疫力,如今連一絲一樣都沒有,閃躲、畏縮更不可能:“沒有,我跟你爸就是鬼門前走了一圈,更加舍不得小四…”
說完見女兒不信的還看著自己,努力不去想她的二女婿,和那天的恐懼:“你和…老大也不容易…”
郁初北難以相信這輩子還能從自己媽嘴里聽到這句話,真聽了,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面對現在本本分分甚至大氣都不愿意喘的父母再想想以前可惡卻斗志滿滿的兩位尖酸刻薄老太太…
郁初北嘆口氣,她更不喜歡后者:“媽,你能這樣想大姐一定很欣慰,但你有什么話什么要求也一樣可以跟我們提,我們都是你的孩子。”
梅芳云點點頭:“嗯,媽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郁初北看著自己媽垂著頭,再垂下去幾乎要垂出二八少女芳華的羞澀,也有些無奈。
梅芳云見郁初北嘆氣,剛植的皮忍不住下意識的收縮,迫切的開口:“你不要著急,我們以后不跟著四兒了,真的不跟了。”
“我沒說一定不讓你們跟,我——”算了,對著兩位老人家小心翼翼到怕得罪她的眼,她什么苛責的話都說不出來,妥協道:“讓小四給你們安排個合適的崗位,但不能在他辦正事的時候總是跟著他。”給他們點事情做,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梅芳云聞言頓時高興不已,急忙答應:“誒,我們知道了,我們一定聽話。”只要別把他們留在這里,別讓那個人進來,讓他們做什么都行!
顧君之突然從郁初四門外露出頭來:“初北。”
郁爸手里的動作頓時停住。
梅芳云一動不動,住院時長時間的脫敏療法,就是對著這個人的相片,不停的看,看到不會尖叫不會驚慌失措,看到不會漏出任何馬腳才讓他們出院!否則就讓他們老死在醫院里,每天有層出不窮的名目要給他們做手術!
驚恐植入骨子里,就是臉白城鬼也不能說一句怕那個人。
郁初北回頭笑著招手讓他進來:“你怎么上來了,不是說不愿意爬樓梯,懶蟲。”
梅芳云心中戰戰兢兢,驚悚害怕,不明白初北怎么能對著這個人笑的出來。
顧君之聲音清澈:“我坐電梯上來的。”
郁初北的嘲笑接近而至:“就幾層樓,你也好意思說。”
顧君之不在意,轉而看向兩位老人家,叫的很甜:“爸,媽,吃飯了嗎?一起吃啊。”
郁初北聞言心里高興,像家有子女初長成的所有家長一樣滿足,還不吝惜展示給別人看,顧君之一貫怕生,人更靦腆,最近好多了,性格活潑了,下樓散步的時候還會幫小朋友們撿球,現在更是與身邊的人能進行簡短的對話。
梅芳云覺得頭皮快被人掀開了。
郁爸嘴僵硬的根本張不開,心里叫囂著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迫切的想看到小兒子趕緊回來救他們!
郁初北握住他的手,是鼓勵,然后轉向爸媽:“一起下去吃吧。”
不!不!
“走吧,讓顧叔跟廚房說再加幾道——”
郁初四回來了,幾乎一瞬間撞上站在門邊不遠處的二姐夫的眼光,不動聲色的垂下頭將手里的東西隨便放在門后。
梅芳云、郁爸頓時像看到親爹一樣,恨不得沖過去抱住自己的小兒子好好瑟瑟發抖一次!
但沒人動!
郁初北看到四兒,笑著招呼:“剛才還跟爸媽說呢,一起下去吃,一起吧,讓顧叔加菜。”
郁初四神色沒有任何不對,還先與那個人打招呼:“二姐夫。”
顧君之微微頷首,眉目如畫,神色溫柔,是再好不過的男人。
郁初四卻知道這個男人披了幾層怎樣的皮!那副好看的皮囊上裝著怎樣腐爛的心腸!
郁初四很快調整好情緒,像往常一樣開口:“我們就不去了,如果姐不怕麻煩。”郁初四對自家二姐提要求:“讓顧叔給我們送上來,姐說的多加幾個菜,不能因為我們沒下去就不加!還有我要吃小龍蝦,別忘了加一盤,多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