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這天，軒轅山莊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家里大大小小的保家仙分擔了大掃除的任務，將整個山莊給打掃得干干凈凈。

　　因為今年家里的長輩們都不在家，軒轅家的四兄妹代替了父親軒轅燼的‘工作’，穿著隆重地去開了祠堂祭祖。

　　先祭祖，再祭天地。

　　祖先的牌位全都在祠堂里，然而祭天地的香案卻被設在了山莊后面的后山里。

　　祭完祖先之后，一家子抱著祭品轉道去了后山。

　　柳青青帶著家里的保家仙們早在后山的入口等著了，眼見著四兄妹過來后，她笑吟吟的目光就落在了兄弟三人身后的軒轅天歌身上，隔著一段距離就扯著嗓子問道：“小六丫頭不冷嗎？也不知道在外面裹一件羽絨服的。”

　　今天雖然是個大晴天，可室外的氣溫也只有五六度，為了祭祖和祭天地，身為驅魔龍族這一代的傳人，在這一天必須得穿龍戰衣，偏巧這一代的傳人為了好看，她的龍戰衣卻是件無袖款式，夏天穿著還很好，一到冬天就得靠一身正氣來抗凍。

　　軒轅天歌自身火氣足，但再足也經不住北風這么一吹，特別是后山里的林風，剛走到上山的入口，她就被林風拍了個劈頭蓋臉。

　　被柳青青這么一問一調笑，再被林風這么劈頭蓋臉的一吹，原本還硬扛著的軒轅天歌頓時打了一個哆嗦，然后抱緊自己就往祁淵的身后鉆，企圖用他的身體來抵擋那股冷颼颼的林風。

　　祁淵無奈地一把將她從身后抓了出來，然后又敞開了身上的大衣將她拉入懷中一起裹了，才道：“現在知道冷了？先前出來的時候我就提醒了讓你帶件衣服的。”

　　“麻煩。”軒轅天歌冷是冷，但嘴卻硬得很，“穿了又脫，脫了又穿的懶得折騰，趕緊祭拜完了就回屋去，別浪費時間了。”

　　二人跟個連體企鵝似的，一個拱著一個地往前走。

　　柳青青見狀笑得眼睛彎彎的，嘴里卻依然不忘著打趣：“待會兒祭天地的時候你可別凍僵了蹦不起來啊。”說完又招呼著圍成一堆的保家仙們，“走了走了，里面的香案都擺好了吧？”

　　“早就擺好了。”柳九九蹲在入口旁，起身拍了拍手，笑道：“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和狐三十一就去了一趟市場，親眼看著老板宰的一頭活豬，買下了那個大豬頭呢。”

　　狐三十一從一群保家仙當中擠了出來，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模樣，手舞足蹈地跟著道：“不僅有大豬頭，還有大公雞和大鵝，香燭什么的也是最好的。”

　　一群保家仙圍著軒轅家的人進了后山，而他們方才所說的香案就擺在了山道盡頭的空地上，果然如柳九九和狐三十一所說的那樣，鋪了紅布的香案上擺著滿滿當當的祭品。

　　燃香祭拜的第一柱香由軒轅天歌親手點燃，祭告天地的祭文也由她口而出，不僅如此，在祭文念唱完畢之后，還得由軒轅天歌以古習跳一支祭天舞，這樣才算得上祭天地完成。

　　祭天舞從上古傳下，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蘊含了天地自然的道韻在里面，哪怕看不懂這祭天舞究竟在表達著什么的保家仙們，也能夠從這一支舞中感受到一股莊嚴和蒼茫的沉重感。

　　當祭天舞結束之后，軒轅天歌的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別看她只是跳了一支舞，但在第一個起手式時，她的每一個動作里都附帶了靈力。

　　祭天地結束，軒轅天歌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看著四周已經露出迫不及待神色的保家仙們，她了然般地笑道：“行了，祭品是你們的了。”

　　若是尋常祭品的話，保家仙們定然不會露出如此讒樣，可這次的祭品卻不同，軒轅家祭天儀式上用過的祭品，多多少少會留下蒼天的天意在上面，這代表天地已經享用過了，對于他們這種精怪成型的保家仙們來說，這些祭品可是大大的補品。

　　有了軒轅天歌的這句話，一群保家仙們立刻歡呼一聲并迫不及待地撲向了香案上的祭品，瞧著他們拿饞樣，柳青青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風情萬種地一撩頰邊的大波浪卷發，對一旁仰著臉讓祁淵給她擦汗的軒轅天歌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主樓去做準備了，你不是說今兒會有客人來么，我得好好露一手才行。”

　　柳青青的露一手可不僅僅是一手，從后山回來后，她就一直在廚房沒出來過。

　　而白夜他們六個隊長也跟約好了似的，掐著飯點一起來的，每個人的手里都提了不少的禮物。

　　這一天，軒轅山莊里熱鬧了一整天，飯局之后還有牌局，大飯之后一群人擠在院子里放了煙花，又一起守了歲，直到凌晨三點過后才意猶未盡地各自回了房間。

　　因為玩得太晚，六個隊長都留宿在了山莊，也幸好主樓里的客房不算少，還能住的下他們。

　　翌日，大年初一。

　　主樓里不管是主人家還是客人都起晚了。

　　昨兒晚上浪過了頭，第二天起床后，每個人都成了游魂，一副身體被掏空，打著飄地飄下了樓。

　　柳青青帶著柳九九從廚房里端出了煮好的湯圓，挨個地塞到這群‘游魂’的手里，因為大年初一有忌諱，她原本想罵幾句的話都被她又給吞了回去，只能用手指去挨個戳了一遍他們，嘴上還在數落：“昨兒晚上讓你們早點兒睡，你們偏不聽，今兒全都變成了這幅德行。”

　　她一一戳到了祁淵的面前，那指尖就戳不下去了。

　　祁淵雖然也是一副剛起床的樣子，可臉上的神色卻容光煥發，跟癱在他旁邊的軒轅天歌成了鮮明對比。

　　柳青青：“......”

　　這位顯然精神抖擻的很，會這么晚跟著下來，明顯是為了陪他們家小六一起賴床。

　　柳青青收回手，又偏頭看向還一副沒睡醒的軒轅天歌，恨鐵不成鋼地道：“別愣著了，趕緊吃。幸好咱們家不用走親戚，也幸好你爹媽今年都不在家，不然就你們這幅樣子，一頓抽鐵定是跑不了了。”

　　“誰抽？”沒睡醒的軒轅天歌終于醒了神，一邊捧著碗吃湯圓，一邊問道：“抽誰？”

　　“抽你和你的三個哥哥們！”柳青青瞪了她一眼。

　　軒轅天歌抬頭望著她笑，差點被柳青青氣個倒仰。

　　這丫頭居然還敢笑？

　　軒轅天歌不僅敢笑，還特別的囂張，“燼哥舍不得抽我，就算是真要抽，那也只會照著大哥、二哥還有四哥他們抽。”

　　坐在對面的大哥、二哥和四哥，齊齊抬起頭看向了她：“......”

　　都是親兄妹，相煎何太急啊？？？

　　“你家太后會抽你。”柳青青盯著她將一碗紅糖小湯圓三兩口的吃完后，買好氣地搶過了她手里的空碗，冷笑道：“正好來個男女雙打，齊活！”

　　“噗————！”

　　這個形容不知道是不是太有畫面感了，坐在餐廳里的六個隊長們差點被嗆得噴出來。

　　藍淘淘手忙腳亂地找紙巾擦嘴，一邊笑道：“不行，我已經有畫面感了，哈哈哈哈......”

　　臧六坐在一旁瞥了哈哈大笑藍淘淘一眼，然后慢條斯理地撈過抽紙盒給她又遞了幾張紙巾。

　　毛若錦被嗆出了眼淚，李靜山默默地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柳青青聞言回頭往餐廳里一瞥，好歹還知道不能讓她家丫頭在這群隊長的跟前丟了面子，當即風情萬種地一笑，問道：“廚房里還有大半鍋的小湯圓呢，你們誰還要再來一碗的嗎？”

　　玉清子捧著空碗跳下了椅子，不要臉地裝嫩道：“漂亮姐姐，我要！”

　　柳青青被他這一聲稱呼給喊得嘴角抽了好幾抽，綠著臉就道：“可別！玉三隊長你這一聲姐姐，我可受不起。”

　　別看她是一副成年人的模樣，真要按歲數來算的，她喊玉清子一聲爺爺，她都覺得吃虧。

　　白夜更是沒臉看如此不要臉的玉清子，嫌棄地道：“也不算算自己的年紀，這一聲姐姐你是怎么叫出口的？”

　　“那可不是。”藍淘淘也嫌棄不要臉的玉清子，她捧著空碗起身，“咱們六個隊長里，就我和臧六還能叫這么一聲，你們剩下的幾個也不算算自己的年紀。對吧，青姐？”

　　柳青青雖然沒說話，但她臉上的笑容代表了一切。

　　姜不眠不參與這個話題，他默默地吃完了小湯圓，剛把碗一放，就說起了正事：“本來昨天我就想問的，但想著是大年三十不好敗了興致就一直忍到了今天。”

　　他抬頭看著客廳里的軒轅天歌，嚴肅問道：“初三那天，你們準備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