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小乖幫忙
這一場視頻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會議結束之后，各地分部負責人都一一離線，而偌大的會議室中也再次安靜了下來。
夙離起身去倒了一杯熱水回來，又放在了軒轅天歌的桌前，瞅著她手指將夾著的煙，提醒道：“少抽點吧，這一根接一根的，你也不怕把肺給熏黑了？”
軒轅天歌將手中的半支煙給摁滅在了煙灰缸里，而此時她手邊的煙灰缸中已經裝滿了煙頭，全是她在開會期間抽的。
她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壓下了嘴里的煙草味后，淡淡道：“反正也死不了。”
夙離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知道這丫頭不會聽自己的，他重新坐了回去，抬眼看向還坐在會議室中的幾個隊長，問道：“你們還不走？”
“你和小六都沒走，我們坐會兒又怎么了？”白夜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還十分放肆地將他的一雙大長腿給擱在了桌子上，雖然做派很是放肆輕狂，可眉眼間的沉郁之色卻半分不減。
會議室里的巨大屏幕上，其他的小格子都暗了下去，只有一格還亮著，畫面里顯示出來的人是一個長相俊美卻光著腦門的年輕僧人。
僧人穿著白色僧衣，眉間生著一粒朱砂痣，看模樣和氣質就跟一朵高嶺之花似的不食人間煙火，然而當他一開口卻是......
“誰特么能告訴我噬魂族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俊美年輕的僧人，在線暴躁，一開口之后，他眉眼間的那股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氣質瞬間化作了一抹戾氣。
軒轅天歌看著他，總有一種看見了當年的殺生佛的既視感。
“臧六。”毛若錦瞅著視頻里的年輕僧人，輕聲笑道：“你也太暴躁了，還記得你的高僧人設嗎？”
“鬼的高僧人設！”暴躁的臧六立刻嗤了一聲，盯著對面的眾人再次問道：“說話啊，噬魂族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臧六回了雪山快兩個月了，雖然六道里發生的事情他都聽其他隊長們說起過，可再聽說也沒有聽說得太仔細，他總覺得自己回了一趟宗門之后，自己就跟他們之間產生了一條無法跨越過去的鴻溝，先前在開會的時候，雖然他一直忍著沒吭聲，但感覺自己整場會議都在聽天書。
最后還是軒轅天歌開口為了他解釋道：“當年天地初分，洪荒初始時，在神梵妖魔鬼五族出現之前，其實還有另一族先于五族出現在天地間，那一族就是噬魂族。”
“......”臧六暴躁的神色一呆，他沒有想到那個噬魂族居然這么有來歷。
別說他不知道，即便是剩下的五個隊長中，知道這件事兒的也沒幾個，他們是知道有個什么噬魂族在近期突然冒出來興風作浪，可他們卻并不清楚這個噬魂族的來歷居然這么大。
“那后來呢？”藍淘淘好奇地追問，“為何后來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噬魂族？”
軒轅天歌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解釋道：“后來在五族即將出現的時候，天道認為噬魂族的存在會打破天地間的平衡，也擔心他們的存在會造成五族的損傷，所以便在五族出現之前出手抹殺了他們。”
“嘶————！”藍淘淘倒抽一口涼氣，“抹殺？這不就是滅族嗎？”
“可以這么說。”軒轅天歌點頭。
臧六緩了一會兒后緩了過來，他詫異地看著軒轅天歌，問道：“天道都出手抹殺了他們，那他們怎么還能冒出來興風作浪啊？”
“因為當年在滅族的時候，噬魂族的噬魂之主逃走了。”軒轅天歌平靜地道：“他重傷之后卷走了殘余的族人，然后徹底銷聲匿跡，即便是天道都沒能將他們再找出來。”
“能在天道的抹殺下逃脫，還好好地活了下來......”毛若錦咂嘴嘖了一聲，道：“這噬魂族的能耐是不小啊，這要換著旁的什么人，只怕早就已經飛灰湮滅了。”
想當年他不過是擺下了一個禁術逃脫輪回，就差點被天雷給當場劈死，這要是換成天道親自出手，他墳前的草只怕都有幾丈高了。
不僅毛若錦想起了自己的心酸往事，就連坐在白夜身邊的姜不眠也同樣想起了自己當年被天雷給追著劈的心酸往事。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點兒羨慕嫉妒恨。
要當年他們有這個能耐，還怕個屁的天雷，只要不是天道出手，那就是他們追著天雷跑了，而不是他們被天雷追著到處跑。
不過他二人這點兒微妙的情緒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臧六雖然還身在雪山，但一顆心卻十分的焦灼，“如今天道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消失，他們沒了忌憚的，所以現在就卷土重來了？”
軒轅天歌看著屏幕中的臧六雖然沒有說話，可她臉上的神色卻明明白白地告訴臧六——就是這么一回事兒。
“那些被感染的陰魂攻擊性極強？”玉清子卻突然問道：“它們是什么樣的？”
隨著玉清子的話音一落，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軒轅天歌沉默了一瞬，翻手拿出了那枚小巧的魂玉，而后輕輕拋了出去，只見魂玉定在了半空中，玉身上幽光一閃，之前被收在魂玉中的李廣亮幾人的陰魂立刻被釋放了出來。
不過魂玉自帶結界，即便他們被放了出來，卻依然被困在了結界中。
夙離等人好奇地盯著結界中的幾只陰魂，然后還不等他們開口，就見這幾只陰魂先是無知無覺了片刻，又猛地驚醒過來，跟著就開始發出了一聲接著一聲不似人的嚎叫，開始不斷撞擊困住它們的結界，而它們的一雙眼睛則是死死盯著結界外面的所有人，仿佛沒有那道結界的阻擋，它們就會立刻撲上來撕咬他們。
藍淘淘被它們猙獰的面目給嚇得一哆嗦，連忙拖著自己屁股下的椅子朝玉清子的身邊挪近了一些，跟在尋求保護似的，就差沒有將玉清子拎起來當抱枕抱在自己懷里了。
“它們的攻擊性也太強了吧？”藍淘淘哆哆嗦嗦地道，哪怕明知道有結界在它們也出不來，可她依然心里發虛，“就沒有辦法讓它們安靜下來么？”
玉清子、毛若錦和臧六三人卻探究地盯了它們一會兒后，同時開口問道：“超度后可會恢復它們的神智？”
“不能。”軒轅天歌搖頭，“不僅不能恢復它們的神智，連超度它們都不行。”
“無法超度？”毛若錦一驚，玉清子和臧六的神色也變了。
軒轅天歌沉默下來，夙離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道：“連你都無法超度它們？”
會議室里再次沒人說話了，所有人都一臉的驚愕，夙離在靜了一會兒之后，揉著太陽穴，道：“先前開會的時候你可沒有說起過這事兒，連你都無法超度的陰魂，其他人就更不能指望了？”
說完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夙離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看著她問道：“祁淵回來了嗎？地府對這些陰魂有沒有辦法？”
“他回地府去了。”軒轅天歌漠然道：“如今陰魂也出了這種事兒，誰知道地府現在有沒有被波及。”
夙離神色一滯，目光轉向被困住結界中的陰魂，頭疼地道：“這特么叫什么事兒啊。”
“那如今咱們怎么辦？”姜不眠皺著眉問道：“外面我們可以讓外勤人員隨時防御應對，可陰魂...難道直接出手讓它們魂飛魄散么？”
他們沒辦法讓發狂中的陰魂安靜下來，也無法超度它們，一旦在外面遇到了這些陰魂，要么就想辦法先困住它們，要么就只能出得它們魂飛魄散。
可讓陰魂魂飛魄散這種事情，太過狠辣了一些，饒是姜不眠這種兇性難掩的老僵尸都不太想做這種事情。
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軒轅天歌，都在等著她做決定。
軒轅天歌在靜默了片刻后，沉吟道：“一會兒你們都去關室長那里多申請點魂玉帶在身上吧，若是在外面遇到了發狂中的陰魂，就先用魂玉將它們給收了。”
她話音頓了頓，看著眾人又無奈地道：“你們得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讓它們恢復神智，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軒轅天歌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其他人也不再繼續追著問了，當即都點點頭，夙離卻是十分頭疼地道：“關室長那里的魂玉也沒有太多的存活吧？還得讓她再抓緊時間趕制一批出來才行。不僅隊長們得隨時攜帶魂玉，咱們的外勤人員，還有公司的每一個成員都得在身上攜帶那么幾塊才行。”
夙離一邊說一邊起身，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著仰頭看來的軒轅天歌，不用她開口詢問就直接回答道：“制作魂玉的材料應該是不夠的，我現在得回一趟眾神之巔，那邊的玉脈多，我去弄點材料回來。”
“辛苦你了。”軒轅天歌無奈點頭。
夙離嘆氣，他就是個勞碌命，總是三天兩頭的兩邊跑。
白夜幾人見狀后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去找關室長了。”
他們得早點去把魂玉拿到手，否則自己隊里的人出去遇到了麻煩就晚了。
毛若錦拉開身后的椅子，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中的臧六，問道：“臧六，你是后天才能回來？”
“嗯。”臧六瞥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地道：“你的本命符還要再洗滌一天。”
言下之意就是若不是要給你洗滌本命符，我早就回來了！
毛若錦訕訕一笑，二話不敢說轉身就跑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之后，軒轅天歌一直端著的架子才終于松懈了下來，她盯著已經徹底黑屏的屏幕，聽著結界里的陰魂不斷嚎叫撞擊結界的聲音，眉眼將籠罩了一層抹不開的郁色。
也不知道她在會議室里坐了多久，直到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撞開，一團黑影極快地跳上圓形會議桌朝著她奔來后，她才漸漸回了神。
“呀————？”
小乖蹲在她跟前，一雙又萌又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軒轅天歌對它勉強笑了笑，伸手輕輕揉著它，問道：“你怎么來了？動畫片看完了嗎？”
先前她去市局的時候就沒有帶上小乖，將它留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并給它準備了一大堆的零食和一個小平板電腦，她走的時候這個小家伙正看著平板電腦里的動畫片呢。
“呀呀呀呀——呀呀呀————！”
小乖在桌上蹦了蹦，仿佛是在同她說話似的。
奈何軒轅天歌一句都沒有聽懂，只能無奈地道：“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呀————！”
小乖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沮喪的神色，但很快的，它就被結界里的動靜給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小乖慢吞吞地轉身，盯著結界里困住的陰魂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它突然就興奮了起來，呀地一聲就沖結界撞了過去。
軒轅天歌沒有料到小乖會沖結界撞過去，但結界可不是辦公樓的墻，她生怕這小家伙又會啪地一聲被拍在結界上，正要伸手去將它抓回來，結果沒曾想小乖咻地一聲直接穿過了結界。
軒轅天歌：“！！！！”
怎么回事兒？
這小家伙居然能無視結界穿過去？
但很快，軒轅天歌臉上就變了，她噌地起身，生怕里面的陰魂傷了小乖，立刻喝道：“小乖！回來！”
小乖沖她‘呀’了一聲，不僅沒有回來，還在李廣亮伸手要去撕扯它的時候，呀地一聲張大了嘴露出了滿口的利齒。
“吼吼吼————！”
李廣亮的整只右手都被小乖給咬在嘴里，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吼叫聲。
軒轅天歌快步走了過去，隔著結界就想將小乖給抓出來，可當她的指尖才剛剛觸及到結界的時候，她就驚愕地發現，李廣亮的身上似乎有著什么東西正在被小乖快速地吸入體內。
“小乖？”軒轅天歌停下了將小乖抓出來的舉動，目光詫異地盯著。
幾分鐘之后，小乖松開了李廣亮的手，大眼睛里露出了饜足的神色，而李廣亮也不似先前那般狂躁，反而安靜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兒？
軒轅天歌驚愕不已，她想將李廣亮放出來查看，可小乖卻一轉身又盯上了另一只陰魂，張嘴就再度咬在了那陰魂的手上。
軒轅天歌冷靜了下來，并站在結界外仔細地看著。
這時她就發現，小乖果然從它們的體內吸食了什么東西出來，而被它咬住的陰魂也漸漸安靜，臉上也沒了狂躁的神色。
如此這般，等小乖將幾只陰魂都咬了一個遍之后，小家伙晃晃悠悠地自己從結界里晃了出來，還沖著軒轅天歌極為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軒轅天歌若有所思地抱起小乖反復查看，在發現小乖并沒有出現什么異常之后，才打開了結界將李廣亮等幾只陰魂都給放了出來。
然而軒轅天歌在一檢查它們之后就驚訝的發現，存在于它們體內的那股狂躁沖勁兒居然沒有了，沒有那股令它們發狂的沖勁兒，這就意味著這些陰魂很快就能恢復正常。
這一發現令得軒轅天歌頓時精神一振，她垂眸看著被她抱在手里的小乖，不可思議地問道：“是你讓它們恢復了正常？你方才把它們體內的毒給吸走了？”
小乖懶洋洋地半瞇著眼睛，大概是吃飽了就想睡覺，在聽到軒轅天歌的話后，它懶洋洋地呀了一聲，仿佛是在回答般。
軒轅天歌的神色頓時明媚了起來，她抱起小乖狠狠地親了一口，笑道：“小東西，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小乖將大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又懶洋洋地呀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卻帶了濃濃的睡意，它剛剛呀完，就眼睛一閉直接睡了過去，還發出了輕輕地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