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拍了拍溫遲的肩膀:“沒事,進屋開燈寫吧,光線暗了,對視力不好。”
說完,溫喬也出了門,門外就是青石板路的小弄堂,溫喬往外走去,青磚院墻拐角處,她聽到抽泣的聲音。
她沒敢再往前,就這么靠在墻上。
媽媽蹲在墻角里偷偷哭。
媽媽也會哭,媽媽也有脆弱的時候,媽媽也需要有人讓她依靠。
蘇韻的哭聲很小,很壓抑,沒一會兒,溫喬就聽到腳步聲遠去,成年人的情緒宣泄,大約只有五分鐘。
五分鐘里,偷偷找個角落,盡情哭上一會兒,接著又要面對現實的生活了。
蘇韻回來的時候,外面下雨了,她手里拎著塑料袋,里面有四只梨,還有一把帶了些黑點的香蕉和幾個蘋果。
溫喬連忙拿了條毛巾上前,幫她媽擦了擦頭發,蘇韻眼圈還是紅的,輕聲道:“吃香蕉,我去廚房給小默煮梨子。”
溫喬跟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媽身后,進了廚房。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蘇韻在鍋臺邊削皮,溫喬小聲道:“媽,對不起。”
蘇韻搖搖頭:“是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過得這么艱難。”
溫喬更加愧疚了。
她媽盡最大的努力讓她們姐弟三人過著不比一般家庭差的生活。
即便手頭一直拮據,媽媽還是給她報了班學習琵琶,只因她有這方面天分,只因媽媽覺得女孩子學點樂器氣質會好。
“媽,即便我們這么多年不去找溫建民,他也從來沒覺得我們有自尊而高看我們一眼,看到我們生活困窘,他也不會有半點同情心,我們這樣做,除了能感動自己,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的,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蘇韻將梨放進湯鍋的蒸籠上,下面盛好水,打上煤氣灶的火,看了她一眼:“他是你爸爸,不要連名帶姓地叫他。”
“你讓我拿他當爸爸,他可從來沒拿我們當他的兒女,十一年,不聞不問,哪怕只是為了讓他不痛快,這個錢,我也必須要。”
蘇韻張了張嘴,看到女兒眼中的堅毅,垂了垂手,“媽媽只是擔心你受到傷害。”
鐘慧能從秘書成功上位,心思肯定深沉,她帶過來的女兒許璐也是有心眼的小姑娘,喬喬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哪里弄得過那對母女?
溫喬握緊她媽的手:“我會保護自己,我會保護你還有弟弟們。”
蘇韻終于妥協:“你好好和你爸說,如果實在要不到,那就算了,媽媽會再想辦法多掙點錢的,嗯?”
溫喬陽奉陰違地點頭。
好好說?
不存在的。
溫建民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就沒法好好和他說話。
半個小時,冰糖燉雪梨就好了,蘇韻盛了滿滿一大碗端進了客廳:“小默,過來喝湯。”
溫默相較于溫遲,清瘦白凈一些,坐在餐桌邊,乖巧地喝梨汁。
溫喬摸了摸他額頭:“明天要是還咳的話,去醫院看看。”
溫默點點頭。
一扭頭,溫遲又已經丟開作業本去電腦上打游戲了。
他們家有兩臺電腦,一臺臺式,一臺筆記本,都是溫默帶回來的,他說是他參與微博抽獎中的獎。
他們姐弟三人的智能手機,也都是溫默中獎得來的。
如今溫喬倒是有些狐疑,這小孩,手氣那么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