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粟聽完郁欽的一字一句,只覺得字字都是血。
“他得多疼啊…”言粟咬咬牙,只是從牙縫里鉆出了這么幾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凌晨2點醫院的走廊上,安靜得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墻邊蹲著一個女人,披散著頭發,光著腳丫,把頭埋在膝蓋上,絕望而哀傷。
旁邊的兩個男人不比她難過的情緒少,甚至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們沒有辦法安慰她,因為他們甚至不能安慰自己。
又過了兩個小時,急救室的燈還亮著,期間有兩個醫生、四個護士,分批次進入了急救室。
言粟每次都看見了,她每一次看見急救室大門打開,都好想跟他們一起進去看看。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進去添亂,她的任何一個舉動,都可能會害了沈眠川。
她不可以,她只能等,沈眠川會出來的。
沈眠川,你還沒聽我告訴你真相呢。
我們又有寶寶了,已經在我肚子里了。
想著想著,言粟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瘋了一樣不停往外涌。
言粟是個好強的人,她不想被人看見她在哭,于是重新趴會膝蓋上,讓眼淚都被褲子吸走。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慢慢走近。
再然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哭都不會哭,肩膀都抖成篩子了。”
這本來是個欠扁的聲音,但出現在此刻,讓言粟最后的心理防線全數崩潰了。
她一抬眼,只見夏涯盯著略腫的眼皮,疲憊地蹲在她身邊,嘴角在笑,卻笑得很沉重。
言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夏涯,嚎啕大哭。
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兩個她哭的時候不會回避的人,一個是沈眠川,另一個就是夏涯。
言粟在沈眠川面前因為很多很多事情哭過鼻子,但是在夏涯面前,幾乎每一次流淚和崩潰,都是因為沈眠川。
夏涯下意識地想要嘲諷言粟來著,但是當他笑著張開嘴的那一刻,嘴角抽了抽,眼神暗了下來,揚起的那只手慢慢撫在言粟的后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道:“會沒事兒的,老沈是誰呀?他不可能有事的。”
聽見夏涯的安慰,言粟哭得更難過了。
因為…夏涯一般不會安慰她,一旦他都開始正兒八經安慰人了,那么這件事就真的嚴重了。
不是開玩笑,是言粟的本能理解。
“好了,別哭了,哭得這么可憐,老沈醒來得多心疼哦。”夏涯說著,推開言粟,拿起衣袖就開始給言粟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小聲嘀咕,“嘖,不化妝真難看。”
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他是想要用這句話給言粟緩和一下心緒,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本身的語氣就很沉重,不但沒有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反而使得氣氛更加凝重了。
最后,夏涯也放棄了,他確實無能無力,只能把言粟拎到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下,然后給她把鞋踢過來,“鞋穿上,冷感冒了我還得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