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嫗的境遇也著實可憐,這兒子是他的獨苗,年紀輕輕連老婆都沒說,人就這么沒了,實在是令人惋惜。
有人站出來道:“這位大人,她就是老糊涂了,又傷心過頭,才說了這些沒來由的冒犯之辭,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里去。”
“那怎么行呢我超記仇的。”
張平聳了聳肩膀,輕蔑地看向老嫗:“你罵得有一點沒錯,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救他,對我而言,他的死,就和路邊的野狗一樣,除了平添惡臭以外,亳無意義。”
“你說什么!你竟敢這么說他!好歹他也是為國捐軀了!”老嫗氣急敗壞,像條掉了牙的惡犬,對著張平吐出一口濃痰,被張平朵開,她又罵道:“還什么力挽狂瀾的英雄,我看你是狗屁不如!屎尿一團!快滾,別在旁邊,玷污了我兒子的尸體!”
“你剛剛,說了“為國捐軀”吧”
張平對她的辱罵充耳不聞,慢條斯理道:“既然他的身體已經捐給了國家,現在他的尸體就是國家的所有物,應當服從國家的調配,你現在的行為,是在私自侵吞國家財產。”
老嫗急道:“你!你分明是在強詞奪理!那只是個比方!”
然而張平根本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道:“現在男爵要對尸體進行統集中焚化處理,防止滋生疫病蔓延,一切程序合法合情合理,既然您老不愿意配合,我們就做出一點讓步,給您兒子開個小灶。”說罷,張平的手中陡然竄起火苗來,火苗的倒影在他的眼晴中舞動著,沒有一絲一亳的人情味兒。
“你、你敢?”
老嫗緊緊的抓住兒子的尸體,心道這小子不過是虛張聲勢,自己只要熬過這一關,全村好幾戶人就不用把尸體送出去燒掉了。
“別人是越活越聰明,而您卻是越活越糊涂,居然還用這種話來質疑我,好吧,我就用實際行動來回答您。”
“轟!”
火焰瞬間吞沒了老嫗和他兒子的尸體,慘叫聲隨著飄飛的火苗竄上半空,又鉆進周圍人的耳朵中,他們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無半絲血色。
沒過多久,老嫗便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圍觀的人中,有將尸體私藏回家抗拒集體火化的,個個冷汗淋漓,結巴巴地保證馬上把尸體送出去。
中士更是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張平居然真的如此殘忍無情,連人帶尸體全燒了;而且還能心安理得,面露笑地站在一旁欣賞!
雖然這對男爵接下來的全局戰略來說,是一件好事,焚燒尸體的阻力被徹底排除,向東撤退的過程中少了一個累贅,但是不是所有的咒術師都是這么冷酷無情的家伙啊 中士向張平投去復雜的目光,感激之余,更多是深深的敬畏,或者說恐懼。
圍觀的人誠惶誠恐地散開,那明黃色的火焰卻突然熄滅了。
張平走出院子,對中士說道:“愣什么繼續你們的工作,把尸體運出去啊”
“啊您不是已經…”
“哦,那是“溫暖的火”,對不死人具有治療效果的咒術,對普通人有沒有效果不知道,但總不至于造成傷害,”
張平指尖搓出一縷火苗,又將其吹滅,補充道:“那老太婆應該是太過激動昏了過去,醒過來應該除了一段悲傷的記憶以外,什么都不會留下。”
“好吧,再次感謝閣下,您真的幫大忙了!”
中士招呼著人去抬尸體,張平則返回休息處,發現莎莉萬灰頭土臉地坐在路邊,那匹將她甩下來的駿馬,正把頭埋在水槽邊,悠閑地喝著水。
“年輕的天才魔法師終于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各方面的全才”張平打趣兒道。
“真的很難!”
“你不是能騎上去么為什么還會覺得困難呢”
不,我只是覺得,動物非常…恐怖。”
“這還真是個新奇的說法。”
“你不這樣覺得嗎它們和人類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卻不能像人類那樣正常交流。”
莎莉萬怔怔地望著前方,疑惑道:“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我們和它們之間的差別”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你還是先琢磨琢磨怎么騎馬吧。”
“嗯。”莎莉萬看著那匹馬,沒有再出聲。
但正如阿爾斯特公爵本人所說得那樣,邊陲領的狀況即使再怎么混亂也是在按部就班地朝著洛斯里克王子設想的方向發展,不偏不倚。
無論是沃尼爾還是洛斯里克王子,他們都能在這場戰爭中撈到屬于自己的好處。
至于為雙方撈得的好處買單的人,也就只能是邊陲領的平民百姓了,多年來被馬匪和山賊禍害,又熬過了肆虐一整個春天的饑荒。
現在,他們還要面對卡薩斯人來勢洶洶的夏季攻勢。
界河東側,土壘要塞。
洛斯里克邊軍的這支駐防隊伍,正在享受著一天之內最悠閑的清晨。
夏天的早晨空氣清新,室外涼爽宜人,左手一根烤羊腿,右手一根烤雞腿,外加一杯從逃荒的難民手中搶來的葡萄酒,微風拂面,邊陲的死氣沉沉和戰亂仿佛完全和他們不相干,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你們完事兒了沒完事兒了就趕緊出來,輪到我了!”一個頂著紅色的酒糟鼻的邊軍士兵,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對著同樣醉醺醺的戰友們罵罵咧咧,通過踢蹬腿腳亂揮胳膊,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葡萄酒不可能這么快就把人灌醉,顯而易見,這位士兵是喝了一晚上酒,直到這會兒還沒有睡覺。
長矛和十字弓都被隨意地丟在一邊,那十字弓的弓弦上還粘著莫名其妙的液體,將整根弓弦染成了暗紅色,滑不留手,根本不能用來繼續射擊。
如果讓負責保養裝備的軍需官看到,肯定少不了一頓痛罵。
當然,那個不愿意“有福同享”還愛嗶嗶的軍需官的腦袋,已經高高地掛在營地外的一根豎起的長矛上面了。
都是和阿爾斯特大公學的嘛,而且士兵們也并不在乎。
卡薩斯人怎么敢打過來呢或者說,卡薩斯人怎么可能會打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