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長將藏在劍鞘中的“開門”高高舉起,周圍的人們無不流露出狂熱的神情,連發酵的仇恨都被暫時蓋了過去。
空虛的信仰終于再度找到憑依,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暴風巨浪中搖搖欲墜的小破船,終于看見了燈塔的火光,對“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米爾伍德人來說,更是如此。
“祭品!”
“祭品!”
騎士們用武器敲打著靈樹盾,塔頂的氛圍陷入狂熱之中。
莉莉安妮平躺在長桌上,聽著周圍哐哐鐺鐺的聲響,嘴角浮起一抹釋然。
隆道爾的前身就是卡利姆公國,作為ー個卡利姆人,最后能死在阿爾斯特曾拼命守護的畫中世界——盡管這里早已物是人非——也算意義上的葉落歸根吧…
騎士長揮手示意其他人安靜下來,將“開門”平舉過頭頂,煞有其事地握住了刀柄,手臂發力,卻沒能把劍拔出來。
氣氛有些尷尬,好在其他人并沒有注意到這點,騎士長干咳一聲,正欲再次握緊刀柄。
一截繩索突然從女墻的外側飛了進來,纏在刀身上,于眾目睽暌之下,將那把刀給卷了去。
“謝謝您嘞!”
狼一手抓過“開門”,蕩著鉤鎖飛身躍下高塔,勾住旁邊的樹權當作緩沖,落在地上就地一滾卸去力道,接著撒腿就跑。
在長達數秒令人窒息的死寂過后,所有米爾伍德人一齊爆發震天的怒吼,塔樓之上六七架大弓同時瞄準了狼,周圍的廢墟中也接二連三地鉆出來提著地鳴巖槌、牽著狗的米爾伍德騎士,攔截狼的去路。
“那么大火氣干什么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
長柄巨槌罩面落下,狼哪兒敢跟這樣的重武器打,當即閃身躲開,那巨槌落在地面,嘭的一聲濺起一丈高的雪花。
視線被阻礙之際,數桿大箭破空而至,狼不緊不慢,忍義手射出鉤鎖抓住那攔路的米爾伍德騎士的腦殼,飛身一躍從他頭頂飛過,以他為肉盾擋住側身方向飛來的三支箭矢,接著打出一記飛渡浮舟,連斬掉另一個方向飛來的四支大箭。
嘭嘭嘭嘭!
箭矢之上是米爾伍德地區獨有的土屬性魔法,延遲爆炸濺起更多的花,在塔頂監督一切的騎士長焦急地觀望著下面的情況,可雪霧愣是看不清,米爾伍德騎土們只能小心謹慎地圍上去。
“騎士長大人!他在那兒!”
有煙無傷,狼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從包圍圈里面鉆了出來,左右騰挪,耍得周圍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米爾伍德騎士團團轉。
偏偏遠處還有弓箭手們還在用會爆炸的大箭支援,狼的身后一路爆炸帶灰煙,看起來就像是那些米爾伍德騎士追在他后面吃灰一樣。
“抓住他!給我抓住他!!”
騎士長張弓也不是,放著不管也不是,歇斯底里地大喊著,聲音甚至傳到了遠處的森林。
一名祭司小聲提議道:“主祭大人,還是請追地者吧。”
騎士長當即應允,一名祭司在一隊騎士的掩護下離開了塔樓,加入到圍追堵截狼的隊列。
追地者是用作祭祀儀式的巨斧,能夠使用大地震怒的戰技:通過將武器刺向地面,引起周遭強烈的地震傷害目標,其本質,其實和米爾伍德大箭的爆炸相同。
那祭司果斷將追地者刺入地面,轟轟隆隆的聲音沿著地下攀爬,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正在狂奔的狼的腳下,地面顫抖,轟鳴聲越來越響,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狼抬手放出鉤鎖,借著旁邊破損石屋的壁爐煙囪躍上半空,那地震攻擊自然落了個空,反而還影響了后面自己人的追擊。
“就那破玩意兒欺負膝蓋不會彎曲的不死人還行,拿來對付我,你不是搞笑呢么”
狼扛著“開門”立在墻頭,出言嘲諷那祭司。
“為的是讓你無路可逃!”
祭司再度發動大地震怒,目標卻不是狼所處的那座石屋,而是那片空地。
地震完美鎖死了狼的去路,這種具有擊飛效果的攻擊任誰都不會硬接半堵石墻倒塌,追上來的米爾伍德騎士們立刻將石屋包圍,舉著地鳴巖槌沖著煙囪頂上的狼叫囂。
“誰告訴你們我要跑了”
狼隨手一摟,“開門了”在手中打了個轉,緊接著利刃出鞘,一道寒芒倒映在所有米爾伍德人的眼中。
米爾伍德人立即緊握武器,謹慎地看著他。
“莎莉萬,人呢”
“來了來了!”
莎莉萬從壁爐里面灰頭土臉地鉆了出來,吉利服斗篷上沾滿了草木灰。她的身邊還有個孱弱不堪的張平,在被“油盡燈枯”折磨了這么多天后,現在的張平,估計被扇一耳光都得當場去世。
為了幫他們兩個潛入這里完成計劃,狼把身上所有的月隱糖都拿了出來。
當然,不是白給的,作為交換,張平要在事后還香香雞。
“讓開!”
狼大喊一聲,凌空一躍,“開門”隨著他的身型筆直落下,在周圍米爾伍德人驚呆了的目光和莎莉萬的驚呼聲中,瞬間洞穿張平虛弱無力的身體。
當場去世。
你已經死亡,即將返回原來的世界…
張平眼前一黑,失去了儀式,彌留之際,他的眼前跑起了走馬。
先是湖岸鎮的鎮民們、火場托孤的巴利斯坦爵士,然后是被他強行弄了“洗剪吹”的艾拉、在火焰迷宮中幫助他的張平,接著在福湖領并肩作戰的老伊、格斯、阿米西婭等等。
當這一切都過去之后,張平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窗簾留著一條縫的客廳桌子上擺著快要沒電了的手柄,以及那份“雞里有毒!”的香香雞。
一切都要過去了嗎 他看見了那位少了一只手臂的紅發少女,正在向他微笑著,直到視線漸漸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一切都結束了啊,安迪爾醬,你的托付,我恐怕是沒法完成了。
“你干什么啊!”
莎莉萬對這狼大嚷道:“不是說要救他嗎!”
塔頂的米爾伍德騎士長看到了這一幕,冷哼道:“反正都是祭品,多死一個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