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王府!
無難仰著小腦袋,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仆人換上的‘武都王府’牌匾,撅著嘴嘟嘟囔囔的說著什么,一旁的姜承梟好奇的側耳傾聽。
“武王府,好奇怪的名字。”
姜承梟啞然失笑,彎下腰將寶貝女兒抱在懷中。
“老實告訴爹爹,是不是阿娘教你識字偷懶了,中間那個字是不是不認識直接跳過了!”
面對爹爹的詰問,無難紅了紅小臉,垂下腦袋,兩只小手攪在一起,顯得既不好意思,又有些委屈。
“人家不是故意的,那個字人家沒學過嘛。”
揉了揉女兒白嫩的小臉,姜承梟抱著她站在府前,指著上面的‘都’字念了幾遍。
“來,你說一遍給爹爹聽。”
“武都王!”無難脆生生的重復一遍,旋即好奇的問道:“爹爹,武都王比瑯琊郡王要厲害嗎?”
“嗯,厲害一點點。”姜承梟嘴角扯了扯。
厲害個屁!
武都王說到底還是郡王,因為這個封號取得就是蜀中的武都郡。只不過名義上皇帝去掉了郡王,變成了‘王’。實際上還是一個郡王,與之前的瑯琊郡王沒有任何不同。
或許也有不同。
瑯琊郡在青州,武都郡在蜀中,這下子‘青小王’就不存在了。
下次再有讖言出現,估計就是‘蜀小王’了。
姜承梟冷笑,這種讖言的殺傷力對皇帝來說不要太高。
皇帝這么做,已經算是仁慈了。
不然,‘寧可錯殺三千不可錯放一個’‘寧叫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就該出來了。
到那時,他這瑯琊...不對,應該是武都王府和趙王府都要遭殃。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會感謝皇帝。
“無難,你怎么又掛在爹爹身上了,趕緊下來。”
長孫清漪出現,面色一肅,對著女兒就是責難。
無難很委屈,明明是爹爹抱的她。
被夫人打斷思路,姜承梟反而摟緊了女兒,走過去,另只手牽著夫人。
“無難很乖的,夫人不要罵她了。前段時間去了趟江南,想念的緊,讓我抱著她吧。”
長孫清漪嘆息,人家都是看重兒子,自家夫君偏偏寵愛兩個小丫頭,要什么給什么,簡直不像話。
“夫君,外面的事情...”長孫清漪擔憂的問道。
她是個聰明人,那句讖言她一聽就明白,因此很是擔心。
姜承梟安慰道:“沒事的,陛下不會相信那些的,你瞧,今天不是還封了我武都王,入朝任職禮部侍郎么。你以后可就是王妃啦!”
長孫清漪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夫君,從他懷中抱過女兒。
“夫君,妾身先帶著無難去做早課了。”
姜承梟朝著女兒苦兮兮的小臉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轉身向著書房走去。
長孫清漪停住腳步,看了一眼夫君。
她不是不知道夫君現在的情況,之所以不愿意問下去,只是不想夫君更加的煩惱。
“無難,這幾天不要去黏著爹爹知道嗎。”
“為什么?”無難在長孫清漪懷中小聲的詢問。
長孫清漪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喃喃道:“因為爹爹現在壓力很大。”
盡管姜承梟表面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是作為他的枕邊人,長孫清漪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夫君現在心情極度惡劣,在怒火爆發的邊緣。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
姜承梟一拳砸在書房的墻壁上,臉色幾度扭曲變化。
身后的南霽云和蒯嗣羽縮了縮腦袋,他們很少見到主上失態。
如果說封他為武都王是為了表示皇帝對他,以及對趙王府的信任。那么圣旨上讓他任職禮部侍郎,常伴帝駕,那就是赤裸裸的懷疑了。
如此一來,他等于被皇帝鎖死在洛陽。
對皇帝的這份圣旨,他的心情很復雜,并非是完全的厭惡。
現如今天下亂象已起,到處都是暴匪,將來青州的那種情況絕對會再次出現。
留在洛陽,他正好不用去給皇帝到處補窟窿。
但是,他就怕皇帝是鐵了心要將他鎖死在身邊,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拳頭砸墻,肯定是拳頭痛啊。
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暗中揉了揉手面,他瞇著眼看著老師虞世南送給他的那副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自強不息可取,厚德載物就罷了。
整理情緒,姜承梟跪坐在軟墊上,取出紙筆,開始推演傳播讖言的幕后黑手。
雖然現在尋找黑手已經沒用了,皇帝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但是他還是想知道誰在暗中坑自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約莫過 了半炷香,姜承梟還是難以下筆。
因為他發現這次無法推出來一個可能性較大的人。
從獲利的角度來看,坑了他和趙王,誰能得利?
沒有!
真的沒有人能收獲什么利益。
趙王早就被皇帝冷落,朝中大權不在手中,坑了趙王什么也得不到。
他自己就更不用說了,這幾年幾乎沒怎么得罪過朝臣。
自身所處的位置也沒有惹人眼紅,誰會坑他呢。
如果說有人眼紅他這個關外行軍總管的位子還有可能,可是被皇帝召回來以后,這個職務就不是他的了。
啪嗒!
將筆仍在案幾上,姜承梟感到腦子里面一團亂麻。
因為太注重地方的事務,所以現在朝中的事情他已經疏忽很久了。
“通知方捌,盯緊了讖言的事情,一定要給我查出來!”姜承梟下令道。
“是!”蒯嗣羽躬身一禮,轉身離開書房。
姜承梟深吸口氣,說道:“神舉那邊有什么消息。”
南霽云道:“今天上午來的鷹信,神舉與李法主倆人在高苑誘敵深入,合力擊敗了宇文化及,殺左驍衛萬余人,現在已經占領了章丘。”
聞言,姜承梟眸子一動,而后哈哈大笑起來。
“宇文化及...唉,逞什么能呢。”
感慨了宇文化及的愚蠢,旋即他又想起了李法主這個人。
根據方塊的消息,此人是突然在北海郡出現的,類似于‘空降’這種。其根底還挺深的,目前還在進一步探查之中。
不過姜承梟心中卻有猜測。
天下姓李的很多,可是有李法主這樣造反資本的只有兩家。
趙郡李氏,隴西李氏。
不知道這個李法主是那一支呢?
話說回來,此人倒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竟然能憑借一群流民打敗左驍衛的精銳。
當然,這其中也有宇文化及的愚蠢因素。
但是不可否認,此人不是一般的暴匪首領。
“朝廷知道了嗎?”
“還不知道,不過明日兵敗的消息應該就會傳回來。”南霽云回答道。
“復信告訴神舉,讓他保住東萊郡。”姜承梟道。
那可是他的第二窟,絕對不能出意外。
“是。”
這就是坐困愁城的感覺么,還真是差極了。
當初從江南回來的時候,他還以為皇帝會派遣他去解決青州的匪患,或者是江南的那個‘南陳會’和‘南梁會’。
沒想到,一句小小的讖言,就將他困死在了洛陽。
他到底還是大意了。
提起筆,在白紙上寫下‘青州’‘南梁會’‘南陳會’,現在這幾個地方最熱鬧,但是他都不能去。
皇帝還在等,等關中貴族出頭。
可是關中貴族一日不出頭,難道他就一日不動手么?
局勢發展到現在,他也有點看不懂了。
想到這里,姜承梟思緒猛的停下,這個時候他或許不該去想這些有的沒的,而是應該想想怎么脫身,掌握兵權才是真的!
姜承梟緩緩闔目思索,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急什么,現在該急的不是他,而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才對。
江南是他的后花園,現在出了兩個復國組織,青州宇文化及新敗,齊郡必然守不住,青州陷落已是事實,關中貴族蓄勢待發,天下大亂終將來到。
在此之前,他安靜一段日子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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