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青州造反的消息早已經傳遍天下,宇文化及新敗的消息雖然還未傳開,但是青州六郡,已陷五郡的消息卻是怎么也瞞不住。
洛陽。
相比較齊郡的烽火連天,身處帝都的百姓雖然偶有耳聞前方戰事,但是他們還是覺得那不過是區區暴匪,朝廷反掌之間便能鎮壓。
在他們的認知之中,天下依舊是太平的!
獨孤府。
獨孤整已經乞骸骨,辭掉了吏部尚書之職。
對此,皇帝顯得非常的滿意,厚賞了獨孤整及其親族,并加封了獨孤整一個‘司空’的虛職榮耀頭銜。
辭掉職務的獨孤整再也沒離開過獨孤府,每日就在府中的蓮花池旁邊喂魚。
這一日,獨孤羅從青州趕回來了。
“家主,那邊一切順利。”
聞言,獨孤整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在平淡的撒著魚食。身后的獨孤羅也不著急,默默的站著,等候著獨孤整說話。
鳥鳴蟲囂,獨孤整終于撒完了手中的最后一點魚食。
“宇文化及率領三萬左驍衛剿匪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頓了頓,獨孤羅說道:“家主不必擔心,這個宇文化及就是個膿包,他絕不是李法主的對手。”
獨孤整不置可否。
如果李法主連一個宇文化及也無法擺平,那么也就沒必要暗中支援他了。
“家主,我們什么時候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獨孤整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那件事情做的怎么樣了?”
聞言,獨孤羅瞬間明白家主的意思,笑吟吟道:“家主放心,非常順利。”
“唔。”獨孤整嘆道:“現如今,我們的計劃最大的阻礙就是趙王,必須要先除掉他,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獨孤羅小心翼翼的問道:“家主,趙王現在也不得皇帝恩寵,是不是有些過于重視他了。”
“你知道個屁!”
獨孤整緩緩起身,獨孤羅連忙上前扶著獨孤整。
“趙王不除,難有人能抵擋他。他出身宗室,皇帝死忠,一旦我們起事,皇帝必定會讓趙王領兵平亂,你覺得誰能擊敗趙王?”
面對家主的反問,獨孤羅低著頭不敢說話。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敢說一定能打敗趙王。
獨孤整接著道:“十二衛大軍半數曾是趙王麾下兵將,軍中之威望遠不是一般的將領可比的。”
“可若是趙王身死,誰又能擁有趙王那樣的威望呢,到那時,軍中大有可為!”
“阿羅,你要學著點,我獨孤家之所以能傳承下來,做事情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威脅不除掉,絕不可輕易出手。”
“是。”獨孤羅連忙點頭,旋即道:“可是家主,魏家那邊似乎和我們的計劃有所出入啊,我們最近加大了力度幫助于家,這樣會不會...”
獨孤整搖了搖頭,“無妨,讓魏家和竇家去爭吧,不管最后誰得利,我們獨孤家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說到這里,獨孤整別出心裁的問道:“你覺得于家能成事嗎?”
獨孤羅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們的位置太不利了,并州是山東士族的地盤,于家在那里沒有威望,根本得不到百姓支持。”
“隴西李家就不同了,那里都是李源,竇家的人,他們一旦起事,勢力會迅速膨脹。只要拿下關中,固守潼關,基業可成。”
獨孤整點了點頭,笑著道:“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阻止魏家和于家的勾結嗎?”
關于這個問題,獨孤羅想了半炷香,然后很慚愧說自己猜不出來。
獨孤整坐在涼亭中,看 一住筆趣閣.
著獨孤羅慚愧的臉微微一嘆。自己還是太急了么,慢慢來吧。
洛陽的市井中最近傳出了一段歌謠。
趙大王,青小王,鹿走入北疆,晉室中興兆!
這段沒頭沒尾的歌謠迅速在洛陽傳遍,同樣也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查出來了嗎?”
養心殿,皇帝神色灰敗的盤膝坐在榻上,垂著眼皮子詢問阿翁。
在皇帝身前的案幾上,放著一只白玉盤子,上面是一粒暗紅色的丹丸。
“啟稟陛下,歌謠是從一群幼童口中喊出來的,最初時是一些乞丐,后來漸漸的就傳開了,查不出幕后是誰。”阿翁臉色很是凝重。
皇帝輕哼一聲,沒有追究。
他雖然現在嗑藥嗑的身體越來越差,但是腦子還沒壞,這種歌謠背后一定是有人故意傳播。
短時間想查出來,確實不太可能。
便在這時,欽天監來到了養心殿。
“參見陛下,陛下萬年。”欽天監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免了。”
皇帝問道:“歌謠的事情何解?”
“陛下說的是近日洛陽傳唱的那一首嗎?”
“對。”
欽天監道:“從字面意義上來看,趙大王,指的很顯然是趙王,青小王好像在說青州的造反勢力,但是這與最后一句‘晉室中興兆’矛盾,是故青小王應該不是青州的造反勢力。”
“繼續說。”
“是。”欽天監整理措辭,言道:“青小王,臣以為指的應該是瑯琊郡王。眾所周知,瑯琊郡乃是青州的一小郡,而瑯琊郡王正好對應青小王。”
皇帝眸子動了動,盯著欽天監。
“鹿走入北疆,當初瑯琊郡王奉陛下圣命鎮守北疆。連起來解釋就是,趙王與瑯琊郡王會...”
說到最后,欽天監選擇了閉嘴,他相信以皇帝的腦子一定是想明白了。
皇帝確實想明白了,趙大王是趙王,青小王是瑯琊郡王。
鹿,可不是字面意義上的鹿,而是代表了社稷、天下!
鹿走入北疆,其實就是說天下將會落在趙王父子手中,晉室將會在他們手上中興!
“賊子離間君臣,不可饒恕!”皇帝怒拍案幾,震得阿翁心神一跳。
“查,給朕查出來這些個亂臣賊子!”皇帝喝令。
養心殿侍衛頓時奉命而去。
欽天監也被皇帝屏退了下去,養心殿內剩下了阿翁一人。
“阿翁,你覺得此言是否屬實?”
皇帝闔目,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趙王與瑯琊郡王。
這種問題,阿翁怎么敢回答,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不是說了這是亂臣賊子在離間君臣嗎。”
聽完后,皇帝蹙了蹙眉,卻也沒有說什么。
阿翁知道,皇帝還是起疑心了。
事實上皇帝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歌謠么?
不,他知道。
但是這也提醒了他,如果趙王真的心生反意...聯想到這幾年趙王一直在朝政上與自己意見不合,皇帝心中愈加沉重。
趙王反不反重要嗎?
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旦想反,就能反!
“瑯琊郡王回來了嗎?”皇帝忽然張口問道。
“啟稟陛下,已經回來了。”
皇帝點點頭,“傳旨,朕惟治世以文,戕亂以武,宗室子青雀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擢封武都王,入朝領禮部侍郎,常伴朕左右。”
“趙王......算了,就這樣吧。”
皇帝想到了趙王,遲疑片刻之后還是沒說 一住筆趣閣.
什么。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皇帝氣息便不穩了起來,旋即在阿翁的服侍下服用了丹丸闔目休息。
阿翁將圣旨捧在手心,看著上面刺眼的‘武都王’,又回頭看了一眼休息的皇帝,心中微微一嘆,轉身離開養心殿。
謠言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洛陽的每一處地方。
這句讖言并不難解,欽天監能解開,朝野之中自然也有其他人能解出來。
得到結論的聰明人們紛紛意識到一點,有人在挑撥皇帝和趙王的關系。
不過他們也很奇怪為什么要現在挑撥皇帝和趙王。
因為說到底,趙王現在已經和皇帝漸行漸遠,就算不用挑撥,皇帝也不會繼續信任趙王。
這不是狗拿耗子多此一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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