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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會稽郡。
粗鄙之人終究粗鄙,哪怕他的名字中含“智慧”二字的祖輩深沉寄托,只會映襯他的更加粗鄙罷。
高智慧是個真真正正的武夫,悍勇、兇猛,以及…做事不帶腦子。
高智慧生的身長一丈,膀闊腰圓,頭如斗、眼若鈴,滿面橫肉,一頓飯能喝一壇酒、幾十斤肉。他的武藝冠絕南方,使一桿重達二百一十斤的紫銅棍,罕逢敵手。
高智慧善斗、不善謀,所以他能在廟堂、在逃難、在復起的種種路途上高歌猛進,得緣于他福氣不淺、貴人不斷。
十五年前的時候。
窮苦娃娃高智慧逃饑荒,實在走投無路,穿著一身兒遮不住身體的破衣裳,狠了狠心的投效軍營。那會兒的南梁水師大都督觀其相貌,覺得驚奇,又認為他底子不錯,便收他做弟子,教他武藝、提拔他一路路的升遷至鎮海將軍位。
比起大隋廟堂好歹有新士族、勛貴派系與世家士族抗衡,南梁乃徹頭徹尾的由世家士族操盤的國度,高智慧一個寒門武人能躋身水師第三把手,真的非常難得。
這是高智慧的第一個貴人,他被改變人生,確立了價值觀。
三年前的時候。
高智慧率部五萬眾,于長江對陣隋國驃騎大將軍楊素。
高智慧敗了,敗得毫無脾氣。
面對強大的楊素,高智慧一度絕望,有人勸他保存實力,利用隋國水師不利的弱點周旋,一旦有變化,順流而下逃往海外。
高智慧自詡忠臣良將,以為那人妖言惑眾、霍亂軍心,因此殺他。
結果幾戰下來,高智慧損兵折將,而國都襄陽城破、皇帝崩天的消息,壓垮了他,他這才想起那段話,悔的不輕的同時,堅決的開溜跑路。
這是高智慧的第二個貴人,他被改變信念,明白了什么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一年前的時候。
海外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哪里比得上中原大地的花花綠綠?高智慧多次按捺不住,欲打出旗號、攻擊港口、進擊沿海城市,返還魂牽夢繞的故土。
一個逃難者的不經意為高智慧所救,他對高智慧說了很多,高智慧聽了、穩了,便有現在的趁隋國北伐,一舉攻占揚州重鎮會稽。
這是高智慧的第三個貴人,他被改變理想,解放了野心、野望。
高智慧的前兩個貴人早做了鬼,他的第三個貴人卻跟隨在身邊兒…
做完城防部署,高智慧滿頭大汗、袒胸露腹的一腳踹開衙門,呼呼的喘著粗氣進入正堂,拾起一壺涼茶,“咕咚咚”的灌個沒完。
痛快的長吁口氣,高智慧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抱怨的說道:“軍師!軍師!軍師!你干嘛要咱天天親自巡視會稽?隋軍一時半會兒的打不來!咱水里來火里去的這么多年,總該享受享受吧?麾下的弟兄們對你新弄出來的軍法,可是抱怨的很吶!”
高智慧旁邊兒的桌案,有一人埋在書本堆里處理文件。
那人聞言抬頭,雙眸古井不瀾,整張臉顯現出的即是安靜平和,唯有眉心中間一點紅痣,顯得的極為扎眼。穿一身兒簡單潔凈的白袍,手中轉動一支三寸長短的玉質小筆,他并沒開言。
高智慧起身踱步到那人身前,蹲了下來,急躁道:“好軍師啊!咱…說句話中不?”
那人笑了笑,道:“隋軍的確一時半會兒打不來,但不要忘記,他們遲早會打過來!將軍底子薄、名聲淺,如果不能好好利用會稽本地人的優勢,怕到頭來還會如從前般被趕入海外。”,他想了想,說道:“起碼…會稽本地不容染指。”
高智慧眨眨眼睛,興奮的道:“你同意了?”
那人幽幽的補充道:“上虞也不行!一個是根基、一個是退路,哪個都不許任何人動分毫!”,微皺眉頭,他繼續道:“將軍麾下的實力還是過于弱小,無論其他人怎么響應將軍號召,人家是人家的、自己的是自己的,不可一概而論,我們需要發展壯大。”
高智慧撓撓頭,道:“怎么做?”
那人斷然道:“里外通吃!隋國的大軍未壓境前,將軍率先集合揚州境內所有的義軍,強壓他們聽話,至少一部分聽話。不聽話的那部分…送他們攻打建業。”
高智慧咧嘴,道:“建業?那可是揚州的州府,城堅且高,憑咱…別說打不下來,他們也不會傻到攻打建業。”
那人對視高智慧的眼睛,道:“不是建業城,是建業一帶的安南國三百多萬奴隸,把他們攥到手里的提議,沒有人會拒絕。”
高智慧頗為震驚。
那人慢吞吞的說道:“安南人經過隋國壓迫,是我們天然的盟友,雖然戰力參差不齊、勝在夠多,有他們作為兵馬來源,席卷揚州不是難事兒。”
高智慧聽得心花怒放。
那人反過頭來,平攤兩只白皙修長的手掌,說道:“將軍!一只手是芝麻,一只手是寒瓜,你選哪個?”,不等高智慧說話,他接著道:“我們的計劃才起步,僅僅占了一個半個郡、幾個縣城,將軍要享受可以,問題是你能享受到什么?嗯?如果我們的計劃完成一半,把揚州納入手中呢?如果我們的計劃完成全部,重新復辟梁國呢?”
高智慧久久不語。
高智慧站立,嚴肅的躬身,賭咒發誓的保證:“多謝軍師提點,咱一定看住那群混賬東西,要他們老老實實的!”
那人高明的用迂回的方式,陳明利弊,把高智慧這等急脾氣哄得乖乖的。
待送走高智慧,那人眼睛空洞,呆愣愣的支著下巴神游。
半晌。
那人重新查閱會稽郡多年來的檔案,并一心二用的審理一些積壓的文件等。
文件下的署名為――王子睿。
王子睿、王越,曾經的大隋蜀王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