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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元年,八月二日。
天子相召,吳凡拜謁。
紫微宮,御書房。
楊倵身著魚龍白服、頭戴紫金玉冠。衣衫比從前更華麗,氣色卻遠不如從前…或許真的如他自己所言,皇帝的位置不好做,壓力稍顯大了點兒。
吳凡謹守規矩,恭敬的施禮。
楊倵未語先嘆,苦澀的笑道:“俗話說的好…‘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誠不欺我呀!”
吳凡雙手攏在袖子中,看一眼楊倵,面無表情的說道:“俗話說的還好…‘不為父,不知骨肉分離之痛’。”
楊倵一咧嘴,他知道吳凡指的是他與靠山王合謀,算計搶奪大寶遠遁。
楊倵有些慚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件事情,的確是我錯了、對不住你。”
楊倵上前拉著吳凡的臂彎,帶吳凡到擺好的對坐小塌入席,解釋道:“王叔那一脈不容易,就盼著有個繼承人能掌旗,那都望眼欲穿的快瘋了…守正,我不跟你說假話,我其實挺害怕的!要知道依附在王叔麾下的人,不勝枚舉的很,他們一旦絕望、一旦失控,對我、對這個帝國…危害甚大!”
吳凡顏色緩和一點,郁郁道:“已成定局,多說無益啦!甭提了,鬧心!”
楊倵訕訕一笑,命人上茶,并屏退其他人等,開腔兒道:“我今天找你來,有兩件事情說給你。”
吳凡起身,道:“臣,聽憑圣意!”
楊倵眸子一轉,疑道:“你不問問?”
吳凡聽出話里頭有故事,遂,改口道:“若是政事軍務,臣定然不會、不能、不敢拒絕。若是…”
吳凡沒繼續說,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不過。
楊倵壓壓手,叫吳凡坐下,道:“舊話重提,我希望你能收逸兒為徒,傳授他武藝。”
吳凡思慮甚久,言道:“靠山王、韓衛騎、越國公,無數人有資歷、有能力堪當此大任,為什么是臣?”
楊倵淺笑,道:“別那么看不上你自己,除了你說的這三位,天下絕對沒有人與你媲美啦!而…他們都老啦!”,他加上一句俏皮話兒,道:“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你們家的兩個子侄、一雙兒女,我不信你將來不教教?”
吳凡道:“說到這個,臣想請陛下恩準,讓臣的兩個子侄到黃家學堂讀書。”
楊倵手捧茶杯,道:“只要你同意逸兒拜你為師,什么條件都好說。”
吳凡一愣,搖頭失笑。
楊倵被感染,同樣大笑不已。
吳凡止住樂意,漫不經心似的問了句:“陛下讓臣教大皇子武,不知讓誰教文?”
楊倵不做懷疑,笑道:“左右丞相,兵部尚書。”
吳凡點點頭,下了極大決心似的模樣,一拍大腿,咬牙道:“臣愿意傾力教導,不負陛下所托!”
楊倵分外滿意,道:“早該如此。”
楊倵扭頭喝道:“來人!”
“吱嘎!”
房門推開。
內侍大太監劉哲名,弓腰駝背,尖聲細語道:“陛下有何吩咐?”
楊倵道:“喚逸兒過來!”
不出一時三刻,古靈精怪的大皇子楊逸,蹦蹦跳跳的及至。
楊逸身邊,尚有一排黃門兒、宮女兒,手端托盤,其中放有帖、劍、玉等物。
吳凡面上流露出措手不及的神情,驚愕異常。
實際…
如此急切的夯實關系?
為什么?
說靠山王、韓衛騎、越國公老,左右丞相豈不是更老?
楊倵啊楊倵!
你這明顯的流露端倪…
是真要托孤?
還是存意試探?
吳凡心中琢磨不定。
楊倵將楊逸拽到身邊,指著吳凡說道:“此乃冠軍侯、驃騎大將軍是也!古語云: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父。從今往后,你要像尊敬父皇一樣,尊敬他,明白了嗎?”
楊逸清脆的答道:“孩兒省的了!”
楊倵揉揉楊逸的頭發,笑道:“很好!拜師吧!”
楊逸乖乖的走到吳凡身前,屈身便要跪下去。
吳凡伸手一托,道:“君臣在師徒之上。”
楊倵也不推脫,道:“逸兒,給大將軍拜禮即可!”
楊逸像模像樣的三拜禮畢,小手兒從隨行宮女兒那取來拜師帖子。
做戲要做全套,吳凡明知走個形式而已,亦翻看了下拜師貼。
吳凡收下拜師貼,起身從一個黃門兒那取來一柄一尺三寸左右的短劍,邊為楊逸佩戴、邊說道:“文人勤勉,武人刻苦,天下從沒有不勞而獲,希望大皇子能夠記住,以此督促自己勤學苦練。”
楊逸脆生生的說道:“是,師父!”
楊逸隨后親手一件一件,艱難的將禮物送到吳凡面前,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大多一些玉佩之類的小玩藝。
吳凡伸手捏捏楊逸的筋骨兒,笑道:“你還小,身體沒有長成,現在練武未免太早,容易傷了根基,好好享受為數不多的玩樂時間吧!”
楊倵了然,吳凡的話,對他說的。
楊倵揮揮手,命人將楊逸帶走。
房間又剩下兩人。
楊倵從桌案后取來一副輿圖,放到與吳凡的中間位置,道:“韓衛騎傳訊,帝國士卒經過數月的適應,在吐蕃高原,不會再出現頭暈、眼花、嘔吐等病癥,和在平原地帶無甚區別,能夠進行征戰。”,少頓,他接著說道:“吐蕃人覺察到危險,近來頻繁聯系接觸突厥人,甚至于囤積兵馬。”
吳凡袖子下的手,一個抖動。
先是確定輔政小團體。
再是清除帝國周邊最大的兩個敵人…
必須盡快查一查,楊倵的身體到底怎么回事兒!
吳凡暗暗腹誹。
楊倵思慮著,言道:“韓衛騎手握十五萬余精兵悍勇,想來征伐吐蕃足夠用。但…突厥那邊一旦有異動,全力救援的話,恐怕以雍涼、左馮翊、河東等地的兵力,不大撐不住。”
吳凡緊盯地圖,頭不抬的說道:“陛下的意思是,先打吐蕃嘍?”
楊倵承認:“對!”
楊倵道:“并州那邊有一字并肩北平王,還有冀州的王叔看管一切,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我想讓你統帥兵馬,抵御突厥人對吐蕃的幫助。”
吳凡搖頭,道:“雍州、涼州、左馮翊、河東…戰線拉得太長了。首先一個問題,命令傳達不通暢,偏偏突厥人素來輕騎快馬,擅長偷襲、突襲等作戰方式。”,話鋒一轉,他說道:“不如將防御完全甩給邊軍,畢竟他們的數量不少,突厥人想一舉撕開口子,圍魏救趙,并不那么容易。而臣率領一支偏師,深入突厥腹地搗亂,讓他們自顧不暇,從源頭遏制,不是更好?”
楊倵撫掌,道:“善!”
君臣倆,三言二語,把軍國大事定下了,簡直快的荒唐。
吳凡問道:“陛下準備何時開啟?”
楊倵看看窗外,道:“下月中旬,秋收。”
吳凡舔舔干裂的嘴唇兒,道:“臣要人。”
楊倵道:“多少?”
吳凡道:“起碼五千精騎,臣需自行擇選。”
楊倵一口答應:“成!我準你增添部曲至五千,除卻各大將軍的私兵,天下任何兵馬任你擇選。”
吳凡道:“臣要馬,至少一萬五千匹。”
楊倵道:“少府寺將全力配合。”
吳凡道:“臣要弓弩,不得少于兩萬配備。箭支,不得少于二十萬配備。”
楊倵道:“將作監有足夠的儲備。”
吳凡沉默一會兒,道:“便宜行事?”
楊倵點頭:“便宜行事!”
吳凡信心滿滿:“臣會讓突厥人記住臣的名字,還有帝國的威嚴!”
楊倵大笑:“有你這話,我就放心啦!”
轉過頭來,吳凡問道:“陛下有信心說服那些…那些老古董?吐蕃、突厥、加上安南,三線征戰,肯定會有窮兵黷武、好大喜功一類的風言風語傳出。”
楊倵唏噓道:“如果是原來,我想都不敢想,可自從你告訴他們安南有一年三熟的稻米、吐蕃有鋪路的鹽、突厥有數不盡的金銀礦產…誰會在乎?”
吳凡一咋舌,呵呵道:“倒也是,不爭先恐后才怪!”
楊倵沉吟一會兒,道:“少府寺在南方秘密建立的海鹽作坊,已經開始出產。”
吳凡道:“等戰爭結束?”
楊倵頷首。
楊倵感嘆道:“下月下旬,你們家的兒女過百天…”
吳凡道:“跟國家大事相比,不算什么。”
吳凡再問:“那個白馬羌王韓渠,陛下沒殺了吧?”
楊倵道:“大理寺詔獄關著吶!”
吳凡道:“借臣先用用。”
楊倵自無不允。
君臣兩個默默的喝茶,一直到臨別…
吳凡道:“隴西李氏還未表態?”
楊倵吁了口氣,哼哼道:“猖狂慣了,哪肯低頭?”
吳凡哂笑:“愚蠢的夠可以。”
楊倵揉揉眉心,道:“你以為,我該如何?”
吳凡道:“一個字兒,等!等隴西李氏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