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十,明天五更。)
老王爺無有子嗣的弱點,隨著年紀日趨漸大,愈發顯得突兀,天下人皆知曉。
既成鐵定事實,彌補手段便必須跟進。偏偏老王爺的其他仨女兒,個頂個兒的不爭氣,下不出一蛋來,連隔代血脈傳人都難得。
靠山王一脈所以稱之為靠山王一脈,原因不在于它綿延傳承與天家交織相映兩百余載的輝煌歷史,而在于它始終是一個利益整體!
皇室宗族、各路附屬、文武百官…無數人等,托庇在靠山王一脈這棵參天巨柱之下,躲避在靠山王一脈這雙遮天羽翼之中。
老王爺沒后人,已不單單是他自己的問題,那寄托了太多人的生死存亡。
曦月長公主自北燕返還,和吳某人發生了不妥當的私情關系,導致珠胎暗結…這種情況放到一般家庭,楊淑嫻指不定被浸了豬籠,吳凡估計也將被打折三條腿兒,謾罵侮辱恐鋪天蓋地。可到了靠山王一脈這兒,發生天翻地覆的逆轉。老王爺表面盛怒背地暗喜,先皇光帝終于松了口氣且促()成雙方成親,不知凡幾人奔走相告大呼慶幸,連帶一些不好的風言風語都暗中打壓至泯滅無聲。
曦月長公主不負眾望,一生便兩子一女的三胞胎。
孩子剛剛誕辰,天子楊倵親身道賀。直接夯實吳凡長子大寶過繼給靠山王當繼承人。
形勢急轉直下。
吳凡一步登天,做了驃騎大將軍。考量多方面,出爾反爾的不準備遵守諾言。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圍。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羅芳代駐守冀州的老王爺回洛陽述職,恰好趕上聽聞,登時炸了毛兒。
老王爺有十二駕太保,是為十二名義子。
義子是兒子,卻不是血脈。
十二太保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們不能夠去擔當靠山王接班人,想也不要去想。
老王爺歲數愈來愈長,說句不好聽的,還能活多少年?
如果老王爺走了沒有新王出現。靠山王一脈必然樹倒猢猻散,禍福榮辱全系于此的十二太保首當其沖!
羅芳性格沖動,大抵想不清楚吳凡決定的關節。
盧方、薛亮不盡然不知道,他們明知不可為也得為之。
轟轟烈烈的攜上百士卒,靠山王的三個太保,氣勢洶洶前來冠軍侯府。
羅芳情緒激動,口不擇言,激怒了吳凡。
吳凡凝視羅芳,道:“叫你一聲兄長。是看在淑嫻的面子上,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羅芳冷笑連連,不屑道:“暴露本性了吧?”,指著吳凡。他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早在滎陽的那會兒,我就看透你了!大將軍那樣提拔你、幫扶你,甚至把最寵愛的女兒許配給你!你呢?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忘恩負義的賊子!”
吳凡一咂嘴兒。道:“岳父大人的恩惠,我記在心里。你也要給我記住…”。話鋒一轉,吳凡陰測測的說道:“我們自家人的事兒!與你們何干?”
吳凡的話堪稱誅心之言。說的羅芳勃然色變,盧方、薛亮的神情同樣難堪。
吳凡說的不無道理,義子、假子到底不是親子。沒有血脈的牽絆,別管有多深厚的感情,終究缺乏牢靠根基。怎能比得上楊淑嫻是靠山王二女兒的身份?怎能比得上吳凡這個駙馬女婿?
吳凡上前兩步,逼近到羅芳的身邊,道:“另外!你注意點說話的口吻!如果你再敢侮辱我!我不介意行使假節鉞的權利,判你污蔑上官之罪!”
假節鉞,可斬含假節、持節、使持節,及統計官員以下任何人。
地位不同了,吳凡是驃騎大將軍,羅芳不過一冀州法曹而已,差的太遠。
吳凡僅僅警告一下羅芳,換做其他人早動手了,誰叫要涉及到老王爺呢?平常人尚打狗看主人,何況王侯之間。
當然。
吳凡說出這樣的話,基本同與靠山王一脈徹徹底底的撕破了臉皮。
羅芳氣極反笑,一邊點頭,一邊恨恨的說道:“好!好!好!”,稍加停頓,他怒吼道:“你既然不給,那我們就搶!”
吳凡背負雙手,道:“你動一下試試?”
羅芳一時語塞,論及武藝,他還真不是個兒,哪怕吳凡舊傷在身也不行。
目光越過羅芳,吳凡看向悶不吭聲的盧方、薛亮,道:“大兄、二兄,帶著你們的人走吧!你們要的是我的兒子、骨肉,不是什么貨物。以前我給,是勢比人強;現在我不給,是我有實力。”,吳凡平淡的說完,伸出一根手指補充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盧方對視薛亮,具長長嘆息,架著猶自不忿的羅芳,率人退出冠軍侯府。
剛出大門。
羅芳咆哮道:“就這么算了!?”
盧方揉揉眉心,道:“那你想怎樣?難道要我跟義武把羽林衛、驍騎衛的兵馬拉過來,跟他吳守正大戰一場?”
羅芳眼睛睜得滴溜圓,瞧模樣大有覺得盧方言之有理的意思。
盧方心里簡直覺得羅芳不可理喻,洛陽四衛豈是他們說動能動的?
薛亮連連搖首,道:“吳守正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坑殺降俘、抓奴賣奴…毫無道理可言!咱們對付不了,等義父的決定吧!”
聽到靠山王,羅芳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怏怏不樂。
很快。
羅芳又精神振作,道:“不行!我要參他一本!在天子面前告他一狀!”
與靠山王的翁婿決裂,早在吳凡的計劃之中,之前也曾做過,這次是將矛盾擺上前臺罷。
失去靠山王的護航,吳凡今后得完全靠自己。
想到明日朝會,需抵擋那些世家士族的猛烈沖擊,吳凡不禁頭痛。
靠山王一脈不會再施以援手,甚至還會落井下石,吳凡真的要孤身面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