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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元年,六月二十一日。
張掖郡,唐國公府。
書房。
緊緊凝視手中情報,李建成眉頭大皺,好似田壟溝壑般凝結不化。
李建成的身邊兒,站著李元吉,這位脾氣暴躁的半大小子,如今鼻觀口、口觀心,乖得不像話。
“呼!”
長長的吸口氣,李建成表情復雜。
李建成抬頭,苦澀道:“千算萬算,兒到底讓吳守正給擺了一道。”
五六天的時間,隴西李氏足夠查明一切。
洛陽城外大營中的兵馬,并非吳凡率領的那支,乃驍騎衛駐軍魚目混珠。
冠軍侯眼下長驅直入,已及至雍涼地界兒,具體方位未知。
“他極力隱藏自己出征的消息,未必不是件好事兒。”
沙啞的聲音,自桌案后頭傳出。
時年四十有八的唐國公李淵、李叔德,長相怪異,額頭倍兒大,眼窩深邃,有著鷹鉤兒鼻子和一張斜歪歪的嘴。
或許。
生成這個德行的李淵,并不難解釋為何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長相俊美,三兒子和小兒子卻長的唯有用凄慘形容。
隨爹跟隨媽能一樣么?
當然了。
丑逼如李淵,能夠坐上隴西李氏家主寶座,執掌偌大的勢力,必然有其可取之處。
李建成不解,道:“望父親明示。”
涼地燥熱難耐,李淵敞開衣襟,露出他獨特的三乳/頭,笑道:“他怕了!”
李建成追問:“怕?”
李淵飲一口清茶,言簡意賅道:“西北,我們隴西李氏的主場。”
李叔德語氣中,不乏滿滿自信,
的確。
別的地方或許隴西李氏難以插手,可雍涼二州內,他們想搞點兒貓膩,容易的不要不要的。
李淵咋咋舌頭,道:“這冠軍侯,真是個人杰呀!若非他早做了駙馬,我都有心把秀寧許給他啦!”
李建成低頭翻個白眼兒,問道:“父親!現在失去吳守正蹤跡,該當如何?”
李元吉亦插言道:“是啊!父親!吳守正奪我家業,不給他教訓,恐天下人必以為我李氏好欺負!”
李淵轉動手中茶碗,斷然道:“坐觀其變。”
李建成驚訝:“啥都不做?干看著?”
李淵笑道:“對!”
李淵解釋道:“羌人不是吃素的,他吳守正縱有天大的能耐,手里捏著的也不過三千兵馬,能翻出什么浪花兒?”
李淵似笑非笑的補充道:“我們只要看著、看著他撞到鐵板,頭破血流,待他最虛弱的時候…再動手結果他。”
對于隴西李氏而言,吳凡搶了他們的錢財不重要,吳凡削了他們的面皮才最重要。
總之。
隴西李氏絕對不會輕易姑息吳凡。
“轟隆隆…!”
幾聲巨鳴,突兀炸響。
李建成瞄一眼外頭晴朗的天色,明白不是打雷下雨…
李建成嘆息道:“四弟又發狂了。”
李淵樂呵呵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是很好看。
沒多久。
“噠噠…噠噠…。”
下人匆忙的腳步由遠及近。
下人驚惶的稟報:“國公爺!四公子他…”
李淵直接打斷他的話,冷冷道:“隨他鬧!”
下人哆嗦著,小聲的說道:“他…他…他跑了…。”
“啥?”
李淵感覺自己聽錯了。
猛的竄起身,李淵風風火火的奔向府中的大后院。
老遠兒…
高約五尺、寬約五尺,精鋼打造,每根柵欄都有手腕粗細,甚至沒有門的鐵籠,隱約可見從前的方正。而今它凹凸不平,形狀不規則,顯然受過劇烈摧殘。尤其那正前的一面,被由內到外的破開一個空洞…任誰瞧著都會倒吸一口涼氣:那得何等的力量,能使其如此?
籠子的四角,之前以四根鐵釬固定,這會兒鐵釬卻彎曲的從地里抽出半截兒。
籠子的內部,之前有四根碗口般的鐵索,這會兒鐵索卻散沙般哪哪都是。
里邊曾經關著的怪物,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吶!”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這是我的兒子?”
李淵閉上雙眸,涌起說不出的疲憊。
“父親!”
李建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李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猙獰的命令道:“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帶回他!”
知子莫若父,李淵再不喜歡那個怪物,也曉得他的破壞力。
李淵深知,假如那個怪物宣泄怒火,整個張掖郡城,都會讓他砸碎了算。
“太可怕啦!”
李淵夢囈似的搖頭。
承天元年,六月二十一日。
雍州境,扶風郡邊。
有區別于設置于吐蕃高原與涼州夾縫中、囊括長安、京兆尹等在內的古雍州,大隋的雍州位于涼州的東北方向,乃新開辟出的土地。
帝國開國之初,雍州有六郡之地,不說繁榮昌盛,亦得益西域的繁榮貿易發展不錯。
隨時代變遷,加之羌人、突厥人的每每造亂入侵…
臨近涼州與司隸州的扶風郡、安西郡、甘戍郡,大隋尚保持統治。
臨近突厥人的天水郡、定遠郡、北地郡,大隋對他們的控制,足可用名存實亡去形容。
黃昏近晚,夕陽西下。
白底的纛旗,上書一個“罪”字,迎著風兒,獵獵作響起舞。
吳凡戴一條鑲玉袹首,披一身玄鐵狻猊獸面鎧,掛一張震天弓,綴一壺狼牙羽,帶一只十四勢刀匣,持一柄鳳嘴紫金刀,坐一匹獅子驄馬。
目光清冷,左右環顧,吳某人倒存幾分英武將軍該有的威勢。
兩千八百余名士卒,整齊排開佇立,披堅持銳,滿是肅殺之氣。
吳凡咳嗽兩聲,大聲說道:“弟兄們!弟兄們!弟兄們!”
吳凡連續的強調,吸引士卒的注意后,才繼續道:“我曾經罵過你們廢物、渣滓、爛貨、臭蟲…為什么?”
不等別人出言。
吳凡接著道:“我曾經殺了你們中的不少人,用刀、用箭、用跑、用練…為什么?”
短短的一個半月里,所有的士卒都讓吳凡噴得狗血淋頭。
短短的四十多天里,僅僅累死的士卒便達到一百三十一人。
是呀!
為什么?
士卒們凝視那道年輕的過分,卻又讓人怕得要命的身影,期待他的話語。
吳凡將鳳嘴紫金刀插在地上,雙臂張開,近乎咆哮的喊道:“因為——我要讓你們獲得新生!!!”
炸雷般的聲音,回蕩在士卒們的耳畔,震徹心扉。
吳凡眼睛瞪的溜圓,喝道:“隨楚王造反,的確不是你們的錯!是你們的將軍、你們的校尉的錯!你們沒有能力反抗!你們不得已而從之!在我眼里,你們無罪!但是!在帝國的律例里,你們有罪,且是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
吳凡指著自己,猛的抬高一個聲調:“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韙,仗著陛下的寬容與恩德,保下你們的性命!讓你們能夠免去全部發配邊疆的結果!可你們有八千多人啊!就是靠山王,也沒有資格擁有那么多的私兵部曲。我只好痛下殺手,遵從弱肉強食的規則,淘汰掉大部分人,留下少部分人!”
吳凡嘆道:“你們中有人恨我、有人怕我、有人懼我…不礙事的!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敢保證,此時此刻,以后的時時刻刻,我不會再如從前那樣對待你們!你們是我的兄弟、我的同袍,我將盡全力的保護你們、愛護你們!”
吳凡望向罪字旗,道:“看到這面大纛了嗎?它提醒你們,殺敵、報國、洗清罪孽!也許你們會死在荒涼的西北,也許你們會埋骨他鄉…不妨事的!你們的命本為撿回來的,建功立業,去掉你們腦袋上的犯人名頭,堂堂正正的重做人,難道不好?”
吳某人極盡煽情,引得士卒一片沉默,不少人竟默默的擦起眼淚兒。
“閻王有情。”
“我們誤會他了。”
“沒錯!”
士卒們低聲喃語。
吳凡道:“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弟兄們!同袍們!你們的新生,就在眼前!”
吳凡一把抄起戰刀,高舉天空,猙獰大叫道:
士卒們心中壓抑的那口氣,瞬間被引爆開來。
吳凡滿意的笑道:“原地休息兩個時辰!”
天還沒完全黑,不是行動的時候。
隨便找個樹蔭坐下,吳凡默默的進食肉干兒。
“嗚嗚。”
好吧!
能發出如此奇葩的吃東西聲音的人,非飯桶高莫屬。
吳凡倒了胃口,怒道:“就他娘的知道吃!晚上打仗的時候,你給老子護在奉孝身邊!他掉根兒毛,老子…老子餓死你!”
高寵嘿嘿笑著點頭,渾不在意的用空閑的左手操控內息,發出“噼里啪啦”的電弧響動。
郭大爺優哉游哉的靠在大樹干上,道:“距離我軍最近的羌人,是沒落的燒何羌,全部加起來有一萬三千余人,帶甲之士約兩千…干掉他們,偽裝成他們,從而孤軍深入,直插扶風郡深處,扭下羌王韓渠的腦袋…”
郭奉孝斜睨吳凡,道:“我忽然有點兒明白,主公為何要脅迫那些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