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章節一,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求訂閱。)
承天元年,六月一日。
戰馬供應到位,騎兵訓練拉開序幕。
不過…
并不需要吳凡親力親為,他要的做僅僅是看,偶爾出言鞭策士卒即可。
高潁這個原兵部尚書,當真有幾把刷子,單以騎兵訓練說,遠遠超過吳凡。
有高潁坐鎮,外加從宇文成都的鮮卑部落借來的數百勇士輔助,吳凡沒必要展現他那半吊子的水平,老實兒的盯著點兒得了。
倒是琢磨《百家姓》很久的范增,終于弄出結果來見吳凡。
“楊王崔李,鄭袁羅邱…”
吳凡坐在點將臺上,眼睛凝視手中的書本,神色變幻不斷。
范大先生捧個茶杯,老神在在的模樣。
吳凡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楊姓排在第一位,毫無爭議的事情。往下數,當為五姓七望。按照各家實力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滎陽鄭氏、范陽盧氏。其中排行末尾的范陽盧氏,基本等同名存實亡,滎陽鄭氏回歸祖地,修復大傷元氣,也早早掉落頂級豪門的行列…嘖嘖!現在將太原王氏放到兩個崔氏的前頭,將滎陽鄭氏放到渤海袁氏、北平羅氏、潁川邱氏的前頭,這幾家人嘴上或許不說,私下里一定斗得厲害!千古誰逃名和利?”
范大先生幽幽道:“七宗五姓,天下世家,達官勛貴…小小的一本《百家姓》,卻能預見攪亂天下動蕩!”
吳凡咧嘴,笑容燦爛,也不回答。
范大先生抿抿嘴唇兒,偏頭與吳凡對視,道:“主公!查探這些世家士族底細的時候,我有個意外發現。”
“哦?”
吳凡驚咦一聲,等待范增的后話。
范增指一下天上,問道:“主公可知,這大隋開國之初,高祖皇帝借的是誰的名頭?”
吳凡眉毛一蹙,思忖半晌無果,搖頭道:“還真沒聽說過!”
范大先生正色道:“弘農楊氏!”
范增補充道:“高祖皇帝不過寒門弟子身份,憑借自己才能,一路打拼成就高位。把自家女兒嫁予晉獻帝,高祖皇帝做了國丈、三公…后來,晉獻帝暴斃身亡,無有子嗣出,各地藩王為爭奪皇位大打出手。時逢天災連連、民不聊生、怨氣沸騰,高祖皇帝揭竿而起,打的旗號,恰恰乃弘農楊氏的旗號!”
吳凡深吸口氣,心中半晌不能平靜。
弘農楊氏傳承年代悠長,差不多為天下最古老的世家士族,大概沒有那個之一。
早在五百年前的漢朝,弘農楊氏便有過五世三公的輝煌,完爆渤海袁氏依作榮耀的四世三公。
董魏王朝建立,弘農楊氏因支持對了人,又來了個三世三公連莊,顯赫至極。
到底得說盛極而衰,董三世玩兒火,對世家士族下手。弘農楊氏決策失誤,選擇兩頭得罪人的明哲保身,后果便是司馬家族上位,連連削弱他們。
等晉王朝中間的一個轉折,衰敗多年的弘農楊氏才復起,迎來第三次出現盛況,弄出個四世三公。
換句話講。
弘農楊氏從漢朝到眼下的五百載內,零零散散的不算,光連續三次出現三公職位的大官,便有足足三次!
三公啊!
何等的身份?
歷朝歷代雖不相同、帝國雖不曾設立三公,但號稱帝國三神將的驃騎大將軍楊素的地位,甚至略遜一籌,比不得他的先祖們。
大隋當今能媲美三公職位的,唯有靠山王楊云飛掛著的大將軍,再無其他。
晉王朝后期的一百年里,什么隴西李氏、什么趙郡李氏、什么博陵崔氏、什么清河崔氏、什么太原王氏,統統不是弘農楊氏的對手!
為什么弘農楊氏未曾躋身五姓七望?
聽到范增的話,吳凡總算明白不少。
高祖皇帝打天下,覺得自己身份不夠,于是乎借了弘農楊氏的牌坊。
高祖皇帝成功的坐穩江山,位登九五。
那么!
高祖皇帝自稱弘農楊氏族人,出了齷齪問題。
簡單地表述――這個天下,到底是高祖皇帝姓的楊,還是弘農楊氏的!
高祖皇帝咋能跟弘農楊氏共分天下,不打壓弘農楊氏真叫見了鬼…
范大先生靠在藤椅上,曬著陽光,閉目說道:“天子能克成大統,主公出力甚多沒錯,人弘農楊氏一樣功不可沒!”
范增的言語,點到即止。
吳凡明白范增的意思,無非他有摘弘農楊氏桃子的嫌疑,雙方已經結下嫌隙。
吳凡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什么時機?”
范大先生道:“起碼得等其他世家士族被皇權削弱,弘農楊氏一枝獨秀。”
范大先生意味深長的說道:“兩個楊,誰為長?”
吳凡哈哈大笑不止。
承天元年,六月二日。
拋下一竿子瑣碎,吳凡前往當陽長公主府邸。
楊清薇遣人傳訊,稱新紙研制見到成效,問下一步該如何做,吳凡不能怠慢。
匆匆到達,剛一見面。
當陽長公主捏著鼻子,眼睛翻的瞧不到黑色,嘟囔道:“臭死了!臭死了!”
吳凡尷尬不已,站在門檻子上,進去也不是、退出也不是。
倒不拿吳凡當外人,楊清薇立馬命人給吳凡燒浴湯,準備干凈衣物。
吳凡收拾干凈,郁悶的與當陽長公主談論。
楊清薇拿出三摞紙張給吳凡看,言道:“按照你給的配方,生宣、半熟宣、熟宣,三種紙張,都在這里啦!”
吳凡仔細觀看,問道:“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非常不錯!試過沒有?”
當陽長公主笑靨如花:“自然!從材質上講,比舊紙白的絕非一星半點兒,更不似舊紙那么脆,保存方面同樣高出舊紙好大一截!從書畫方面說,生宣適合書寫、熟宣適合繪畫,墨跡滴在紙上不會陰/濕,遠勝舊紙數籌!從成本上言,要省下兩成左右吶!”
楊清薇顯得很興奮,眼睛中閃爍的都是金光。
“當當當…。”
吳凡敲打面前桌案,沉吟不開腔兒。
好一會兒。
吳凡說道:“不要在洛陽周邊開設造紙坊,去青州東萊郡,受老王爺的保護。”
當陽長公主不問為什么,安靜地聽著。
吳凡繼續道:“你跑趟紫微宮,和陛下提上幾句,如炒茶生意一般,造紙生意也掛名到少府寺。”
吳凡指指自己,道:“利潤上,我要兩成、你分三成、少府寺四成、獻王殿下一成。”
楊清薇露出不悅,哼道:“憑什么讓楊節占便宜?”
吳凡順口一句:“你懂個屁!”
當陽長公主委屈的嘟嘴,不吱聲了。
吳凡揉揉眉心,再道:“造紙的配方,嚴格保密,誰敢流傳,格殺勿論,這可是比炒茶生意更賺的玩應兒!”
當陽長公主想起什么似的,說道:“炒茶那邊的法子,已經外泄啦!好多其他的茶坊,開始改作和咱們一樣的…”
吳凡打斷當陽長公主的話,道:“你不用管,讓少府寺頭疼去,反正他們拿的是大頭兒!”
伸手拿起毛筆,吳凡信手在新紙上寫下不少東西。
吹干墨跡,吳凡道:“你要有心的話,不妨把這些弄出來。”
楊清薇眼睛一掃:“洞庭碧螺春、黃山毛峰、廬山云霧…”
吳凡笑道:“地域不同,茶葉的味道不同。類似咱們現在采用的,無非常見的普通貨色。我給你寫的這些地方,都有少量的茶樹。物以稀為貴,把它們經營成名茶,幾倍、幾十倍的賣。”
當陽長公主歡喜的很,上來便要撲倒吳某人。
吳凡一只手點在楊清薇的額頭,使她不能寸進,道:“長公主殿下,請自重!”
當陽長公主怏怏不樂的癟嘴兒,重新坐了回去。
吳凡思忖一番,說道:“造紙坊設立青州,原材料那邊有都是,你就可勁兒的搞,能出多少出多少,盡快將舊紙的市場取代。”
楊清薇問:“盡快要多塊?”
吳凡抬起眼皮,道:“三個月!新紙的價格定在舊紙價格的七成左右,薄利多銷,讓整個帝國的百姓,皆能夠買得起,直接把舊紙擠兌掉。”
當陽長公主沒有異議,頷首贊同。
無論炒茶生意,或現在的造紙生意,最重要的不是質量,不是成本、不是口碑、不是價格,在于它、它們的壟斷經營模式!
楊清薇經商方面有天分,她很清楚這一點。
新紙替換舊紙的市場,從而霸占整個天下的生意,賺的比提升價錢不要太多。
吳凡打個哈欠,道:“你完全有時間做出新茶葉,然后讓獻王通過他在士林的廣泛交友,一方面抬高這些新茶葉的價格,一方面為新紙流入市場造勢…你不是問我,憑什么新紙生意要分獻王一成么?原因就在這兒!行啦!我得回家里頭瞧瞧,淑嫻那邊兒再有十天半個月的快生了。”
吳凡為世家士族準備的組合拳,造紙僅僅是第一步,剩下的需要一點點的做。
比如活字印刷術?
比如啟蒙讀物?
比如輿論報刊?
也許不會成功,至少吳凡堅信,他一定能給那些自大成性的世家士族當頭一悶棍,讓他們懵圈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