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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化作破滅,狂熱淪為冷靜,自感大限將至的楊天子,終于做回父親的角色。
楊天子未去追尋事情何以到如此地步的緣由,對他而言,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楊天子關心的,是楊家的江山天下。
兒子們一個又一個的消亡,楊天子確定繼承儲君。
毫無疑問,別無選擇。
漢王楊武。
哪怕楊天子心目中最好的那個人——更像他的楚王楊玨。
楊天子膝下,唯有漢王楊武一個成年的兒子。
楊天子絕不可能選擇未成年的兒子登位,他怕帝國淪為世家士族的掌上玩偶、他怕帝國抵擋不住周邊異族的猛烈攻勢…他怕的太多、想的太多。
漢王楊武在楊天子看來,心地過于寬仁、行事過于正大,根本不是個皇者,更類將才。沒有足夠的權謀、沒有足夠的狠辣,漢王楊武根本不能如他一樣掌握大隋的朝野上下。
楊天子要對楊武進行教育,起碼交代一下,讓楊武知道該怎么去為君為上。
父子攜手一起。
楊天子凝視楊武的眸子,面上掛出笑容,道:“父親會啰嗦啰嗦,你耐心的聽著。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問。”
的確。
過了這個村兒,沒有這個店兒。
楊天子,時間不多。
血濃于水,楊武雙眼模糊,連連點頭。
楊天子沉吟半晌,苦澀一笑,道:“該從何說起呀!”
楊天子犯了難,他忘記怎么開頭兒。
琢磨老半天,楊天子先問道:“關于剛剛結束的叛亂,你怎么看?”
楊武擦擦淚水,調整好心情,悶悶的說道:“不必要…損傷的,都是帝國的子民、士卒。”
楊武暗指楊天子早該出手,不應等到現在。
楊天子眸中閃過一絲失望顏色,連連搖首,道:“錯啦!大錯特錯啊!”
楊天子拍拍楊玨的肩頭,道:“你不能繼續站在一個皇子的身份看待問題,你要用俯視天下的高度看待問題。”
楊武想了很久,在楊天子鼓勵、期許下,低頭喟然:“兒,愚鈍,想不通。”
楊天子吁口氣,道:“沒關系,我來告訴你。”
楊天子說道:“玨兒的準備,自始至終看在我的眼里。我不僅縱容他,甚至暗中推波助瀾的在擇泰山封禪隨行文武上幫助了他。如他所說,我的確是按照懷疑誰、帶誰來的策略做的。原因非常簡單,我要趁此機會,辨明白誰有異心,加以除掉。”
楊天子玩兒的套路很深,顯現出他作為帝王的氣魄。
楊天子若不縱容楚王,楚王哪里有機會反亂?
從很早的時候,楊天子有無數次的機會,手拿把掐的能將楚王楊玨扼殺萌芽態。
反過來說,楚王楊玨未嘗不是懂得楊天子的性格,看清了楊天子的手段,明曉楊天子的過度自信,從而干出這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大事兒。
可惜。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楚王楊玨到底輸在楊天子手下。
楊武張嘴,吃驚不已,他以為楚王楊玨是攻訐楊天子,沒想到卻是真的。
楊天子并未理會楊武何想,繼續問道:“武兒!那些亂臣賊子,你準備怎樣處置?”
楊武抿抿嘴唇兒,試探道:“只誅首惡,余者不究?”
楊天子第二次道:“錯啦!大錯特錯啊!”
楊天子頭顱高昂,氣勢睥睨天下:“國有國制,家有家規!法的貫徹,是一切基礎!他們犯下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你不狠下心處罰他們,是不是對其他人說‘都看見沒?他們造反是應該的’。你恕了他們的罪過,便是在告訴其他人——叛亂無罪!”
楊天子慢吞吞的說道:“大隋以武立國、以孝治國。以武立國注定民風彪悍,惡民、刁民頻出,不利統治,故而高祖皇帝提出以孝治國來呼應。表面兒上,大隋沿襲漢、晉兩朝,獨尊儒家學理。實際大隋儒皮法里,崇尚的是法家學理!此乃不可動搖的國策,同時一樣是對以武立國的針對,決計不能本末倒置。”
楊武猶豫:“全殺?”
楊天子堅定:“全殺!一個不留!”
楊武沉默無聲。
楊天子將手搭在楊武的肩頭,語重心長:“治國之道:王道、霸道、孔孟之道。以王道收人、以霸道懾人,以孔孟之道愚人,三者結合,缺一不可。”
楊武似有所思、若有所悟。
楊天子蒼白的臉浮上一抹病態的嫣紅,靠在綿軟的枕頭上,說道:“用人,我得跟你說說用人。用人之道和馭人之術。簡單講,四個字:忠奸并起。為什么?忠臣不見得是能臣,奸臣不見得不是能臣。拿吳守正這小子說吧!他屁股不干凈的厲害,弒殺上官圖升遷,縱容兵馬屠易京…包括他從賊人手里截獲冀州糧稅船失蹤案的那筆錢,官匪勾結的私吞,我都知道!為什么我卻欣賞他、愛護他、重視他?因為他能啊!他犯的錯誤大,可他創造的價值要比犯的錯誤大的多!沒有他,北燕戰爭不會輕易滅掉,帝國不會快速統一。沒有他,南梁復辟不會輕易終止,帝國哪來的四海升平?古語云:大奸似忠,大偽似真。人心叵測難辨,與其分出忠奸,不若看重能庸!什么是忠?有能力就是忠!”
楊武揉揉酸澀的眼,踟躕發問:“父皇,我…我可以倚重誰?”
“咳咳咳…!”
楊天子猛烈咳嗽。
艱難的喘息,楊天子接口:“我死后,帝國的文武百官,需要調整一次。有功的賞,這是你作為新皇對他們的恩。有過的罰,這是你作為新皇對他們的威。你需要通過主宰他們的禍福榮辱,表現出你作為天子的身份!告訴他們,你,是誰!!!”
楊天子更加細致的說道:“左右丞相,鄭子期與崔宗明。前者礙于滎陽鄭家的回歸,私心漸重,你要用他,但不要依賴他,待安穩過渡兩三年,隨便找個由頭撤掉他,換得其他世家士族的人,激化世家士族內部的矛盾。后者德高望重,我死后,他會再次上書請求致仕還鄉,你賞賜他一番,不要準,有他在、有他壓著,哪怕他不問世事,仍能震懾世家士族不要過火,他是個睿智的長者。”
楊天子道:“韓孝先是冀州牧,在外久矣,將他調回中樞,就職兵部尚書位,一方面防止他做大,一方面讓出身寒門的他平衡朝堂勢力。其他的五位尚書,諸如金德志等人,以及九寺大卿,諸如馬俊等人,暫時別動,免得生亂。同時,你需培養忠于你的班底,慢慢地換完,確保如若臂使的掌控天下。”
楊天子長呼氣,道:“靠山王一脈…”
楊天子不知該怎么說,他對靠山王忌憚,甚至欲動手。
明顯的東西,楊武不是他,楊天子曉得楊武沒那個能力打壓靠山王。
心緒急速翻轉,楊天子道:“信任,能多信任,有多信任!”
楊天子總結的來上一句:“內事不決,問韓孝先。外事不決,問靠山王。”
楊武了然。
楊天子仍說大臣的事兒:“衛騎大將軍韓擒虎,此人驕縱,你要恩多威寡,收他的心。帝國的外戰,需要他。驃騎大將軍楊素…”
又是一個讓楊天子覺得為難的人。
思忖甚久,楊天子小聲的在楊武耳畔私語。
楊武瞳孔緊縮,震撼莫名。
楊天子道:“驃騎大將軍楊素,他是追隨你的從龍臣子,你不能不封賞。他已萬人之上,所以你把封賞,降在他的兒子楊玄感身上。”
楊天子道:“一字并肩北平王羅藝,二臣一個,反復無常。你登臨大寶,他必有動作,試探你對他的態度!冀州是對幽州的戰略重地,你把冀州牧韓孝先調到洛陽補兵部尚書空缺,將靠山王放在冀州牧的位子,讓靠山王震懾羅藝,然后你再對羅藝施恩,效果最佳。”
楊天子不厭其煩,絮絮叨叨,不放過每個細節。
說完人員調用,楊天子調整個舒服的坐姿,道:“帝國周邊,外患極多,重中之重,乃合并后的東西突厥。去歲武舉,我本想與突厥戰,左丞相鄭岢勸我‘帝國一統時日尚短,民眾疲敝,根基不穩,當休養生息,不宜興師動眾’,我轉述他的話。攘外,必先安內,你需理清、穩定朝堂內部。在此之前,御使羅藝與其唱對臺。”
楊武開腔:“羌人與吐蕃人,他們近來猖狂的很。”
楊天子微微一笑,道:“羌人不足為慮,選一主將,幾萬兵馬掃平矣。”
楊天子瞧出楊武的疑惑,補充道:“羌人仗的是吐蕃人的勢,韓衛騎大軍陳列雍涼。用兵時叫他提防吐蕃人,另外遣派兵馬去收拾羌人。你不是不懂兵,知道父皇為啥不曾剿滅羌人。回頭你仔細思量思量,拿羌人開刀,打出你的威嚴!”
楊武問:“吐蕃人呢?”
楊天子的表情,嚴肅下來,道:“吐蕃人、世家士族、吳守正,三者我得連在一起給你講講。”
楊武愕然:“吳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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