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章節一,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這章寫的好艱難啊,本卷臨近尾聲,不敢寫得太快啊!、求訂閱。)
“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自一個失敗者的口中傳出,聽在勝利者的耳朵里,多少顯得刺耳。
笑的人是楚王,他失敗了。
覺得笑聲刺耳的是楊天子,他勝利了。
時間已到黃昏。
叛軍在數倍的大軍碾壓下,傷亡過半數余,大勢已去的落敗。
一概動亂首腦,皆押赴在楊天子的面前…跪著。
“呵呵!”
“呵呵呵!”
楊天子凝視自己的兒子,皮笑肉不笑。
楊玨高高的昂起頭顱,似乎失敗的那個人,壓根兒不是他。
楊天子倒靠舒坦的座位,指點楊玨的臉,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兒。
楊天子似有感慨、似有惆悵:“倔強!”
楊玨笑聲不停,道:“堅強!”
一問一答,針鋒相對。
楊天子讓楊玨的態度激怒,面子拉下來,冷冷道:“我給過你不止一次機會!”
楊玨不屑一顧的回答:“你以為我是誰?我是楊玨!我無需任何人憐憫!”
楊天子嗆得說不出一句話。
奉天主宮殿。
堂內重兵云集。
屬于勝利一方的文武大臣,心有余悸的分列兩側。
屬于戰敗一方的亂臣賊子,失魂落魄的五花大綁的伏在地上。
楚王楊玨。
兵部尚書高潁。
前驃騎大將軍魚俱羅。
驍騎衛將軍俞王琨。
一概俱全。沒有誰跑掉。
對陣雙方彼此不陌生,卻涇渭分明成兩個處境。
無人敢吱聲。各自低頭默念“我聽不到”…
沒得辦法。
誰叫楊家父子的對話,讓人驚懼呢!
楊天子揉揉眉心。倍感苦惱。
楊天子嘆息道:“玨兒!你的決定,將關系到城外剩下的八千余亂兵的生死!”
楊玨笑笑,說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們拿了我的東西,付出一些,理所應當…哪怕是生命!”
表情好像含有嘲諷,楊玨咧嘴說道:“再者說,斬草除根,難道不是你教我的?你什么時候學會心軟了?”
“嘭!”
重重的一擊床沿兒。楊天子面色陰沉若黑水寒冰。
虎視自己的兒子,楊天子大聲怒罵道:“混賬東西!!!”
楊玨一齜牙,來上一句:“老不死的!!!”
“吩吩吩吩。”
楊天子氣的胸腹劇烈起伏,顏色一片暴戾。
平復好久好久,楊天子揮手道:“都下去吧!朕要單獨跟他說說話!”
楊天子生恐楊玨嘴上沒帶把門兒的,把一些陳年辛密亂說出,有失天家皇族的臉面。
待四下無人。
楊天子閉目,問道:“玨兒!告訴我,為什么要忤逆我。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欲圖殺父弒君。你以前不是…”
楊天子想說原先的楊玨,不是這個樣子。
楊玨打斷楊天子的話,反問道:“你知道四弟是怎么死的嗎?”
楊天子不開口,也沒辦法開口。
楊玨目光略顯迷蒙。自問自答的說道:“數九寒天,暗無光日的鷹揚衛詔獄。四弟蜷縮在一堆污穢的稻草中,身著一件兒破爛的單衣。他凍的小臉兒泛青,牙齒直打顫兒。我直至今日,仍忘不掉他當時對我笑著。對我說…”
楊玨哽咽一下。
楊玨眼圈泛紅,笑容卻依舊去不掉:“他對我說‘我恨他’!”
他,指的是楊天子無疑。
楊玨收斂情緒,笑道:“他熬了三天,僅為見我一面兒。就在我的眼前,他用一塊從墻上摳下的石頭狠狠的砸自己的腦袋…一邊打,一邊笑。一邊嘔血,一邊大笑…后來啊!他把自己的腦漿都打出來,紅白的白的,滿地都是,痛苦的斷了氣兒。他一直盯著、看著…我這個懦弱的兄長!”
楊玨神情激動,大吼:“他在怪我!他在怪我為什么沒有幫他!我明知道:是你,為穩固大位,要清除不聽話的臣子!是你,利用他挑起紛爭,從而殺掉不順從你的臣子!從那天開始,我下定決心,遲早有一天,我要替他拿回本屬于他的東西!!!”
楊天子雙眸怒瞪,道:“他的東西?那是我的!是朕的!!!”
“哈哈哈!”
楊玨大笑、嘲笑、大聲嘲笑。
楊天子一樣在笑,無由來的,他想起蜀王臨死前作下的那首詩詞“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
楊天子笑不下去,連連搖頭,嘆然道:“業兒偏執!朕,是不該對他許下承諾!”
楊天子站起身,蹣跚的走到楊玨面前,居高臨下。
楊天子不帶絲毫情感的說道:“又能怎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這,是綱常倫理!是鐵的法則!”
楊天子指指自己,道:“朕!即國家!朕為這個天下嘔心瀝血,朕為這個江山鞠躬盡瘁!沒有朕,哪有百年后的統一?沒有朕,帝國的四海來朝?國家、國家,先國后家。父子、父子,先父后子…你不懂!業兒不懂!雄兒…也不懂!”
楊玨驕傲仰頭,看起來,楊天子不是俯視他,而是他俯視楊天子。
楊天子伸手拍拍楊玨的臉頰,道:“殺了朕,你又能如何?太子尚在,繼承大位輪不到你!他只需一道勤王保駕的詔書,靠山王兄、韓驃騎大將軍等人。打不死你!”
楊玨撇撇嘴兒,笑的相當猖狂:“太子?算了吧!”
楊玨神情一變。疑惑道:“你不知道?他早死了!好幾天前的事兒!”
楊天子變了顏色。
楊玨陰沉的笑道:“唔!忘啦忘啦!衛王,也死了!加上個被你親死的蜀王…算來算去。你現在就剩下漢王、魯王和齊王三個兒子,距離孤家寡人,差不多少。”
楊玨好奇的問:“下一個你要殺掉哪個?”
“你…。”
楊天子捂住胸口,眼前一片黑。
搖搖晃晃的站住,楊天子咬牙切齒道:“你竟如此喪心病狂!他們是你的兄弟!!!”
楊玨不以為然的翻翻眼睛,道:“不不不!我只有楊業一個兄弟!”
楊天子更加氣憤:“血濃于水,他們身體里流著跟你一樣的鮮紅!你居然對他們痛下殺手?”
楊玨咋舌,呵呵道:“楊勇嘛!不是我殺的,或許你應該去問問你的好兒子漢王!至于楊曄…哼!憑他也配稱楊曄?你不該給他取和楊業一樣叫的名字!對了對了!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不要忘了。蜀王!嗯?哈哈哈!比起你,我算什么?”
“瘋了!瘋了!瘋了!”
楊天子大聲的嚎叫,失態到幾欲發狂。
楊玨嘲笑道:“別惺惺作態!在你眼里,兒子算什么?跟仇寇無甚區別罷!”
楊天子一口悶氣兒沒上來,一張臉憋的通紅。
“噗!!!”
漫天血雨,噴灑的哪哪都是。
楊天子氣的昏厥。
屋中立刻有貪狼衛出門叫人。
御醫手忙腳亂的救治楊天子。
楊天子慢慢地蘇醒,雙眸渙散木然,一下子蒼老十幾歲的樣子。
楊天子偏頭看向楊玨,虛弱的罵道:“畜生!小畜生!”
“哈哈哈…!”
楊玨發笑不已。
楊玨根本不在乎。反口還擊:“畜生!老畜生!”
楊天子掙扎起身,可怎么都起不來,言道:“扶我起來!”
御醫在楊天子懾人的眼神兒中,不敢怠慢半分。
艱難的坐立。楊天子閉目喘息許久,道:“召,漢王。”
楊武入內。
秉承吳凡的告誡。楊武在這場敏感的戰爭中,既不出頭。也不退卻,始終保持一種淡化存在。
楊天子嘴唇兒囁嚅。問道:“勇兒死了,是你做的嗎?”
楊武愕然。
楊武不是個善于隱藏情緒的人,楊天子無比了解,他通過楊武的神情,足夠確定不是楊武做的。
心念翻轉下,楊天子道:“召,冠軍侯、宇文成都押送高潁、魚俱羅、俞王琨。”
呼呼啦啦的五個人,或站或跪的在楊天子面前。
楊天子沒吱聲,目光閃動中,道:“召,劉哲名。”
內侍太監大總管劉哲名,又出現在殿中。
楊天子重復問道:“太子死了,你知道么?”
楊天子是聰明人,他剛才是心傷兩個兒子的死,沒及時發覺。
楊天子無比清楚,有能力對他進行消息封鎖的,唯有掌管貪狼衛的劉公公一人而已。
劉哲名低頭不語。
楊天子幽幽道:“你也背叛了朕?”
劉公公低眉順目,慢吞吞的說道:“臣,不是奴!”
劉公公的態度,等同默認。
楊天子轉向漢王、吳凡、宇文成都:“你們呢?”
三人齊齊拜禮,表示臣服。
劉公公什么時候投靠的楊玨?
怎么會這樣?
漢王楊雄極度的難以置信。
無論是楊天子,亦或是漢王楊雄,皆未注意到吳凡此時此刻的表情。
吳凡一點吃驚沒有!
換而言之。
吳某人知道劉公公是楊玨的人!
這場大戰開始之前,劉公公在養魂丹的誘/惑下,對吳凡吐露了實情。
劉公公不滿楊天子久矣,他是個有自尊的人,他寧肯死,亦不愿讓人踐踏侮辱…哪怕那個人是天子!
楊天子不斷點頭,氣極反笑道:“好!好!好!”
楊天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心中怒氣可想而知。
楊天子扭頭看向楊玨,思量著問道:“朕道你怎么輕易的罷手!原來是有所準備啊!”
“嘩啦啦!”
魚俱羅內息爆發,掙脫身上的鐵索。
吳凡迅速擋在楊天子身前道路,提防魚俱羅突然發難。
魚俱羅沒攻擊楊天子,僅僅是以掌做刀,用鋒銳的內息將楊玨、俞王琨、高潁解放開。
楊玨晃晃脖子,笑道:“我早說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投降?騙你的!我就是在等你,等你心中洋洋得意,覺得我再無反抗能力,假惺惺的以父親的身份來審視我的時候,給予你絕殺!實力上的差距,讓我必須置之死地而后生。很明顯…我賭對了!你果然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你早該發覺,可惜,你老啦!反應慢啦!”
楊玨張開雙臂,道:“殺了你,我的目的便達成!”
形勢陡然出現巨大變化。
楊玨正面對決上不是楊天子的對手,楊天子準備的實在太過充分。
故而。
楊玨假意的落敗,讓楊天子擒住,等待現在的機會。
楊玨造反時抱著必死的態度,哪里會輕易的投降…
若非楊天子要與楊玨單獨對話,遣走劉公公這個身邊的叛徒,又從太子死亡消息中覺察到劉公公的不對路…后果不堪設想。
雖然楊天子未被劉公公于背后捅刀子,但現在的情況,仍然不是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