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章節二,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目測狀態尚好,十二點前,再來一章吧。)
衛尉寺少卿府。
“啪!”
耳光響亮。
此間主人,衛尉寺少卿王爍,捂臉低頭。
沒錯。
挨打的是他。
打王爍的自是太原王氏的族老、王爍的伯父王根、王復嘗。
帝國形勢波詭云譎,太原王氏遣老成持重的王根來洛陽,主張族中在朝堂上的勢力,務必不能出現差錯,造成損失。
王老爺子滿面恚怒,喝道:“把手給我拿開!”
外邊威風八面的王爍,微微抬頭偷瞄下王老爺子的顏色。
王復嘗怒火萬丈。
王爍全身一個顫抖,遲疑中,把手拿開。
“啪!啪!啪!”
連續三個大巴掌,一下比一下重。
王爍嘴角溢血,臉面青腫。
“呼呼…呼呼…!”
王老爺子急促的喘息,氣的可是不輕。
轉身坐到位置上,王老爺子沒好氣兒的斥道:“抬頭!看著我!”
王爍仍畏畏縮縮,怕的要命。
王爍是由王復嘗老爺子養大的,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王老爺子的嚴厲,在太原王氏內出了名兒。
或許是出于對亡弟的思念、或許是憐憫王爍幼年喪父,王老爺子對王爍很寬容,遠比對自家兒女寬容的多得多。
王爍的記憶中,王老爺子打過他兩次。
一次是他附庸風雅,學那些風/流浪子吃五石散,渾渾噩噩的糟蹋了一個良家子。
一次是他酒后失態,頂撞族中長者。
王爍心里很明白,老爺子不會無故打他,他犯了錯、且是大錯。
王老爺子第一次打他,是教他做人。
第二次打他,是出面維護他。
現在…
他第三次挨打。
王老爺子凝視王爍的眼睛,恨鐵不成鋼的問道:“曉得我為什么打你嗎?”
王爍抿嘴,低頭不語。
“糊涂!愚蠢!”
“嘭嘭嘭!!!”
王老爺子近乎咆哮,手將身側桌案拍的震天響。
王復嘗點著王爍的鼻子,道:“我有沒有教過你?不要在朝堂上多言,要少說多看?有沒有?啊?你為什么總要自持身份,去招惹是非?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爍嘴唇兒囁嚅,小聲道:“天降異象,熒惑守心…”
“然后呢?”
王老爺子眼睛瞪的溜圓。
王爍一句話說不出。
王老爺子壓低聲音,指著紫微宮的方向,道:“他死了嗎?啊?沒死呢!你居然敢出言擠兌他!瘋了!真是瘋了!不要以為太原王氏如何如何顯赫、如何如何了不得,你要明白,天下間最大的世家士族,恰恰就是他們天家楊氏!一個將死之人,你觸怒他,他若是不顧一切的報復,誰能阻攔?誰能?”
王爍張口欲言。
王老爺子齜著牙,怒極反笑:“你是不是想說其他的世家士族不會坐視不理?呵,呵呵,呵呵呵…年輕!真是年輕!幼稚!真是幼稚!我告訴你,天家皇室一旦擺出不遺余力的要覆滅太原王氏的架勢,沒人會出手援助,絕對不會有!他們只會趁機落井下石,大撈好處!”
王復嘗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好好地平靜自己心。
王爍低頭,繼續站著。
許久。
王老爺子仰頭,語氣沉悶,道:“朝堂你是不能呆了!去并州吧!任職一郡之守,好好磨礪磨礪…大隋一統天下,東西突厥一樣重新合并。兩者之間,必有一戰。并州正是對突厥的主戰場…你能否成事、能否走的更遠,要看你自己的啦!”
楚王府。
“啪!”
棋子落盤,聲音清脆。
楚王滿面笑意,道:“昭玄公,你的大龍,馬上要被我屠啦!”
楊玨對面兒坐著的是兵部尚書高穎、高昭玄。
“嘩啦啦!”
高穎抓把棋子扔在盤上,算作認輸。
高穎出現在楚王府,是楊玨的力量展示,同時…更是逐步去除偽裝,露出真容的重要步驟。
總之。
既然瞞不過去,楊玨索性不打算對與高潁的關系繼續遮遮掩掩,亮出來沒什么不好。
高潁受命掛帥,平叛孟不凡,本意借此機會,將漢王楊武牽制在南方不得歸還。
不料。
吳某人單身定襄陽、八千破十萬、擒斬孟不凡,沒等高潁到地兒,先把事情擺平了。
高潁南下的最大目的被破壞不說,反為荊襄余波所累,把自己陷入泥潭,抽不出身。
直至三日前,高潁才的回。
品一口碗中清茶,高潁不由感慨道:“此物端的是絕佳飲品,遠比從前不倫不類的茶湯好得多。”
楊玨咂巴咂巴嘴兒,搖頭道:“昭玄公有所不知,這炒茶,是漢王的杰作。整個洛陽都賣瘋了!照我看,將整個天下的茶湯市場取代,一兩年的時間罷。僅此一項,少府寺賺的盆滿缽圓,父皇的考校中,他堪稱拔得頭籌,更上一層樓哇!”
高潁放下茶碗,眉頭蹙的老高:“漢王?可能嗎?他除了打仗,懂什么?”
楊玨頗有點兒酸氣的說道:“命好唄!趕上當陽長公主跟吳守正哭窮,好歹是自己的媒人,吳守正哪里會不聞不問?先前弄出那些女子的貼身衣物,后來被一些眼紅的人把生意搶掉。當陽不好再找吳守正,轉而去找父皇訴委屈。好嘛!一事不煩二主!有父皇下令,吳守正怎不盡心盡力,弄出了這日進斗金的東西!吳守正高瞻遠矚,懂得其中的利益不是當陽一個人能吞下,遂與少府寺合作…你說,楊武算不算運氣好?”
高潁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裝死不吱聲。
楊玨撓撓腦門兒,后悔道:“吳守正,人才啊!恨,不為我所用!”
高潁連忙岔開話題,說道:“伍熙、雄闊海,不知殿下怎么看此二人?”
楊玨自省失態,深吸口氣,笑道:“不世之勇,具為戰將。”
高潁呷口茶水,贊同道:“他們二人作為統兵之用,著實不可。作為沖鋒陷陣之人,卻是無往不利。”
楊玨訝異道:“好端端的,提及他們作甚?”
高潁抬頭,說道:“雄闊海與伍熙結成異姓兄弟,掛印而去,一起落草啦!”
楊玨表情精彩,思忖好一會兒,道:“不做官,非做匪。野性難馴呀!也罷!派幾個人招攬招攬,試試總是好的。”
說了不少廢話,終于談到正事。
楊玨情不自禁的小聲,道:“昭玄公,你對熒惑守心…如何看待?”
高潁沒輕易回答,踟躕良久,搖頭道:“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
楊玨訝然。
高潁意味深長,慢悠悠的說道:“天威難測!”
一語雙關,天,上天,天子,兩個意思。
楊玨再問道:“靜觀其變?”
高潁默許。
看看時日,高潁起身告辭。
楊玨相送甚遠。
望著高潁的背影,楊玨喃喃道:“天威…的確難測。但是啊!我真的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
冠軍侯府。
“真的有那么可怕?”
曦月長公主柳眉緊蹙,俏麗的臉上,滿是狐疑。
楊淑嫻的對面兒,坐著另外一位長公主,當陽長公主楊清薇。
當陽長公主點頭,篤定說道:“我今兒剛問過人,熒惑守心一出,從未有…有幸免過呢!”
當陽長公主越說越邪乎,張牙舞爪,卻忘記看楊淑嫻的面色。
心宿有三星,分別代表帝王、太子、皇庶子或皇室中重要的人。
熒惑守心代表天子駕崩的預兆,何嘗不代表太子、皇庶子、皇室中重要的人有難?
除卻楊天子及諸位皇子,天家皇室中,地位最顯赫、最重要的人是誰?
靠山王!
楊淑嫻的父親。
身為子女,楊淑嫻咋能不擔憂父親的安危?
關心則亂,楊淑嫻難免心悸不安。
“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
外邊有侍衛輕聲呼喚。
“嗯?”
楊淑嫻緩過神兒來。
侍衛稟報:“林貴妃鳳駕到。”
自上次被吳凡酒后強制性的發生不道德關系,且有個給掰大腿扶槍的楊淑嫻參與,終于看清楚這對兒極品夫婦嘴臉的林貴妃,不似從前那般熱絡,能不來盡可量的不來…另外一方面,已處于“代理皇后”位置的林貴妃,沒有出身隴西李氏的李貴妃的威脅后,儼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她利用完靠山王一脈的威嚴,達成目的,不需要了。
那么――
為什么又來?
挨艸沒夠?
不是。
林貴妃同樣受熒惑守心影響…她很怕,她怕楊天子一走,新天子登基,她地位不保,乃至小命兒不保。
若是能與曦月長公主再拉近關系,得靠山王一脈的照拂,即便將來過得并不好,起碼…能活下去。
不怪林貴妃那么想,她的出身不夠硬,完全不能給予她一丁點兒的支持。加之爭儲的幾位皇子,哪個跟林貴妃也沒毛關系,甚至為給自己的母親正名、及除掉齊王(林貴妃之子)這個小隱患,誰登位,都可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天下間最污穢的地方、最險惡的地方、最沒有人性的地方。
不是牢獄、不是戰場…
是那外表光鮮亮麗,高高在上的皇宮啊!
為求母子活命,防患于未然,被人掰開大腿怎樣?若有必要,林貴妃愿意主動的劈開大腿去迎合!
熒惑守心改變很多人、改變很多事,帝國由上到下,改變個遍兒。
然而…
更大的風波尚未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