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底章節一,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
“百戶…百戶大人?”
林鑫山愣愣的看著身邊剛給自己喂水的人,情不自禁的呼喚一聲。
林鑫山努力的挪動身體,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起不來。
吳凡伸手按住林鑫山,示意他不要掙扎,道:“你的傷很重,老老實實的躺著休養吧。”
林鑫山的眸子里閃現出極其委屈的神情,希冀的盯著吳凡,他想問點兒什么…
吳凡提前一步說道:“我現在不是鷹揚衛,管不到你!此次前來滎陽,另有要事做。”
吳某人的話顯得不近人情,使得林鑫山剛剛燃起的火熱心思,一下子熄滅掉。
吳凡知道林鑫山想什么。
滎陽鷹揚衛百戶所在吳凡領導之時,大殺四方。整個滎陽郡,不管官面兒、綠林道、亦或是本地豪族,都要給吳凡這個瘋子三分薄面,霸道的不得了。
過慣飛揚跋扈的日子,誰他娘的想繼續做受氣小媳婦兒?
林鑫山以為吳凡重新歸來,是繼續率領滎陽鷹揚衛百戶所。
若真如此。
依照吳凡的脾氣秉性,滎陽鷹揚衛百戶所被搞成如此慘淡的德行,他哪里忍得了?自然會出頭去。
可惜。
吳凡一句話,堵死林鑫山一切美好的幻想。
某種意義上講,滎陽鄭氏跟吳凡屬于天然盟友,吳凡不愿得罪他們。
回到祖地的鄭氏,有區別于其他世家士族。
為再次躋身帝國上層,搶下屬于他人的利益,鄭氏不得不遂了楊天子的愿,做楊天子用來離間、分化世家士族的重要棋子。
吳凡清楚自己在楊天子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無非一把無往不利的屠刀罷。
自己的屠刀去砍自己的棋子,楊天子怎會樂意?
何況比起鄭氏這顆重要的棋子,吳某人這把屠刀的分量,稍顯的輕了許多。
特殊時間段,吳凡嚴苛的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決計不能沾染上是是非非。
瞟上一眼神色黯然的林鑫山,吳凡冷曬道:“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招惹對方,偏偏不自量力的去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鄭氏縱然再沒落,朝堂上依舊有位極人臣的左丞相在!你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能活下來,算你命大…還有臉委屈?自認倒霉,權當是教訓吧!”
林鑫山嘴唇兒囁嚅,不敢發一言。
吳凡揉揉眉心,嘆道:“鄭氏是過江龍,龍就是龍,地頭蛇再強,它不過是條草花蛇!你支持錯了人!做錯事,受懲罰,不公平嗎?”
林鑫山努力的點頭,道:“大人教訓的是!”
吳凡起身向外走,道:“事情揭過,早點好起來。”
許多事情不用問,吳凡通過林鑫山的神色,已能夠得知。
利令智昏。
林鑫山讓人當槍使了。
吳凡不打算跟林鑫山摻和什么,他有他自己要做的東西,關心下林鑫山,無非是念在以往的情分。
剛準備帶上高寵出去吃點兒東西,沒等出大門兒,吳凡迎面撞上周群。
千牛衛校尉周群,至少名義上的千牛衛校尉周群。
老老實實的躬身拜禮,周群道:“侯爺!”
吳某人轉著眼睛,笑道:“周校尉,干什么去啦?咋弄的灰頭土臉的?”
周群看模樣是不怎么好,身上不僅破了幾處,露出大片的皮膚,尚有幾點嫣紅血漬殊為乍眼,多少顯得狼狽。
周群稍加沉吟,言簡意賅的言道:“在下發現南梁余孽的行蹤。”
“哦?”
“在哪兒?”
吳凡眉毛一挑,來了興致。
周群長呼口氣,道:“偶然撞上,對方身手不低,跑了。”
吳凡面帶笑意,說道:“我問的是在哪個地方。”
周群面色一滯,道:“運河邊兒上。”
吳凡搓搓手,道:“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嗎’?他們既然在運河邊兒上露出行跡,所謀之事,必然與運河有牽連!給我帶個路,我過去瞅瞅!”
吳某人的語氣,不容反駁。
周群無奈,前頭帶路。
及至地點。
周群面色陡變,來來回回的尋找。
吳凡翻身下馬,打量周邊景色。
此地乃運河碼頭,南來北往的商船會逗留補給,或直接進行交易…
天色已經很晚,還有不少商船在卸貨,腳夫滿面的麻木,猶如找食螞蟻一樣忙碌。
周群喃喃道:“明明在這兒啊!我與那人交手,他雖投河而去,打斗留下的痕跡不應該消失…”
吳凡轉悠轉悠,笑道:“吃飯去!”
“啊?”
周群不解。
吳凡撇嘴兒道:“什么都沒有,查什么?難不成傻站著?”
周群急道:“不若抓…”
吳凡直接打斷周群的話,道:“抓誰?那么多人,你想抓誰?”
周群望向左右數百號的腳夫,及那些船上的纖夫、商賈等,一時無言以對。
臨近運河邊兒,找家不錯的酒樓。
吳凡點上一桌子菜,他沒吃,只是把玩一只小酒樽,站在窗口前,吹著夜晚的清風。
目光悠遠的繼續凝視那個碼頭,吳凡頭不回的笑問道:“周校尉!不必愁眉苦臉!這…是件好事兒!”
周群沒有多少表情的臉流露疑惑:“侯爺不懷疑是我虛言妄語?”
吳凡搖搖手指,笑道:“不不不!我沒懷疑過你說謊。”
周群再問:“一點痕跡都沒有,侯爺為何如此高興?”
吳凡轉身與周群對視,哈哈道:“誰說沒有痕跡?”
周群懵了。
吳凡笑面依舊,道:“沒有痕跡,恰恰是最大的痕跡!”
吳某人瞇著眼睛,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假若心中不曾有鬼,他們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周群目光一亮。
轉念間。
周群問道:“現在該怎么做?一點頭緒都沒有啊!”
吳凡晃晃腦袋,慢悠悠的說道:“根本無需著急,耐心等待即可,抓住一條小尾巴…”
吳凡的話戛然而止,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窗外的天空。
流星。
巨大的流星,劃破寧靜,滎陽的半側上方呈現赤紅顏色,向北方墜落。
吳凡面色數變,道:“去看看!”
與此同時。
運河中的一條商船上。
韋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望蒼穹,全身戰栗…不是怕!是激動!
“熒惑守心!熒惑守心!熒惑守心…!”
韋睿不斷重復“熒惑守心”四個字。
韋睿身后,有南梁皇室嫡孫蕭銑、有韓越、有燕國暗衛軍的首領安馨公主。
四個人都盯視韋睿,期待韋睿能夠給予解釋。
韋睿面露狂喜,壓抑的喃喃道:“大梁復辟有望!上蒼保佑!天公作美啊!”
蕭銑開腔問道:“韋公!韋公?”
韋睿深深的吸上一口氣,道:“我對星象稍有涉獵,絕對是熒惑守心,斷沒有錯!”
稍頓。
韋睿語氣急促的解釋道:“熒惑又名赤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歲成敗,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禮,主大鴻臚、主死喪、主憂患。總的來說,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過,主旱災、饑疾、兵亂、死喪、妖孽等等。‘心’指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心宿有三顆星,分別代表了皇帝和太子、皇庶子或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員。簡而言之,熒惑守心…象征皇帝駕崩!隋國皇帝,命不久矣!”
韓越皺著眉頭,道:“真有那么靈驗?”
韋睿正色道:“始皇帝、漢成帝等等等,皆因熒惑守心而死!此乃上天的旨意!天意!誰敢違逆?”
提及始皇帝,眾人一片沉寂。
蕭銑問道:“韋公!我等現在該當如何?”
韋睿脫口便要說,目光一掃,瞄到安馨公主,住口不言。
安馨公主知趣兒,微微頷首,道:“先行告辭!”
雙方人馬不過是巧合碰上,并不太多交集。
待安馨公主一走。
韋睿平復下心緒,說道:“熒惑守心,天降隕石…”
蕭銑插言問道:“熒惑守心跟天降隕石是兩件事兒?”
韋睿理所當然的點頭,指著天上,道:“對!赤星入侵心宿,形成連珠異象,此為熒惑守心,殿下且看那邊!”
蕭銑看過去,天上果真有四星連珠,赤紅之兆。
韋睿道:“熒惑守心意味皇帝駕崩,天降隕石意味天子失德…無論隨國皇帝泰山封禪成功與否,都抵消不了此兩件事帶來的影響!刺殺他的計劃,完全可以取締掉。眼下…殿下當南下故土,暗中積蓄、發展實力,只等機會來臨,即可高舉大旗!”,韋睿的話沒有說完:“另外!我們還可以派人去挑撥下隋國皇子,給他們爭儲的戰斗加一把火!”
蕭銑當然不會不贊同。
韓越在一旁,思索中,道:“韋公提醒,我隱約記得,始皇帝死前,落下隕石,石頭上刻著‘始皇帝死而地分’…”
韋睿一擊掌,笑道:“卻是忘記此事!事不宜遲,速速遣人前去!”
天降異象,引八方云動。
洛陽城,炸開了鍋。
暴怒者有、悲嘆者有、幸災樂禍者亦有,眾生百態眾生相,所有人的嘴臉,暴露無遺。
而吳凡…快馬加鞭,直奔那顆落地的隕石。
隕石看似距離很近,實則在滎陽郡北方上百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