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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迷失了

  (保底章節二,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

  殘磚敗瓦,房倒屋塌。

  篆刻“鷹揚衛”三個大字的匾額,斷成兩截兒,孤零零的躺在地面,其上尚有不少骯臟腳印兒。

  門扉上的刀砍斧劈痕跡,院內掩飾不住的藥草味道…

  一切彷如吳凡初次前來上任的情景。

  “嘖嘖。”

  吳凡咋舌,示意去叫門。

  鷹揚衛校尉錢翰,面色鐵青,翻身下馬,“嘭嘭嘭”,一頓亂敲。

  和吳凡不一樣。

  吳某人眼下與鷹揚衛的牽連并不大。

  錢翰則是鷹揚衛中的二三把手,向來以鷹揚衛中郎將為終極奮斗目標。

  滎陽鷹揚衛百戶所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在抽錢翰的臉!

  “誰?”

  院子內有人回應。

  短短一個字,卻能夠聽出其中蘊含的驚慌。

  吳某人不禁感慨:堂堂的天子親軍啊!得被人欺負什么樣?才會怕成這個德行?

  錢翰沒好氣兒的從身上摘下一塊令牌,喝道:“鷹揚衛校尉錢翰!看什么看?給我開門!”

  “吱嘎——!”

  門里頭的人順著縫隙看清令牌,連忙打開門扇兒。

  “滎陽鷹揚衛百戶所小旗王三千,拜見校尉大人!”

  一個臉上帶著明顯傷疤的人,惶恐的拜禮。

  抬起頭…

  “百戶大人!”

  “嗚嗚嗚。”

  瞧到吳凡,王三千先是一愣,馬上委屈的直接大哭。

  吳凡翻找記憶,對于王三千,遍尋無果…

  下得馬來,吳凡皺眉道:“丟人的東西!哭他娘的什么?娘們唧唧的!滾起來!林鑫山呢?”

  王三千抹著眼淚,嗚咽道:“林百戶…林百戶…生死未知!”

  “生死未知?”,吳凡瞇著眼睛,道:“失蹤了嗎?”

  王三千搖頭。

  吳凡揉揉眉心,暴躁的說道:“說個話比拉屎還費勁!人沒失蹤,那在哪兒呢?帶路!!!”

  吳凡很快明白,林鑫山為什么叫生死未知。

  躺在病榻上的林鑫山,幾乎裹成個粽子形狀,嫣紅的血早已陰濕白布…若非臉在外頭露著,吳某人真認不出是林鑫山。

  吳凡伸手敲打床榻邊緣,抬頭看向錢翰,道:“陛下要你整合鷹揚衛,你看著辦吧!”

  吳凡的確是在鷹揚衛掛個名兒,可他終究只是掛名兒,不能宣兵奪主。

  況且。

  吳凡不想節外生枝的沾惹麻煩。

  幾個月前的時候,吳某人率領的滎陽鷹揚衛百戶所,在滎陽一帶可謂牛氣沖天、所向披靡。城南王家的滅門慘案,是吳凡一手策劃。自此之后,哪個不開眼的敢找鷹揚衛的麻煩?吳凡自忖離開是有些時日,但鷹揚衛的威風一時半會兒的消不掉,那么…敢對鷹揚衛下手的人,一準硬茬子無疑。

  霉頭不好觸,把鍋兒丟給別人背多好。

  “喏!”

  錢翰抱拳應命。

  得知吳凡回歸,不少滎陽鷹揚衛百戶所的鷹揚衛聚攏過來,眼瞅著這一幕,頓時驚呆了。

  鷹揚衛的校尉千戶,居然要聽吳凡的命令?

  半年前的吳凡,僅僅是個鷹揚衛百戶有沒有?

  鷹揚衛們心中震撼。

  從懷里掏出不少銀子,吳凡吩咐道:“多買點兒吃的,另外,給林百戶請幾個最好的醫師。”

  之后。

  吳凡不聞不問。

  錢翰全面接手滎陽鷹揚衛百戶所,初步的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果然如吳凡所料,對方來頭很大。

  鄭家。

  大運河給滎陽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好處。

  鄭家離開滎陽的時間太久太久。

  鄭家從江南揚州遷徙回祖地滎陽,看重的是什么?

  無非兩點。

  其一。

  滎陽距離帝都很近,保證鄭家能盡快的融入大隋上層。

  其二。

  滎陽的繁華能夠使得空虛多年的鄭家,重新恢復生氣、煥發光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斗。

  滎陽的利益圈子,早已維持數十年之久,鄭家不僅要加入這個利益圈子,甚至還要拿大頭兒,誰愿意?正如鄭家去沖擊離開百年的大隋朝堂,他要分走別人的東西,別人便要抽他的大嘴巴,他自持驕傲的還手兒…循環往復,亂作一團。

  而歸根結底,一切的一切,總結成兩個字——利益。

  有人告發鄭家意圖伸手動滎陽糧倉,鷹揚衛不能坐視不理,當然得去查。

  然后…

  鄭家通過滎陽郡守鄭學這個自家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鷹揚衛。

  地方駐守兵馬與鷹揚衛的沖突并不罕見,往往以和稀泥的方式告終,吃掛落的多是負責調和的那個…

  吳凡慶幸自己沒一時激憤去管。

  錢翰則焦頭爛額,不知以何應對。

  美美的睡了一晚。

  翌日。

  吳凡早起練武,帶上高寵吃了頓早點。

  既然來到滎陽的地頭兒,吳凡不可能不去拜會下郡守鄭學。

  招呼錢翰與周群,吳凡優哉游哉的直奔郡守府。

  老遠兒。

  “齊郡佐?”

  吳凡看到個白胖子,笑著呼喚一聲。

  滎陽郡佐,齊祖安,不!是…

  “什么郡佐!是郡丞大人!”

  齊祖安身邊有人隨口來上一句。

  “閉嘴!”

  齊祖安扭頭一看是吳凡,大聲呵斥。

  邁著鴨子步兒,齊祖安小跑到吳凡身前,滿面堆笑,躬腰施禮道:“喲!侯爺!您…怎么來滎陽啦?”

  很明顯,齊祖安知曉吳凡現在的身份。

  吳凡笑瞇瞇的伸手攬齊祖安肥厚的肩膀,道:“齊郡丞,消息蠻靈通的嘛!”

  齊祖安額頭上見汗,他不僅曉得吳某人而今是曦月長公主駙馬、靠山王弟子、吳國公后人…更曉得吳某人在北平坑殺降俘十萬眾,于滎陽屠殺世家士族十余個,兇威赫赫,被人比作先秦的白起,喚作“小人屠”…一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笑瞇瞇的跟他說話,他能不怕?

  嘴唇兒囁嚅著,齊祖安結結巴巴的說道:“侯爺…勇冠絕倫,氣…氣吞萬里如虎,誰能不知您啊!”

  吳凡呵呵一笑,道:“多時不見,生分不少。晚上有時間,咱們喝幾杯!”

  吳凡問道:“郡守大人何在呀?”

  齊祖安指指郡守府,道:“正在里頭批文。”

  吳凡笑面不改,道:“我要拜見下鄭郡守,勞煩齊郡丞給引路通傳下!”

  “哎!哎!”

  齊祖安忙不迭的點頭。

  吳凡在門外等著,目光怔怔有神的打量翻新后的郡守府。

  齊祖安那邊是匆匆忙忙,沖入郡守府的大堂正廳。

  郡守鄭學走神兒,被嚇了好一跳,不悅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讓狗攆啦?”

  齊祖安沒過腦子的來一句:“比那嚴重多了!”

  鄭學噎的無言。

  齊祖安一跺腳,道:“吳守正您還記得不?”

  鄭學點頭,道:“怎能不記得?聽說,他現在很是不得了呢!”

  像是在夸贊,實際上鄭學的語氣,不以為然。

  以前的鄭學,背后靠著同出一家的左丞相鄭岢。

  現在的鄭學,背后靠著的可是五姓七望的整個鄭家。

  鄭學的腰板兒,不是一般的硬。

  齊祖安急道:“他在外邊兒!”

  鄭學淡然的點點頭,嘆口氣,說道:“你怕他做什么?請進來不得了?難不成他能吃掉你咋的?”

  齊祖安受到感染,變的鎮定不少,出門將吳凡迎進來。

  “許久不見,鄭郡守安好?”

  吳凡抱拳拱手,施了一禮。

  “承蒙侯爺掛懷,過的算不錯!”

  鄭學起身還禮,挺客氣的樣子。

  鄭學伸手,笑道:“侯爺請坐!來人!看茶!”

  吳凡也不客氣,徑直帶著錢翰三人入座。

  吳凡看看郡守府內的陳設,笑道:“滎陽是愈來愈繁華,鄭郡守功不可沒啊!”

  鄭學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都是些沒營養的片兒湯話,來來回回的扯著皮。

  消磨不少時間,眼瞅著吳某人是真不要臉,大有在郡守府住下的架勢,鄭學率先耗不住。

  放下茶碗,鄭學問道:“聽聞侯爺迎娶曦月長公主,怎不在帝都享享人倫之樂,反跑到滎陽來?”

  鄭學的話,真實意思是——丫沒事兒在家生生孩子得了,到我這兒填什么堵!

  吳凡齜牙一樂,言道:“奉天子命,巡狩天下,抓幾個貪官污吏之類的碩鼠玩玩兒。”

  泰山封禪之事,尚未夯實,吳凡對外不能說自己是給楊天子探路,唯有換個名目。

  也就是說——吳某人現在不大不小的,是個欽差天使吶。

  鄭學暗中譏諷吳凡,吳某人轉眼間還上一句。

  倆人是誰都沒吃虧、誰都沒占得便宜。

  吳凡呵呵笑道:“鷹揚衛畢竟是天子親軍,吃相不要太難看,當心卡死!”

  吳某人暗指鄭家對鷹揚衛動手的事兒。

  鄭學的臉色沉下來,回擊道:“年輕人不要太狂妄,須知,多個朋友多條路。”

  鄭郡守暗指吳凡得罪世家士族的事兒。

  吳凡嘴一咧,笑道:“不狂妄能叫年輕人么?舉世皆敵又如何?我活的不是好好的嗎?”

  鄭學悶哼一聲,冷曬道:“剛上岸的魚,也能蹦跶一氣兒。”

  “唉!”

  嘆口氣,吳凡起身。

  吳某人與鄭學對視,道:“鄭郡守!你變了!曾經的你,剛毅果斷,足智多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現在的你啊!與我見到的那些世家子無甚區別!狹隘、自大、囂張…你,迷失了!你不是你,你不是鄭郡守,你只是個鄭家的世家子。”

  言罷。

  吳凡自顧向外走。

  鄭學不曾去送,倒是呆呆的思索什么。

  出得郡守府。

  吳凡看看天色,言道:“官面兒上的打完招呼,綠林道上的…一樣要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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