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保底章節二,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修改完畢。)
丟人啊!
吳凡捂著臉,大概是覺得無顏見人,亦或是不忍直視。
高寵懷抱一只――大簸箕。
里邊全是吃的。
糕點、糖果、熟食、生蔬,放了滿滿一下子。
“嗚嗚嗚嗚。”
還是熟悉的聲音,還是熟悉的方式。
高寵舒坦的將眼睛瞇成一條縫隙,發出狗啃骨頭一樣的聲音。
若是在家中,高寵的樣子倒好說,偏偏…是在外邊、金吾衛將軍府外邊。
金吾衛將軍,宇文成都。
吳某人前來找宇文成都,一方面是走走關系,一方面是想讓宇文成都幫個忙。
結果。
行在路上的時候,高寵真撒了歡兒,跟熊孩子無甚差別,看著啥好吃,上去直接去拿。
身為堂堂的主公的吳某人,只能跟在高寵屁股后頭付賬。
“待會兒你給我收斂點啊!聽見沒?”
不管高寵應不應,吳凡先發出嚴厲警告。
提上選定好的禮物,吳凡走到府門前,對侍衛道:“冠軍侯吳守正,前來拜見宇文將軍,勞煩通傳!”
順手賞了侍衛百十兩銀子,吳凡耐心的等待。
沒多時。
“哈哈哈…!”
人未至,聲先到。
宇文成都豪邁的笑著,龍行虎步而來。
及至近前,宇文成都笑問道:“守正,你怎么有時間來我這兒?”
吳凡面上帶笑,道:“將軍前來洛陽,我還從未登門拜謁過呢!正巧最近閑著,哪里能不過來瞧瞧?”
宇文成都伸手做請,道:“快快請進,快快請進!你來得可是時候,我家兄弟今兒出城游獵,逮回來一只小鹿,正烤著吶!”
吳凡笑道:“喲!那可有口福啦!”
“我也要吃!”
旁邊猛的插進來一句話。
吳凡:“…”,丫個吃貨,遲早撐死你!
宇文成都扭頭過去,上上下下的審視高寵,眸中異彩連連。
宇文成都抱拳拱手,試探道:“守正,這位兄臺是…”
吳凡撓撓腦門兒,嘆道:“高寵、高明忠,祖上乃董魏高征北。”
宇文成都笑道:“原來是名將后人,高兄,有禮啦!”
高寵看沒看宇文成都一眼,速度非常快的打掃手中端著的那個簸箕中的食物,一點都不浪費。
宇文成都略顯尷尬。
吳某人無奈,不留痕跡的指指腦袋,壓低聲音道:“腦子有點兒問題。”
“噢!”
宇文成都恍然。
既然對方是個癡傻貨,宇文成都哪能置氣,當下請吳凡入門。
邊向府中走,吳凡邊笑問道:“將軍能過得慣這定居的生活?”
宇文成都咧咧嘴,言道:“剛來的時候,是挺不適應的,后來好多了。其實我們部落,原本在北地燕州西方一帶定居,一樣男耕女織。后來,羅藝做了燕國兵馬大元帥,對包括我們在內的、漢人之外的所有異族人實施鐵血打壓,不得已,我們被迫去游牧…十幾年的生存方式,一朝一夕,真的難以改變。”
追憶往昔苦澀,宇文成都語氣低落。
吳凡點點頭,勸慰道:“將軍而今苦盡甘來,無需過多感嘆,好日子在前頭呢!”
宇文成都一笑,道:“承你吉言!”
保留游牧時候的吃喝方式,宇文成都在自家后院聚攏篝火,燒烤整只小鹿。
小鹿吊在烤架上,呈現已金黃顏色。火苗的炙熱下,流出大量油脂,發出吱吱的響聲。
撒上一把鹽巴與香料,肉香肆意彌漫。
“咕嚕!”
高寵目不轉睛的盯著架子上的小鹿,喉結聳動,口水直流。
吳凡未顧及高寵,他仔細的打量蹲在篝火旁燒烤,身著短袖胡服,大汗淋漓的老者。
“父親!”
宇文成都呼喚一聲。
老者站起身,看到吳凡,故作驚慌,道:“老朽見過冠軍侯,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對方姿態放的很低。
吳凡連忙拜禮,笑道:“豈有長輩給晚輩見禮的道理?該是我拜見伯父才對!伯父南下定居洛陽,小侄一直不曾前來探望,實在是不應該!”
老者個子很高,足有八尺余。若非如此,恐也生不出宇文成都此等彪壯的兒子。
不過…
其面相陰冷,縱然掛著笑臉,依舊讓人覺得不大協調。
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的父親。
“一點薄禮,伯父不要嫌棄!”
吳凡遞上禮物,說的客氣。
宇文化及難為的擺手,道:“怎么好意思…”
見宇文化及不接,吳凡只好將錦盒遞給宇文成都,笑道:“伯父太見外啦!還是交給將軍…成都兄吧!”
宇文成都沒推辭,笑道:“守正請坐。”
沒等吳凡坐下,又有人來。
是個青年人,瞧模樣,應當與吳凡年歲差不多,身板兒相當健碩,模樣分外兇惡。
“成祥,過來過來!”,宇文化及招呼青年人過來,指著吳凡,介紹道:“此便是你大兄常說的冠軍侯,還不快見禮?”
宇文成祥,宇文成都的弟弟。
宇文成祥雙拳一抱,看起來挺嚴肅的:“成祥見過冠軍侯!”
“客氣!太客氣啦!”
吳某人還禮,一臉見怪的樣子。
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吳凡數也不數,抓過宇文成祥的手拍進去。
吳某人有點兒不大好意思的說道:“來的匆忙,我只給伯父準備了見面禮,卻是忘記也給成祥兄弟弄些好東西!別嫌俗氣,回頭想吃點啥、想喝點啥,自己去弄!”
宇文成祥有點兒發愣。
眼睛一掃,宇文成都很確定手中的銀票,少說三萬兩有余,心中不禁感慨吳凡的大氣。
不給宇文成祥或其他人反應的時間,吳凡笑道:“成都兄!我可等半天啦!酒呢?肉呢?趕緊上啊!”
吳凡已催促,宇文成都不好再說啥。
吩咐宇文成祥去搬酒,宇文成都親自抄刀子卸下一條鹿腿,手藝熟練的將鹿肉帶皮片成一大盤。
吳凡笑道:“太麻煩啦!用手撕巴撕巴得了!咱自己人吃,又不是做給他人看。”
吳凡無心的一句話,引得宇文成都神情郁悶。
“唉!”
嘆息口氣,宇文成都端起酒碗,狂飲一通。
說起來。
宇文成都乃至整個宇文家,南下來洛陽后,其實過得并不怎么好。
從前的宇文家是北方鮮卑族中的霸主、土皇帝,現在呢?充其量是別人眼中的異族人、土包子。
在朝受人排擠,在野受人嘲笑。
許多美好的幻想,讓殘酷的現實擊的粉碎…碎成渣滓的那種。
吳凡來的時候,打聽過宇文家的狀況,知道不少。
轉轉眼睛,吳某人明知故問道:“成都兄!不像你啊!”
宇文成都擦擦嘴角的酒漬,悶不吭聲兒。
吳凡接著說道:“你我交情匪淺,難道有難處了,不想對我說說?”
宇文成都依舊不吱聲,他壓根兒不是善于言辭的人。
宇文化及插言進來,道:“不瞞侯爺說,成都是憂心…憂心我們宇文家的未來啊!”
“呵呵呵…。”
吳凡低沉的發笑。
凝視宇文成都不解的眼睛,吳凡說道:“與其想著怎么去迎合別人,不如想想怎么建立功勛,讓別人迎合你!”
短短一句話,吳凡不再多說。
吳凡與宇文成都的關系,并非他嘴上自我標榜的那么好,什么自家兄弟、什么不是外人,客套話兒而已,所以他不能更深的去參與宇文家內部的事兒,點到為止即可。
宇文成都愕然。
宇文化及若有所思。
兩父子一時間都陷入沉寂。
直到――
“嗚嗚嗚嗚”
高寵那神奇的進食聲音,再次響起。
宇文父子撇頭一看。
大家都挺尷尬的。
“丟人的玩應兒啊!”,吳凡搖頭噓嘆,笑道:“這算不算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哈哈哈…!”
眾人彼此對視,大笑起來。
斟滿碗中酒,宇文成都道:“不想那么多,來,守正!咱們干一個!”
“好!”
吳凡不推辭,一碰碗,喝的干凈。
不提家里的事兒,亦不能干喝酒不聊天。
宇文成都挑起關于吳凡的話題,笑道:“前兩天,守正在朝堂上,真是好生意氣風發,那衛尉寺少卿王爍,可被你罵的不輕!對嘍!他的俸祿,現在都歸你啦!”
吳凡得意一笑,道:“那廝就是個小人,仗著自己有點家世…虧著他沒敢跟我賭命,不然的話,當天我就掐死他!”
王爍出身太原王氏,又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與吳凡對賭,自然不會耍賴皮,換句話說――吳某人現在是領雙份工資的人!
二人又聊了不少朝中趣事兒。
宇文化及不留痕跡的拽拽宇文成都的衣擺,猛打眼色。
宇文成都頗為難為情的開口道:“守正!我得求你個事兒。”
吳凡正色點頭,道:“成都兄請講。”
宇文成都咋舌道:“家弟年紀到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婆娘…”
“唉!”
吳凡一聲長嘆,打斷宇文成都的話。
吳某人苦澀笑道:“成都兄的意思,我明白!我且實話實說吧!我幫不上忙!不是我不愿意幫,是真的幫不上!”
吳凡問道:“成都兄見過童大郎吧?”
宇文成都頷首。
吳凡憤憤的說道:“童大郎的年紀與令弟相仿,我這個做叔父的,哪能不著急給找找?結果呢?他娘的!壓根兒沒人瞧得上咱!冠軍侯如何?駙馬爺如何?人家只當你是寒門出身的破落戶、市井出身的小癟三,配不上人家的金枝玉葉!高的,咱自知攀不起,低的,居然也他娘的敢瞧不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