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此為保底章節一。、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晚了,抱歉,今天還有。)
當陽長公主府。
“嘩啦啦…。”
流水聲清脆悅耳。
吳凡手持青花瓷壺,斟茶倒水兒。
不是從前的碎茶末,是沉淀在壺中逐漸舒展的碧綠茶葉。
不是從前用姜、蒜等東西煮出來黑漆漆、黏糊糊的粥,是清澈透明的沸水。
清香的味道,白碗中的琥珀顏色…
當陽長公主以一種驚奇的目光打量,看什么好東西似的。
“呼!”
小心的呷一口,楊清薇舒爽的長吁口氣。
當陽長公主嘖嘖道:“苦中帶甜,回味悠長…好喝!好茶!”
吳凡放下茶壺,語氣略顯不屑,言道:“我的手藝并不好,制出來的炒茶尚顯粗糙。茶葉從南方運來,也失去許多新鮮,在炒茶前,已流失新鮮。總之,有待提升。”
“嘶!”
當陽長公主吸口涼氣。
美眸流轉,楊清薇驚異道:“還不行?”
吳凡肯定的點頭。
好幾天的時間,吳凡別的沒干,專心研制炒茶來著。
失敗無數次,功夫不負有心人,吳凡終于將紙上的配方,變成現在能喝的泡制茶葉。
楊清薇滋溜滋溜的喝完手中的清茶,素手一伸,笑靨如花:“再來一杯。”
吳凡沒拒絕,一邊倒,一邊說:“少喝點兒,清茶有提神醒腦的功效,會睡不著的。”
楊清薇軟綿綿的調笑道:“你陪我,我就睡得著啦”
吳凡眼睛一翻,不接話茬兒。
當陽長公主正經起來,問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樣品楊清薇很滿意,她關心的是之后的流程。
畢竟。
只有進行大規模的量產,有了貨、有了銷售的渠道…一整套下來,完成生意鏈條,循環往復,方能賺得銀錢。
吳凡略微疲憊的揉揉眉心,思忖后,道:“你與漢王殿下合作,把生意掛在少府寺的名下。利潤…讓他們多拿,你拿三成即可。做好了,足夠你盡情揮霍一輩子。至于工藝的事情,找幾個信得過的姑娘跟我學一學即可,很簡單的事兒。”
“憑什么讓他們拿七成?”
當陽長公主眉毛一挑,態度跋扈。一看樣子,是個喜歡吃獨食的主兒。
吳凡幽幽道:“清茶一旦流入天下市場,必然會擠兌原來的茶湯市場,逐漸代替茶湯。不要小看它,它是消耗物品,帶來的利潤,實在太巨大,你自己吃不下。掛在少府寺,有天家皇室的名頭給你撐腰,別人找不到你的頭上,平白少得無數的麻煩。你要知道,利益面前,如你做新式內/衣與真絲長襪時一樣,有些人會不擇手段的對付你。再者,炒茶的手藝非常容易學習,難保不會外傳出去。到那時,為保證利益,須得少府寺出面壟斷生意,你做不到。唯有壟斷,才能賺取更多的銀錢。否則,一旦被其他人分走利益,你賺的會愈來愈少。”
楊清薇:“…”,他說的是啥?
當陽長公主不明白吳凡什么意思,反正她覺得,吳凡說的很有道理。
踟躕著,楊清薇道:“你呢?”
吳凡抿抿嘴唇兒,輕描淡寫道:“你與漢王殿下,欠我一個人情。”
當陽長公主玉指芊芊,俏皮的從桌面兒一路“行走”到吳凡的手上,嫵媚的說道:“人情?太簡單了吧?要不要…我以身相許啊?”
吳凡口舌犀利,道:“你若愿為此用身體報答我,不過與那些勾欄瓦舍的女子無甚區別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你太貴了!貴的讓人直嘬牙花子!”
楊清薇噎得不輕。
眼睛一轉,當陽長公主湊得與吳某人更近些,眼含秋波、眸若剪水,發起嗲來:“守正人家好想你嘛你怎能如此無情?”
“噗通!”
刻意保持高冷范兒的吳凡,頓時嚇的坐地上。
小妖精!
騷/浪/賤!
吳某人腹誹的厲害。
“咳咳。”
清肅嗓子,吳凡正色道:“長公主殿下,自重!”
楊清薇沒臉沒皮的貼到吳凡身邊:“我好冷我好寂寞”
吳凡:“…”,忍住,忍住啊!
擦擦額頭上可見的細汗,吳凡大咽口水,道:“對不起,長公主殿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我先走啦!”
推開當陽長公主,吳凡幾乎落荒而逃。
“咯咯咯…。”
楊清薇發出銀鈴兒似的笑聲,歡樂的很。
從當陽長公主府出來,吳凡擦擦額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對于楊清薇,吳凡并不怕,僅僅是不想招惹罷。
像當陽長公主這種善變的女人,要么不招惹,要么招惹后把她吃的死死的。不然…等著倒霉吧!
忘記說定價的事兒來著!
今天做的那種不過是一般的花茶,什么茉莉花、鐵觀音、普洱…
算啦算啦!等以后再說。
萬一有人擠兌生意,偷取工藝…用推出新品的辦法豈不合適?
吳凡暗暗想道。
左右環顧,吳凡穩定心態,皺眉思索。
吳凡想什么?
無他。
天機道人爾。
正想的出神,遠處忽過來一駕馬車。
馬車于吳凡身邊停下,探出一個腦袋來:“侯爺!陛下有請!”
吳凡側目望去,不是黃德又是哪個?
上得馬車,吳凡與黃德一番攀談且不提。
城東的一處豪華府院。
從前宅子是內侍太監大總管劉哲名的,現在它的名字叫天機道人。
天子發話,劉公公怎敢違背?忍氣吞聲的把自己花費大價錢購得的住處送出,白白便宜邵元節。
話說。
天機道人數日前在皇宮中與楊天子說法,吐血昏厥…是怎個回事兒呢?
一點小伎倆!
截取羊腸一小段兒,用麻繩兒綁住一頭,注一些血液,再把另外一邊綁上,做成血包。藏在口中,用時咬破,混合口水噴出,效果壯觀…羊腸與麻繩都是可以消化的東西,噴完血直接吞下。哪怕有人惡心的去搜查那黃白之物,依舊什么都找不到。不懂其中竅門兒者,具以為神奇。
天機道人最擅長此事,所以演示的天衣無縫。精明如楊天子,亦著了道兒。
養上幾天,天機道人恢復仙風道骨、鶴發童顏的模樣,精神奕奕的很。
楊天子今日下得早朝,偷偷微服私訪來,正與天機道人暢談。
天機道人懂得如何談話,多數時間,并不說朝政、更不言虛無縹緲的道法,說一些海外的神奇、天下各地的妙處,九真一假…
楊天子讓天機道人哄的龍心大悅,笑聲不斷。
說著說著,楊天子突地來上一句:“道長是哪里人?”
天機道人“下意識”的說道:“可能是西涼人。”
一問一答,非常快速。
楊天子覺天機道人沒有思考時間,說出來的是真話,自然好奇不已:“什么叫可能?”
天機道人手指掐算著,言道:“貧道自幼被師父收養,師父曾言貧道是戰亂時的孤兒。貧道今年五十有八…算起來,五十八年前。唯有西涼一帶,在八月份的時候,大隋有與羌人交戰。記得那一次,受創最嚴重的地方是武威郡。”
楊天子思量一番,點頭道:“確實如此,那次大戰…帝國打的很窩囊啊!羌人與吐蕃人聯手,霸占半個雍涼大地,猖狂至極。他們為非作歹近乎三十年,直到靠山王兄以少年之姿,橫行雍涼,單人匹馬,平定帝國西方,讓大隋有機會休養生息,積蓄力量,重新一統天下。往事歷歷在目,恍如隔日呀!”
天機道人哈哈笑道:“青龍吐水,澤潤四方,自然非比尋常。”
楊天子怔怔的打量天機道人,道:“道長早已過知天命?看著朕不像!我可比你小好多歲,你看看我現在的老態。”
天機道人言道:“真龍勞心戮力,耗費精神。貧道游玩南北,除了想吃的還是想吃的…您吶,太累!”
話鋒一轉,天機道人道:“陛下曉得彭祖乎?”
楊天子笑道:“怎能不知,那位堪稱陸地神仙!八百而亡,比傳承最久的漢朝多出差不多一倍的活頭兒呢!”
天機道人贊同道:“歷朝歷代修道之人皆向往彭祖,可惜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道法傳承的缺失,再無人能做到那一步!如貧道,至多不過百年壽數。給陛下續命,卻是會抽干余下全部的年歲…天道有償,欲取必予,而且是以多換少啊!”
哈哈一笑,天機道人灑脫道:“這也正可以看得出來,真龍天子的命,比我們尋常人要寶貴得多!”
楊天子莞爾,心中不禁又信服一分。
“陛下!冠軍侯帶到!”
黃德匆匆進入,小聲稟報。
楊天子擺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臣!冠軍侯吳守正,拜見陛下!”
吳凡走來,長施一禮。
楊天子道:“無須多禮,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天機道長!”
楊天子看似平常說話,實則一雙眸子不住的在天機道人與吳凡的臉上打量。
為帝王者,哪個不是心眼多的要命的主兒?
吳某人那邊兒剛作法弄完什么七燈續命術,這邊兒就來個老道士,說要玩兒以命續命…楊天子不懷疑才怪呢!
吳凡對天機道人拱拱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色,語氣不露任何情緒,平靜的說道:“道長,有禮。”
天機道人打個稽首,打量吳凡一眼,面色數變,轉過頭,強笑道:“侯爺年少有為,貧道久仰大名。”
吳凡不回應,轉向楊天子,道:“陛下喚臣來,有何要事?”
楊天子呵呵道:“沒什么大事兒,你先出去吧!”
“喏!”
吳凡乖乖退下。
楊天子笑瞇瞇的用手點著門外,對天機道人說道:“年少氣盛,年少氣盛啊!忒是無禮!”
天機道人噓口氣,心有余悸似的,搖頭念道:“怪哉,怪哉!”
“嗯?”
楊天子疑惑。
天機道人袖中掐算,閉眼道:“麒麟出土,破軍隨行。一為祥瑞,一為兇星。兩者結合,豈不怪哉?”
楊天子目光閃爍:“道長的意思是,吳守正不僅是拱衛朕的五行神獸之一麒麟,竟然亦為七星中的破軍星?”
天機道人苦澀一笑,道:“真龍自己說的,貧道沒說。那冠軍侯血煞滔天,貧道剛剛用望氣術,被他察覺,他本能生出厭惡…貧道不敢深算,否則,必遭反噬。”
“嘶!”
楊天子倒吸口涼氣。
心眼兒多的人,愛瞎琢磨,楊天子一樣。
破軍主殺伐,嗜血成性。
吳守正滿打滿算,打了不過兩次仗,竟殺人有萬巨,不恰恰符合嗎?
要說祥瑞。
確也沒錯,若不是他,北燕怎能被滅?南方的亂局豈不會愈演愈烈?帝國江山焉有今日的穩固?
楊天子心緒翻涌。
轉念間,楊天子問道:“按道理來說,朕命中的五行配七星,應當是十二人對吧?眼下他一人占倆,是好是壞?”
天機道人皺起眉頭,反問道:“真龍是要貧道算一下,還是…”
天機道人欲言又止。
楊天子道:“道長不妨暢言。”
天機道人無奈道:“真龍的身體,每況愈下,貧道準備先煉一爐丹藥固本培元,保證真龍三月內無恙,能夠去泰山完成續命…冠軍侯殺機太重,貧道算他,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怕…怕能給真龍爭取的五年命數,要減少數月,乃至一年。”
楊天子一下子踟躕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