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加更。一直上傳不上來,郁悶。)
假如有可能,吳凡絕對不會鳥兒太子楊勇。
道理簡單。
太子楊勇與吳某人看不對眼兒,吳某人巴不得他倒霉呢!
問題是…不行啊!
前往東宮的路上,吳凡暗暗嘆息。
撇頭看向內侍大太監黃德,吳凡面無表情的問道:“黃公公?剛才我有點兒愣神,不好意思!能不能…仔細點兒說說,到底咋了?”
黃德哪里能不從,當下言道:“昨晚發生的事兒…”
事兒。
得從更早的時候說起。
太子的正室妻子封號元妃,她嫁給楊勇十一二載,一直沒有子嗣出。
楊勇無子的事兒,被吳凡當做主意提給過漢王楊武。不知從什么渠道,楚王楊玨也知道。聽聞天子有意為諸子封王,斷絕諸子爭儲念頭,二王聯手渲染此事,加之天子的確在儲君人選的問題上出現動搖,最終弄出個封王不就藩,加劇皇子間的暗斗…太子被壞了大計,焦頭爛額的厲害,因此遷怒于元妃。
再之后。
楊勇的妾室云昭訓懷上孩子。
太子以為自己無子的緣由出在元妃身上。自然對元妃是愈來愈不滿,想要廢掉元妃的東宮正妃位置。
元妃的來歷不簡單,乃是獨孤皇后的外甥女兒。她與楊勇的婚姻,本身代表外戚勢力與皇室的聯姻。
太子想扶云昭訓上位,獨孤皇后哪里肯?氣得不輕。
楊天子又想一出是一出的,把獨孤皇后殺掉,差點讓楊勇背上氣死母親的惡逆大罪。
好在太子并沒有庸碌到愚蠢的地步,楊天子給他的機會,被他抓住。一舉博得個大孝子的名頭兒。
楊勇甚至提議要給獨孤皇后守靈三年,卻由各種阻礙。終不得了之。
太子最近低調的厲害,老老實實的待在東宮,好像根本不關心外頭的任何事情一樣。
前天。
元妃忽然嘔吐,召御醫來把脈…得!喜脈!
昨夜。
元妃大叫頭痛。折折騰騰的…流產了!
再聯系到元妃與香妃娘娘的共同病癥,東宮傳言——有人,以巫蠱之術,暗害元妃肚子里的孩子!
有,人。
東宮內與元妃有仇隙的人,能是誰?
不用細想,呼之欲出——唯有云昭訓不是?
此前太子與元妃不曾孕育出孩子,云昭訓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值錢。一旦元妃生出孩子來,云昭訓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再值錢啦!只能算作一塊兒肉!
這種情況下。要說云昭訓對元妃動了手,也是有理有據。
子有嫡庶之別。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楊天子那樣。有魄力把妻子殺掉,給如楚王楊玨、蜀王楊雄這樣的庶子爭儲機會…或許,這是大隋天家一脈相傳的風格,選定繼承人時,只論能力,不論是否為皇后正妻所出的嫡子。大家默契的不提嫡庶之別。想當,年楊天子亦不過是個貴妃所出罷。一樣是庶子。歷代天子敢如此,因他們站的足夠高、看得足夠遠。太子沒走到那一步,東宮的格局同樣比不得六宮、天下,對嫡庶的關系很是看重…
“真是個麻煩事兒!”
吳凡無奈地搖搖腦袋,長吁不已。
“誰說不是!”,黃公公嘖嘖道:“云昭訓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跟侯爺家的差不得幾天?”
吳凡咧咧嘴,沒有接話茬兒。
東宮是單獨建在紫微宮外東方的宮殿,隋人以初升旭日比作明日天子,久而久之,東宮成為太子的另外一個稱呼。
及至東宮大門。
吳凡駐足不走。
黃德是個伶俐的人,哪里不曉得吳凡與太子的關系不咋地。
黃公公邁著小碎步兒,找到守門的侍衛,道:“奉天子命來,請通傳。”
侍衛不敢怠慢,慌忙去稟報。
沒多時。
一個大袖飄飄的文士前來相迎。
不會做人呀!
黃德是楊天子身邊的舊人,跟隨日久,哪怕拉攏不到,在某個關鍵時刻,從他口里流出那么一丁點兒消息,已足夠用。
吳某人暗暗鄙夷太子楊勇以及他手下的人。
那文士與楊勇一樣,都把黃德當做天子的家奴,壓根兒沒正眼瞧。
看到吳凡時,那文士倒施了一禮:“東宮侍讀姚崇,拜見冠軍侯。”
僅此而已。
姚崇態度冷淡的讓人相當不爽。
吳凡挑挑眉毛,道:“太子殿下現在何處?”
姚崇做了個請的手勢,似乎懶得與吳凡說話一般。
從吳凡與世家士族正面對上后,此類事情層出不窮,尤其是讀書人,極為排斥吳凡…得說世家士族占據讀書人中的八成。
吳某人不以為然,直接與黃德一起進入東宮。
尚未進入正殿,遠遠地…
“滾!都給我滾!”
“廢物!一群廢物!”
太子楊勇的咆哮聲,差點兒沒掀翻房子。
幾個東宮內臣忙不迭的從屋內跑出。
吳凡與黃德對視一眼,具看出對方眼中的意思——此行,恐不順。
果不其然。
姚崇上前幾步,站在門口處。道:“稟太子殿下,冠軍侯吳守正、內侍大太監黃德,奉天子令前來。”
“不見!!!”
“誰都不見!!!”
“讓他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去!”
楊勇的聲音極度暴躁。連天子的命令也無視了。
吳凡咂巴咂巴嘴兒,小聲兒道:“黃公公?咱回去吧!”
內侍大太監黃德稍顯猶豫:“陛下那邊…咋辦?”
吳凡攤攤手,道:“四個字兒,太子不允,呵呵…。”
黃公公頷首贊同,他一樣不想聽楊勇嗶嗶,反正有吳某人個大的在。索性回去唄。
正在這時——
事情出現令人喜聞樂見的轉機。
只見東宮正殿拐角處,一個滿面蒼白、步履虛浮。靠著兩個宮女兒攙扶才能走的女子,帶著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過來。
人群中。
有個嚶嚶哭泣的白衣女子,長得很標致,一副委屈的樣子。
“是元妃跟云昭訓。”
黃公公跟吳凡竊竊私語。
吳某人轉轉眼。笑道:“等等再走,好有個交代不是?我覺得應該…挺好瞧的。”
黃德苦笑迭迭,埋怨道:“您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說歸說,黃公公身懷的八卦之心,使得他未挪動半步。
元妃身體很弱,走到正殿門口,聲音斷斷續續道:“太子,殿下,請你出來。”
寂靜。一片寂靜。
老半天。
楊勇帶著滿身酒氣,瞪上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走出來。
“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云昭訓立刻掙脫押著她得人,跑到楊勇身邊。一下子撲倒地上,好巧不巧的抱在楊勇的大腿上。
“云兒?你…。”
楊勇連忙伸手去扶云昭訓,生怕磕著碰著似的。
面色本就蒼白的元妃,看起來更加的不好,一雙眸子中,滿是恨意。
云昭訓哭道:“元妃…元妃誣我給她下蠱。太子殿下,您要為我做主啊!”
楊勇看向元妃。
元妃卻不搭理楊勇。反怔怔的看著云昭訓,沒急于開口,只向后伸伸手。
“啪嗒!”
幾個稻草小人兒被扔到太子面前,每一個小人兒的腹部都寫著血色的名字,扎著一根針。
元妃慢吞吞的說道:“太子殿下,她對我下蠱,害得我的孩子流了產,證據確鑿。東西,是在她的枕內搜到的。”
云昭訓尖叫:“你血口噴人!你嫉妒…”
“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元妃怒目而視,一聲斥責,盡顯大家秀女風范。
云昭訓像是被卡住脖子,不敢吱聲。
楊勇盯著元妃,嘴唇兒囁嚅,未語先嘆:“元妃,她…。”
元妃打斷楊勇的話,淡淡道:“太子殿下,我是你的妻子、正妻,沒錯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嫡子,沒錯吧?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說,我今天就想問你一句——你若是個男人,那就告訴我,要我,要她。”
口吻相當平靜,元妃表情一如從前,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元妃是個性情溫軟的女子,不然豈能討到獨孤皇后的歡心?
楊勇見慣了元妃的模樣,并未發覺元妃眼中的異常,腦袋沒過話,語氣很沖的直接回答:“要你如何?要她如何?你知不知她肚子中的孩子…”
“咯咯咯…!”
元妃大笑、慘笑、歡笑。
指著楊勇,元妃恨意滿腔:“不要后悔!”
指向云昭訓,元妃咬牙的說道:“我不會放過你!”
短短兩句話后——
“唰!”
一抹光亮,璀璨奪目。
“當啷!”
匕首掉落地上,元妃的身軀,重重倒地,血濺三尺余高!
楊勇已經傻了。
云昭訓嚇的魂飛魄散,尖叫連連。
侍衛們呆若木雞。
看熱鬧的吳凡面色沉下來,嘆惋道:“好剛烈的女子!”
黃德幽幽道:“誰說不是呢!皇后娘娘在世時,喜元妃如自家女兒…太子麻煩大啦!河東衛氏,不是那么好惹!”
獨孤皇后的母族是廣平獨孤氏,廣平獨孤氏與河東衛氏素來關系緊密,可追溯前朝時。元妃便是獨孤皇后族妹所出之女,父姓衛…獨孤氏是外戚,河東衛氏常常與獨孤氏聯姻,捎帶些外戚的關聯。外戚關系較淺,不似獨孤氏,衛氏可以入朝為官等。且,河東衛氏傳承悠揚,官場商玩兒得轉,商場上更是天下間最擅長經營的氏族之一,說其富甲天下亦不為過。
獨孤皇后煞費苦心的給太子楊勇選定出來的媳婦兒,身份上非同小可,能給楊勇帶來極大的助力。偏偏楊勇自己不大爭氣,一直以來沒能得到河東衛氏的全力支持。而今,元妃死了,且死的不明不白,河東衛氏要能忍了,那才叫怪。
吳凡舔舔嘴唇兒,嘖嘖道:“素聞元妃是個賢惠的女子…她呀!是被逼到份兒上啦!那位云昭訓,吃相太難看,把老實人欺負急了!”
吳凡甚至不需要仔細想,心中已如明鏡兒。
元妃恐怕是聽說香妃娘娘的事兒后,詐稱懷孕,放出消息,試試云昭訓與太子楊勇都會有何動作。
然后。
云昭訓忍不住出手,情急下,她也想起香妃娘娘的事兒,腦子一抽抽,弄幾個小人兒做厭勝之術去扎。
再然后。
元妃等的就是這個,即刻帶人搜查云昭訓的住處,找到云昭訓恨不得自己馬上死的證據。
之前說自己流產的時候,元妃從楊勇那里看到的結果不甚滿意。云昭訓以厭勝之術欲害元妃,成為元妃最后試探楊勇的,以及左右元妃做決定的關鍵。
楊勇但凡有那么一點兒軟言細語,對元妃關切一些,元妃未必會如此狠的自殺而亡,以死抗爭,和好如初不是沒可能。
可惜的是。
楊勇處理的太低端、反應太慢,完全沒看出云昭訓已被氣成那個樣子,釀成大禍。
“走吧!”
吳凡邁步開溜。
黃公公亦是動作不慢。
在吳凡看來,楊勇——玩球啦!
楊勇千算萬算,怎么都不會算到元妃會如此暴烈,竟用己身性命去毀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