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兒回來了。
站在吳凡身前,蘭馨兒說道:“明公!燕國暗衛如今…”
蘭馨兒說得半截話兒,她有點無法形容燕國暗衛軍現在的生存模式,左思右想,言道:“他們墮落了,只認錢、不認人。”
吳凡點頭:“嗯。”
吳凡不予表態,蘭馨兒壓力很大。
吳凡心中實際是在腹誹――這個年代,居然有人玩兒雇傭軍?
抿著嘴唇兒,蘭馨兒道:“他們已經拿了某些人的銀子,準備刺殺明公。”,話鋒一轉,她繼續道:“不過,燕國暗衛軍知曉明公威名與能力,意圖棄暗投明。只需…只需主公掏些銀子,他們會反過頭,幫主公料理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您看…?”
“呵呵…呵呵呵…。”
吳凡笑出聲來,好似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
收斂笑容,吳凡起身,伸手拍拍蘭馨兒的肩膀,道:“那些事情,我不需要他們做,因為我要自己動手!”
蘭馨兒張著嘴:“可是…”
“沒有可是!”,吳凡打斷蘭馨兒的話頭,慢吞吞的說道:“去告訴他們,離開襄陽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孟不凡的大軍快要到來,我不想城中有任何威脅存在!”
蘭馨兒訥訥點頭,折身復去。
蘭馨兒覺得吳凡變了,變得陌生了…不!那是威嚴?!
吳凡知道蘭馨兒、甚至于那位燕國暗衛軍統領什么意思。
得從世家士族說起。
世家士族的地位,實在太高。以至于很多時候,他們得不到真正的懲罰,很多人不敢對他們下手。
襄陽城的動亂,源于襄陽城內的世家士族。
蘭馨兒與安馨公主以為,吳凡明知道那些世家士族問題多多,卻不會敢于對他們下手。
一旦下手,吳凡必被天下世家士族所攻擊,視他為仇敵!
錯啦!
吳凡不僅僅會動手,而且會非常招搖的動手!
原因有二。
一小一大。
小者為…
以孟不凡、蕭銑為首的南梁余孽,聚眾八萬余,正在向襄陽城來。
戰爭一觸即發。
若吳某人與他們打的火熱的時候,背后出現世家士族捅刀子…
哪里受得了?
從眼前戰事的角度來看,吳凡必須將作亂的世家士族剔除掉,以絕后患。
大者為…
天子與靠山王的提攜中,多有暗示吳某人未來要走的路。
孤臣之路。
吳凡要給天家皇族做刀!
三皇子突然間的出手,使得心態轉變不及的吳某人被套住,陷入皇子奪嫡的泥潭中。
吳凡走錯了路。
回頭路從來不好走,那意味著要付出很多的代價。
吳凡準備弄死襄陽城內不聽話的世家士族,就是在走回頭路,他要給天子展現出自己不懼與世家士族為敵的一面。
至于抽身出皇子奪嫡的破事兒…
如果不能取得天子的信任,談何容易?
總之。
吳凡已經舉起明光閃閃的屠刀,只等著揮舞下去。
小太監曼寧領著一大幫子的人回來。
“稟侯爺!城中的官吏,就找到三十余人。”
小太監曼寧煞有其事的躬身施禮。
吳凡起身,掃視眾人,從衣著上,他已經能夠判斷出――都是些小蝦米!
荊州牧、荊州別駕這些大官兒,早已經被刺殺的一空,剩下的要么是世家士族的人,要么就是不入流的貨色唄!
不得不承認,世家士族所以有能力左右天下,與他們牢牢掌握“讀書的權利”有關。以眼下的印刷術,能夠習文的人,實在太少。沒有書看,怎能學得道理?怎能學到治理能力?故而,世家士族始終壟斷著文官集團,地方治理等,大多靠他們。
咂咂嘴兒,吳凡來回踱步,道:“我已經派兵馬整頓城中亂局,作亂者,一律嚴懲不貸。當前正是用人之際,我不知道你們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你們能力大小…我現在只交給你們做一件事情,安撫百姓!做得到,自有功勞,做不到…呵呵!”
那笑聲,飽含深意。
眾人齊齊的打個寒戰,道:“愿為侯爺馬首是瞻!”
吳凡揮揮手,道:“都去吧!”
范增從一旁走來,請命道:“明公,我也要去!”
吳凡眼睛一轉,了然的點頭,介紹道:“此為范先生,你們聽他的就對了!”
吳凡懂得范增要做什么,荊州群臣無首、襄陽城亂成一鍋粥,適合范增試試自己的才華。空有能力,不能實踐,終究是件憾事不是?再者,萬一將來有此方面的事情需要范增分擔,總不能邊做邊實踐,現在積累下經驗,總是好的。可以說,范增想得很遠。
時間過得很快。
臨近傍晚時分,吳凡承諾犒賞三軍的事情,得以實現。
每個士卒都有十兩銀子的賞錢,肉管夠兒,酒卻是不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吳某人招呼上千把人手,從小太監曼寧處得到消息,直奔襄陽城亂局的始作俑者――蒯家。
“轟隆隆…。”
戰馬的疾行聲,遠遠傳入蒯府。
蒯立于睡夢中驚醒,慢條斯理的穿上衣衫,坐在床榻邊緣,長嘆口氣。
門外有人進來,是蒯府的門客與侍衛,他們都在等著蒯立發話。
蒯立望著眾人,搖頭道:“看樣子,那個燕國的小賤人,是收了錢、沒辦事兒…你們帶上我的孩子,殺出去吧!”
吳凡沒死,且率人前來,那一定是燕國暗衛軍未曾出手。希望破滅,蒯立心中唏噓。
“主公!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主公!我們護著您!”
門客與侍衛們,慷慨激昂,忠心可嘉。
他們卻不知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對手!
“咔嚓!!!”
一聲巨響。
吳凡一刀將蒯府的門庭劈碎,策馬進入蒯府。
左右顧盼間,吳凡發號施令:“反抗的,全殺掉,不反抗的,全抓來!”
頃刻。
蒯府中殺聲四起。
什么狗屁的殺出去、什么狗屁的抵抗,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一方面的屠殺!
來的時候,吳凡準備好足夠的弩。并不算開闊的空間,一千人的弓弩攢射,哪個能抵擋?
不過小半個時辰。
吳凡居高臨下的看著面不改色的蒯立,倒是覺得此人有些骨氣,笑問道:“你便是蒯立?”
蒯立冷哼一聲,脖子一扭,英勇不屈道:“要殺要剮,沖著我來!”
吳凡:“…”,我特么要不要接上一句:皇軍說了,只要你投降,金幣大大的?
將自己腦海中不著邊際的想法驅除掉,吳某人嘖嘖道:“真英雄啊!當初背叛南梁的是你,現在背叛帝國的也是你…兩面三刀的狗東西,居然有臉跟我擺譜兒?”,冷哂一聲,吳凡幽幽道:“我敬你蒯家是歷經五百余載的大家族,可以給你點兒體面!告訴我,都有誰參與襄陽城的叛亂!”
蒯立咬著牙,不屑道:“與你這等市井宵小對話,有失我的身份,你還是快快動手吧!”
蒯立像是在催促吳凡,實則他心中…覺得吳凡不敢殺他,至多將他控制住,將來交由天子處置。到那時,憑借世家士族的身份,逃脫罪名什么的,還不簡單?
世家士族之間,或許有仇怨、有紛爭,但盤根錯節的關系,使得他們始終注重傳承與團結。
只要到上達天聽的地步,蒯家便能夠脫身。
蒯立自信的地方,就在于他的身份。
吳凡轉轉手中的鳳嘴紫金刀,左右看著,下巴一揚,道:“那是他兒子吧?”
小太監曼寧知道吳凡什么意思,在一旁道:“那幾個都是。”
吳凡笑著,道:“生兒子的能力不錯,足足六個呢,夠砍啦!”,話鋒一轉,吳某人大喝:“先把那個大的宰了!”
如狼似虎的侍衛,頓時將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拉出來。
那少年大呼:“爹爹!救我…”
“唰!”
刀鋒閃過,血濺三尺。
蒯立目眥欲裂:“我的兒啊!吳凡!你…啊啊啊!痛煞我也!你這狗賊!我必與你勢不兩立…”
吳凡盯著蒯立,慢吞吞的說道:“我很尊重你,可你很不尊重我…這,就是你不尊重我的代價!所以,放尊重一點,對你我都好!”,吳某人接道:“你荊州蒯家早是個破落戶,襄陽城的叛亂,絕不是你一個人能夠辦到。你沒那個實力,你最多不過是個牽線搭橋的人。告訴我,都有誰,我或可放你一馬。”
蒯立憤然道:“不!我決不會告訴你!小人!惡賊!”
“尊重,尊重啊!”,嘆口氣,吳凡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道:“再殺他兩個兒子!”
“不!不要!”
“唰!唰!”
“啊啊啊…”
蒯立頹然的倒下,以手捶地,淚眼縱橫。
吳凡伸出三根手指,看著蒯立,道:“最后一次機會,你不說,他們都得死!人常言:虎毒,不食子啊!”
眼見蒯立毫無動靜,吳凡嘆道:“看來,你是不信我呀!上!”
“我說!我說!我說!!!”
蒯立終于被逼得崩潰,大叫不已。
吳凡面帶笑意,道:“這就對了嘛!說吧,我聽著呢!”
“張家…蔡家…李家…”
一連說了十三個世家士族,每說一個,蒯立的心,都跟著顫抖。
吳凡皺著眉頭,問道:“還有么?”
蒯立沉默的搖頭。
吳凡呵呵一笑,吼道:“再殺他一個兒子!”
蒯立大叫:“不!不要!有!有!我說!我說!黃家!是黃家!還有一個是黃家…真的沒了!真的沒了!”
抿抿嘴唇兒,吳凡搖頭道:“給臉不要臉啊!居然騙我,一點也不尊重我…作為對你的懲罰…殺他全家!”
屠刀已祭出,沒有累累尸骨與成河血流,怎能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