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從來不是帝國的荊州,是世家的荊州。
一如天下從不是帝國的天下,是世家的天下。
士族門閥的強大,從古至今的延續不滅。
縱然有所更替,也無非是幾家興旺、幾家破落,更替著來罷。
荊州。
是天下的一個縮影。
蒯家。
作為從漢朝延續至今的大家族,經歷過五余年風吹雨打的蒯氏,名望十足。
可惜的是,往昔的光輝只能作為談資,辦不了實事兒。
代家門不幸,足以將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底蘊,敗得精光。
~無~錯~quled蒯立出身于一個這樣的家族,自然需要背負起興旺家族的任務。若他跟父輩、祖輩爛泥扶不上墻就算,只是他自負才華,平生了事端。
“侯爺!侯爺!侯爺!!!”
外頭的呼喚聲,打斷蒯府書房中人的敘話。
“吱嘎——!”
門扉開啟。
時年十六七歲的蒯立,正值年富力強,其人容貌威儀,蓄須寸,濃眉大眼,頗有豪士之風。
望著門外已經披堅執銳的侍從,蒯立示以詢問眼神兒。
侍從抱拳拱手,言道:“城北沖進來一支兵馬,為首者據說是 蒯立皺起眉頭。道:“吳守正?他帶了多少人馬?”
侍從道:“五左右!”
蒯立沒聽清楚似的:“多少?”
侍從重復道:“五左右!”,他頓了下。看主人家的詭異神色,補充一句:“那冠軍侯吳守正進城后。馬不停蹄,直奔城西大營而去!”
“哼!”
蒯立嗤笑一聲,不以為意的揮手,讓侍從退下。
轉身回屋,蒯立順手關上門,抱拳道:“讓公主殿下見笑啦,五人馬…大驚小怪!”
書房中另有一人,是位姑娘。
她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墨色的秀發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面龐未施粉黛,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好似會說話。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她很矮,不過五尺身高,沒長大的娃娃一樣。偏偏這個娃娃,有著嫵媚的面龐,豐腴的身姿…
公主。非大隋公主,亦不是南梁的公主,是北燕的公主。
封號安馨。
閨名李唯。
乳名暖暖。
一個本肩負使命,欲和親吐蕃。卻又命運多舛,沒嫁過去就克死了吐蕃王的公主。
當然。
安馨公主嫁不嫁過去沒什么意義,她到達吐蕃高原。不適應氣候,于涼州暫作等待的那段時間里頭…燕國。成為歷史。
現如今的安馨公主,被燕國暗衛視為主人。依舊非同小可。
“吳守正?”,安馨公主凝眉思考一下,言道:“此人,
!侯爺莫要輕視他才好!”
蒯立是蒯家現在的主事人,曾經作為南梁的戶部侍郎,并非什么侯爺。說起來,當初大隋破滅南梁時,正是包括蒯立在內的某些人不忠南梁,才導致梁國那么快速的滅亡。大隋滅梁,論功行賞時,故意忽略他們那些賣主求榮之人。于是乎,使得似蒯立這等人心生不滿,在孟不凡、蕭銑的籠絡下,一手促成眼下襄陽城的亂局。歸納來說,孟不凡、蕭銑只是給了蒯立一個南郡侯的名號、一個希望,蒯立還給他們一個驚喜。
蒯立有幾把刷,但為人有點眼高過頂的意思:“輕視?一個市井腌臜之輩,無非是仗著把力氣罷!區區五兵馬,他竟敢橫沖直撞進來?呵呵呵…襄陽城內的萬守軍,不聽話的將領,早已被公主殿下除掉,剩下的,都是我們安插進去或收買過的聽話的人…他翻騰不出什么浪花兒!待他到了城西大營,就是他死的時候!”
安馨公主托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我無所謂,反正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站起身,安馨公主慢悠悠的說道:“該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完啦!就此告辭,無須遠送!”
沒有國家作為依托,燕國暗衛的生存是個問題,安馨公主恰恰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加上她是燕國皇室的血脈,
選擇忠誠于她,未嘗沒有道理。
說完該說的話,安馨公主自顧的向外走。
蒯立思忖著,道:“公主若是無事,不妨暫住幾日,皇殿下與尉大人,可是很想與您見見呢!”
安馨公主嫣然一笑:“再說吧!”
推開門。
安馨公主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不禁用手遮擋下。
一柄傘無聲無息似的移過來,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鬼臉兒面具的人,悄然出現。
吳凡要平定襄陽城內的亂局,僅僅憑借自身帶著的五兵馬,想都不要想,他必須掌握更多的…屠刀!
“曼公公?你手里的劍不錯,借我用用!”
臨近城西大營,吳凡忽然伸手對小監曼寧要東西。
小監曼寧手中有一柄尺長劍,黃金打造,鑲嵌七彩寶石,貴氣的一塌糊涂。
愣愣神兒,小監曼寧將長劍遞給吳凡,道:“現在該當如何?那城西大營里的兵馬,有萬之巨…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等啊!”
“不會淹死你們,只會淹死我!”,吳凡接過長劍。抽出來看看鋒芒,合上后。扔給 ,道:“兄弟。跟我走一趟!”
“明公!”
蘭馨兒反應得快,已經知曉吳凡準備干什么,不禁出言。
吳凡挑挑眉毛,道:“原地等待!”
“可…”
蘭馨兒想要勸說。
吳凡直接打斷:“第一,服從命令!第二,服從命令!第,堅決服從命令!懂嗎?”。
“喏!”
蘭馨兒被吳凡眼中那種看死人一樣的冷意,嚇的一顫,不敢再語。
吳凡慢悠悠的勒馬向前走。雄闊海毫不猶豫的跟隨。
走出一段距離,吳凡笑道:“兄,連累你啦!”
雄闊海憨厚一笑,爽朗道:“你我歃血為盟,結成兄弟,當日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今日犯險,我不跟著,誰跟著?”
“哈哈哈…!”
放聲大笑。吳凡豪氣沖天。
不再多說,吳凡跑馬城西大營。
轅門外地守軍已經看到吳凡與雄闊海,架起兵戈阻攔。
“軍營重地,來者止步!”
一個隊正模樣的人。高聲喝令。
吳凡減緩戰馬沖鋒之勢,及至近前,叫道:“吾乃帝國欽差、冠軍侯吳守正!爾敢攔我去?閃開!”
那隊正被唬的一愣一愣。
吳凡冷哼一聲:“沒聽到么?開門!莫要等我請出御劍。斬你狗頭!”
雄闊海將手中寶劍高舉,嗔目怒視。
那隊正頓時被雄闊海駭人的威武氣勢。嚇的肝膽俱裂,竟是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眾人皆驚懼萬分。
看著洞開的轅門。吳凡毫不猶豫的打馬沖將進入。
“喝!喝!喝!”
“咚!咚!咚!”
耳聞有士卒操練之聲,吳凡循聲而走。
不出五步遠,吳凡業已見到烏泱泱的一片士卒,正在校場操練。
再看。
校場前的點將臺上,眾將云集。
天公佑我!
心中贊嘆一聲,吳凡高昂頭顱,奔向點將臺。
點將臺上。
居于帥位者,身長八尺一二,面若涂脂,虎背熊腰。著一身兒金鎖甲,腰間佩寶刀,身旁放著一柄寒鐵尖槍,重達一余斤。
此人名為邵斌,乃是南梁舊將。
邵斌正日夜練兵,以備戰時用。
猛地一抬頭,邵斌看到遠處有人策馬疾行,不禁大怒:“那是何人?軍營重地,不許策馬,誰給他們的膽?”
邵斌周圍的人,齊刷刷的側目過去。
“不是哨騎吧?”
“什么眼神兒?哨騎有穿成那樣、騎乘那種好馬的?”
“那是誰?看樣,好像是兩個將軍吶!”
“難不成是尉大人派來的?”
眾將議論紛紛,恐怕他們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那居然是詐稱欽差的吳凡!
吳凡就這樣,在眾人的遲疑猜測中,到達點將臺前,行走的無比順利。
繞著點將臺,吳凡直接縱馬順著臺階上去,行為無比瘋狂!
邵斌大怒,剛想說什么。
吳凡卻是搶占先機,怒吼道:“誰是邵斌?站出來!”
邵斌一愣。
其他人卻是齊刷刷的看向邵斌,不經意間出賣掉他。
吳凡策馬來到邵斌身前,手中鳳嘴紫金刀掄圓,一刀斬擊下去。
“唰!”
“骨碌碌!”
誰能想到吳凡會暴起傷人?
邵斌的腦袋在地上滾動不停,無頭的尸體,血濺尺余高!
被噴的滿面血跡,吳凡狀如惡鬼,掃視眾人,大喝道:“誰是蒯峰?誰是劉凌?誰是蔡山…站出來!”
一連點得八個人的名字。
無人敢應。
吳凡左右環視,發現些端倪,毫不猶豫,當著上萬人的面,親手殺掉那八人。
而后。
吳凡氣沖云霄,放聲大吼道:“吾乃帝國欽差、冠軍侯吳守正!奉天命,前來平叛!率軍五萬,轉眼及至!吾知爾等從賊,實為迫不得已,在此承諾,既往之事,永不查究!正直南梁余孽造亂之際,悉賊首孟不凡興兵八萬來犯,本侯欲率兵剿叛,忠君報國,爾等可助我一臂之力乎?”
言畢。
吳凡居高臨下的看著點將臺上瑟瑟發抖的幾個將領,意思很明顯。
那幾人連忙拜倒,口稱:“全憑侯爺做主,我等定當遵從!”
有人做表率,盲從的士卒,哪還有什么主見。
頃刻間。
城頭變幻大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