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小紅包在哪里?)
夜色漆黑如墨。
“咵咵咵…。”
披堅執銳的士卒,邁著輕巧的步伐,逐漸來到一處府院大門前。
府院的門庭高高懸掛匾額,上書“遠昌侯”三個大字。
為首之人身著黑錦紅鷹,代表鷹揚衛指揮使的袍子。他揮揮手,示意士卒包圍府院,小心輕動。
那鷹揚衛指揮使走向大門,輕叩門扉。
“當當當!”
“當當當!”
半晌。
門中有人迷糊叫嚷:“誰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門?不知道這是誰家嗎?居然膽敢驚擾!”
“咳咳!”
那鷹揚衛指揮使咳嗽兩聲,沉聲說道:“大理寺的,正在追捕兇犯。有個兇犯最近正在四處向別人家井里投/毒,我等奉命前來查水井,我們是來查水井的。”
“咔噠!”
大門內的門栓被打開。
那鷹揚衛指揮使一歪腦袋,如狼似虎的士卒,沖將進去。
剎那間。
咆哮聲、哭喊聲、求饒聲,聲聲入耳。
那位鷹揚衛指揮使不是別人,正是吳凡。
于春風苑,與蘭馨兒密會,已經是五天前的事情。五天來,吳凡一直都很耐得住性子,直到今天,他才通過小太監曼寧,將那些證據送入皇宮,從而得到洛陽禁軍的支持,正在不斷的抓人抄家。算計下來,遠昌侯,已經是第九個人。在此之前,尚有大門大戶的商賈、朝堂上的官人等等等等位高權重之人被捕殺。蘭馨兒給吳凡的東西都很有用,如同面前的遠昌侯府遠昌侯,他的罪名便是私藏兵甲、圖謀不軌,以及草菅人命、勾結通緝要犯…足足十余條,證據確鑿下,不說殺他九族,最起碼三族少不得!
如果僅僅是為完成天子楊儉交代的事情,吳凡大可做掉蘭馨兒以絕后患,再去搜尋蘭馨兒能給他的東西,哪怕因為頗費周折。無奈,蘭馨兒這女人實在是聰明的很,她手中還掌握非常有價值的東西,值得吳凡去做利益交換。比如,燕國的暗衛軍,當初何以未曾在燕國大德天子身前守衛的問題…
五天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是發生很多事情。
其一。
驃騎大將軍于荊州西進,揮師六萬眾迎擊吐蕃人、羌人組成的劫掠大軍在蜀州漢中郡。雙方初陣,驃騎大將軍受挫。而后設下險計,孤身誘敵,雖一戰打殘吐蕃人與羌人,將他們驅逐出蜀州,但輕身犯險的結果是讓他自己也因此受重傷。據說,恐再不復從前之勇武。
其二。
帝國戶部官員前往幽州北平城,意圖接收北燕國庫以及皇家內庫,結果卻發現,除卻錢幣、絹帛、糧食尚在,黃金白銀,一兩未見。戶部官員以為是北平王羅藝暗中搗鬼,將金銀昧下。而北平王羅藝則大喊冤屈,宣稱是衛騎大將軍韓擒虎攻破易京城時弄走。現在,衛騎大將軍韓擒虎業已被并罪名yin/辱北燕皇宮等一起彈劾。韓衛騎現在是一邊與突厥鐵騎對峙,一邊還要上書喊冤,可謂焦頭爛額。
其三。
素以勇武聞名于世的帝國五皇子從南方率兵三萬北歸,聲勢浩大無比。所有人都知道,那位五皇子從來沒有服過自己的太子兄長,只怕如今挾滅梁之功,銳氣更勝。大隋天下一統,內部從前還很朦朧克制的事情,如今是捂不住啦!
三件事情里,與吳凡有關系的不多。唯一的牽連大概就是——實際上他才是那個偷盜北燕國庫以及皇家內庫的人!反正他就是承認,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以常理度之,那些金銀的數量,實在太過巨大,絕非一個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搬運走。想來,那批金銀的去路,一定會在羅北平與韓衛騎之間的扯皮中不了了之。
“守正?吳守正?”
身邊的呼喚將吳凡的思緒叫回來。
吳凡晃晃腦袋,笑道:“曼公公,怎么啦?”
小太監曼寧伸手指指不遠處的地方,并未開言。
吳凡一愣,旋即快步走過去,上了馬車。
馬車里,老太監羅公公正襟危坐,面無表情。
吳凡抱拳拱手,道:“義父!”
老太監羅元搖搖頭,道:“當日只做戲言,當不得真,日后不得這般叫!”,他深吸口氣,抬頭與吳凡對視,道:“不然,會害掉你的前程不說,咱家也會因此受累。別小看自己,你現在真的是今非昔比啦!”
吳凡抿抿嘴唇兒,緩緩道:“既然認下,便要承認,哪怕…義父并不承認。”
老太監羅元錯愕當場,久久沒吱聲。
吳凡抱拳問道:“義父此來有何事?”
老太監摸摸自己獨此一份兒的胡須,好久,道:“沒有,只是過來看看你罷!你既然不錯,咱家就放心。咱家還有其他事情,聽說你要參加武舉?那就好好準備準備吧!咱家先走啦!”,停頓下,他慢悠悠的補充道:“你跟咱家的關系,只限私下,斷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不等吳凡回話,老太監已經閉上眼睛,下逐客令。
吳凡只得躬身一禮,下車而去。
羅公公今日來,最大的目的便是想要撇清自己與吳凡的關系。如他所言,吳凡當真是不比往日,現在已經成為天子眼中的紅人兒,甚至要拜靠山王為師。羅元掌管黃門衛,得知這個消息,惴惴難安。靠山王何許人也?別的不用說,他羅元絕對是沒有資格去相提并論。此等人物要收吳凡做弟子,意味著他羅元通過吳凡與其并列。人靠山王能樂意?還不得弄死他呀!可吳凡的話,說的真摯,使得老太監莫名的心中感慨,不忍斷絕關系,哪怕他需要為此冒極大的風險。
抄家的活計還在繼續,天明時分尚未結束。
不過。
已經不需要吳凡繼續辛苦下去,駐守洛陽城的四衛禁軍之一,羽林衛。全面出動,明目張膽的大肆抓人,有敢反抗者,就地撲殺。
忙碌一夜,吳凡還沒能休息一會兒,鷹揚衛的一把手,中郎將胥倀找上前來。
胥倀只說三字兒“跟我走”,再就沒動靜兒,當真惜字如金的厲害。
吳凡無奈,只能瞪著滿是血絲兒的眼睛,跟著走唄。
靠山王府。
“拜見陛下!”
胥倀與吳凡具皆拜禮。
天子楊儉正在與老王爺楊云飛下棋,只是輕輕擺手,沒有多說。
吳凡抬頭,瞟了一眼。
從模樣上看,這盤棋,只怕老王爺處境不大妙,而天子楊儉卻占著上風。
沒多一會兒。
“嘩啦啦…!”
老王爺耍賴似的將棋子打亂,氣哼哼的生悶氣兒。
天子楊儉哈哈大笑,道:“王兄不必生氣,反正你從來沒贏過我嘛,又不差這一次的事兒!”
老王爺:“…”,一定是我在讓著你,哼!
胥倀:“…”,說好的高傲冷漠呢?說好的威嚴深重呢?
吳凡:“…”,老老孩兒,小小孩兒?
搓搓手,天子楊儉笑道:“王兄的棋路走的是殺伐之道,如同王兄總領帝國兵馬,征戰四方,勇不可當。可…王兄征戰,后方糧草可是我來供給的啊!現在,你跟我下棋,相當于我不給你提供糧草、斷你的糧草。沒糧草,你怎么打?哈哈哈!行啦,玩玩而已!”,轉頭過來,楊天子,細細打量著吳凡,好半晌,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交代給你的事兒,辦的很快嘛!”
既然有官身,吳凡便要稱臣:“臣…盡力了。”
楊天子把玩手中的棋子,道:“不是盡力,你做的很好!說說,怎么辦到的?”
吳凡抿抿嘴唇兒,在說實話與說假話中,他選擇摒棄后者,說出有所保留的前者,道:“交易。”
楊天子面無表情:“跟誰呢?”
吳凡低頭道:“彌勒教中的重要人物!臣,不知她是何人。她卻寄希望帝國剿滅彌勒教。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能從彌勒教的泥潭中跳出來。臣,擅自做主,答應放她一馬,以此換來她手中掌握的全部信息,完成任務!”,停頓下,吳某人抱拳躬身,誠惶誠恐:“臣,為求完成任務,不擇手段,請陛下責罰!”
楊天子不置可否,扭過頭,看向靠山王楊云飛,問道:“王兄意下如何?”
老王爺狠狠的瞪一眼吳凡,抱拳頷首道:“單從兵法角度考慮,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不錯!”
老王爺的回答,很油滑,是在維護吳凡。
楊天子笑笑,道:“我覺得也很不錯!”
站起身,楊天子道:“得回宮啦!要是被御使看到朕亂跑,一定會哭著喊著勸諫,想想都頭大!胥忠,隨朕走一遭?”
“喏!”
胥倀抱拳躬身。
“恭送陛下!”
老王爺帶著吳凡一直將天子送到大門外,目送很遠。
待楊天子的車駕不見蹤跡,老王爺回身揮手便要揍吳某人。
吳某人下意識的躲開。
老王爺眼睛一瞪:“哎喲!幾天不見,你小子還紅了毛兒啦!敢躲?”
“大將軍!哎!王爺!別打臉!疼疼疼…不敢啦不敢啦…”
吳某人那叫一個凄慘連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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