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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品鷹揚衛中郎將。
胥倀,原名胥昌,易名改之,單表字為忠。
此人之經歷,堪稱傳奇。
本為徐州小世家士族胥家子,文不成武不就。少不更事,聚眾為匪盜,嘯傲山林,自鳴得意。時年他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恰好,靠山王楊云飛同樣過膩王公貴族的日子,想著胡鬧,便跑到徐州想落草,碰到胥昌。不用說,老王爺吊打胥昌,鳩占鵲巢,玩的不亦樂乎。再后來,老王爺拉上還是皇子的當今天子楊儉…
某日山林遇虎伴倀,胥昌言道“皇子為虎,我愿為倀”,便改作姓名為胥倀,取表字為忠。天子楊儉大悅,動用不少手段,送他入鷹揚衛。差不多有二十余年的時間,胥昌幾經生死,一路青云,坐上御前都督府副都督、五品中郎將,鷹揚衛一把手的位置。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并不僅僅是胥倀與當今天子以及靠山王的少年相識,他傳奇的地方在于他被人刺殺的數次。到底是朝廷鷹犬的大頭目,南梁、北燕尚在的時候,多次遣人刺殺他,連帶著江湖客、綠林響馬等等,皆恨他入骨。算計下來,每隔個十天半月天,若沒人意圖弄死他,讓他過個安分月數,那都是趕了巧。
胥倀上上下下的打量吳凡,話不多,聲線略顯嘶啞:“陛下已經知會過我,吳指揮使,請進!”
說罷。
胥倀自顧的轉身走入正堂大廳里頭。
吳凡進門,反手帶上門扇。
及近桌案,胥倀拿出一紙卷宗,交由吳凡手里,道:“陛下之意,此事予你處理!”
吳凡伸手接過卷宗,心中疑惑,打開來看。
看過后,吳凡不禁緊皺眉頭,顏色劇變。
思量許久。
吳凡抬頭問道:“我的最大權利是什么?”
胥倀面無表情,慎重的從手邊取出一塊金牌,他遞給吳凡,沉聲道:“先斬后奏,皇權特許!”
吳凡抿抿嘴唇兒,道:“牽涉的人過多,怎么辦?”
胥倀黑面閃過殺氣,道:“無妨,陛下言‘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有都是’!”
吳凡用手敲打手中的卷宗,還是問道:“為什么是我?”
胥倀靜靜不言。
吳凡嘆口氣,笑道:“我能…不接此命嗎?”
胥倀依舊不語。
吳凡無奈,道:“小子領命!”
這時——
“嘭嘭嘭!”
敲門聲急促,不等胥倀開言,便有一人闖入。
那人匆匆來到胥倀身邊兒,低聲的耳語,也不知曉說的是什么。
胥倀的臉是幾經變幻,最終揮揮手,示意那人退下。
沉吟下,胥倀看向吳凡,說道:“還有件事你得先去處理下!”
吳凡抱拳拱手,等待下文。
胥倀慢吞吞的說道:“千戶趙喜…遇刺身亡!”
吳凡猛地抬起頭,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什么。
死了?怎么會?臥槽啊!老子還沒親手弄死他呢!他怎么就…死了?
吳凡心中是車轱轆話,來回的滾,好似羊駝不斷呼嘯穿梭。
見吳凡如此模樣,胥倀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而后道:“我聽過你破案有方,你先把殺人的兇手抓到吧!”
吳凡告退出房間。
“趙千戶在哪里遇刺的?”,吳凡看到剛才給胥倀報信兒的人,便說道:“你給我帶路,走吧!”
那人撓撓頭,道:“在東市里新開張的一家…一家勾欄里頭。”
吳凡眉毛一挑,暗暗犯難。
洛陽四市,可都是最魚龍混雜的地兒啊!
當下里,吳凡急行幾步,招呼上吳用,邊走邊說道:“快點過去吧!否則的話,沒準兒刺客早就趁著跑出洛陽城啦!對了,小哥兒怎么稱呼?”
那人抱拳拱手道:“下官乃是中郎將大人的親隨,葉成!”
“葉成是吧?我且問你!”,吳凡指著自己,道:“我與趙千戶剛剛碰面,盞茶時間都沒到,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們又是怎么知道的?”
葉成忽的駐下腳步,道:“指揮使大人,到地兒啦!”
吳凡抬頭,捂著前額,一句話沒能說出來。
為啥呢?
鷹揚衛總所部取代曾經的洛陽鷹揚衛千戶所,搬遷到東市的邊兒上。而趙千戶遇刺的地點,距離鷹揚衛總所部…不足兩百丈遠。如此近的地方,早有鷹揚衛的眼線等暗中巡視。千戶趙喜于此被殺害,怎么可能不被鷹揚衛知曉呢?
葉成是個二十許歲的白面青年,有幾分俊朗模樣,他低聲的說道:“趙千戶私下為人…風/流,里邊有他新近藏的姘/頭。他今日下工,前往來坐坐,然后就…”
吳凡嘆口氣,抬頭瞧一眼上頭掛著“春風苑”的青/樓,信步走入,一句話都沒能說的出口。
因距離鷹揚衛總所部極近,死的又是洛都城里頭三個實權千戶中的其一,春風苑早早的被百余名鷹揚衛占據,里頭來尋樂子的人,包括春風苑自身的女子、老/鴇、賬房、廚子、跑堂,等等等等,一個都沒能逃脫的開,都被看壓在樓里頭不得動。
吳凡在葉成的帶領下,來到千戶趙喜死掉的地方。
有間屋子,修葺裝飾的色彩曖/昧。七八個鷹揚衛面色嚴厲的扶刀而立,地上…蹲著仨人。
然后…
吳凡是真想轉身離開,可惜,蹲在地上的三個人中的一個,正在哭喪著臉瞅著他。
三皇子,楊玨。
吳凡閉著眼睛是長吸口氣,揮手道:“你們幾個出去吧!這兒有我就行!”
七八個鷹揚衛,并帶葉成、吳用,全被吳凡驅出門中。
吳凡是長身施禮,郁郁道:“殿下,你…怎么在這兒?”
楊玨站起身是齜牙咧嘴的揉揉屁/股,估計他是怕丟人,沒敢亮身份,還被鷹揚衛那些粗手粗腳的給揍幾下子。
三皇子撓撓腦門兒,瞧一眼內屋,郁悶道:“你不是說叫我找幾個人合伙,還要我…賭場那事兒!趙喜是洛陽本地的地頭蛇,又是鷹揚衛千戶,我尋思找他出面兒不正合適嘛!這不?帶著邱兄、高兄尋他,一打聽,他在這兒,我們就來啦。結果…剛進門,里邊事兒啪嗒咜…再看,人已經沒氣兒啦!我們是剛要拔腿走…后邊不用我說,你自己想吧!”
吳凡翻翻眼睛,給另外兩位見禮。
另外兩位跟三皇子混在一起的人,年歲跟三皇子楊玨差不多少,此時此刻的動作也差不多少,都是尷尬中帶著郁悶,脾氣還都不錯的模樣。由此,吳凡大概推斷一下,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兩位想來肯定是與三皇子楊玨一個揍性的東西,不然,能那么和諧的尿到一個壺里,準備一起發財?
揉揉眉心,吳凡走向趙喜的尸體,嘴里還問道:“殿下進來的時候,可曾看到些什么?”
三皇子楊玨搖頭,還問其他兩位:“邱兄,高兄,你們看到什么啦?”
另外兩位都是腦袋晃蕩的跟撥浪鼓兒似的。
吳凡無言,仔細的查看趙喜的尸首。
傷在后腦,沒有搏斗痕跡,一擊被擊中死亡,且用具是鈍器。傷口還在出血,死亡時間盞茶不到。尸體沒被翻動侮/辱,不是為劫財,更不像仇殺…
吳凡挑起眉頭,開始在房間里轉悠思忖。
趙喜身為鷹揚衛千戶,身邊不帶隨從,是因為他自身武藝不俗。既然武藝不俗,為什么還會那么輕易的被擊中后腦死亡?
此處為三樓,距離地面足有丈遠,加上春風苑身處東市,自身又不是什么干凈地方,來往人群絡繹,兇手不會從此處跳下。
忽看到地上有摔碎的茶碗。
眼睛一轉再轉,吳凡回頭,看向三皇子楊玨道:“殿下,你進來時,看到的可是趙千戶倒地身亡?”
楊玨愣愣的點點頭。
吳凡挑挑眉毛,自問道:“聽說趙千戶在春風苑有個相好的?”,話鋒一轉,吳凡抬高聲音,喝道:“來人!把那女子抓來!”
不多時。
一個顏色俏麗,身段嬌小玲瓏的女子被抓來,看面相,感情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兒似的,端的是清新脫俗的很,難怪趙喜那王八蛋吝嗇鬼要養著她。
那女子剛一進來,便屈膝跪地,哭道:“大人饒命啊!趙大人今天來時,喚小女子過來,小女子正在沐浴,還…沒有謀面,他…他就已經…大人饒命啊!”
吳凡走過去,在那女子身上嗅嗅,而后示意三皇子楊玨出到門外。
“咔噠噠…!”
吳凡慢吞吞的從脊背上的十四勢刀匣子里抽出一把精鋼寶刀,架在那女子的脖頸上。
冬日下,刀鋒冰涼刺骨,那女子頓時噤若寒蟬,全身打著擺子,只剩下嗚嗚哭聲。
吳凡歪著頭,大聲說道:“出來吧!你不出來,我保證把這個細皮嫩肉兒的劃個滿面開花…”
沉靜。
還是沒動靜。
門外的楊玨與他的兩個狐朋狗友探頭探腦,傻愣不明。
“吱嘎…。”
臥室內的床榻板被掀開,里頭出來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娃娃。
吳凡舔舔嘴唇兒,嘆道:“我以為是情殺…看著模樣,復雜啦!姐弟合謀,殘害鷹揚衛千戶?膽子可真夠大的啊!”
那女子大聲叫道:“不關我弟弟的事,不關他的事,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不料。
那少年很冷靜的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