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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吳凡與往常一樣,早早的起來練習武藝。
吃過早粥后,吳凡在城西附近轉悠兩圈兒,找個不錯的學堂,將童英、童武兩個家伙安置過去。
回頭過來,吳凡沒等想好要去做些什么事兒,靠山王的親隨便前來招呼吳凡去拜遏老王爺。
老王爺封地在青州東萊郡,臨近大海的地方。不過,作為世代恩寵的靠山王,無論在長安還洛陽,根本不需要招呼,天家早就給準備最好的府邸入住。
靠山王府在洛陽城北,占據一角位置,面積寬廣的很。以至于明明到達王府的吳凡,得跟著走足足盞茶時間才來到老王爺所在的書房。
現在的老王爺已經卸下戎裝,穿一身兒青色長袍,看起來不再像英武的大將軍,更多是一個健碩的鄰家老頭兒。
書房里頭不止老王爺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人。模樣比老王爺還要蒼老些,一身素白色的袍子,使其威嚴深重、氣勢逼人,連身上那披華貴的黑色狐裘大氅,依舊不能掩蓋,著實叫人暗暗心驚。
吳凡咧嘴笑著,人畜無害的給老王爺施禮,接著也不忘另外一位,禮數上很是周全。
不同的地方在于,吳凡今兒并沒吱聲。顯得沉穩一些。
老王爺對吳凡招招手,道:“過來!”
吳凡走過去,不卑不亢。
老王爺正在寫字。很有寓意的四個字——忠、義、仁、勇。
老王爺吹干墨跡,拿給吳凡看,問道:“你覺得如何?”
吳凡眼睛一轉,笑道:“大將軍的字,堪稱銀鉤鐵畫、龍飛鳳舞,筆鋒遒勁有力,傲而不媚…”
老王爺幽幽一嘆。只當沒聽見吳凡的口若懸河,看向另外一邊的老者,很有無奈之意。
那老者面上帶笑。慢悠悠的呷口茶水,并未開言。
老王爺放下手中的字,微微蹙眉,直言道:“我不是在問你字寫的怎么樣。我是問你對這四個字怎么理解!”
吳凡閉上嘴。久久沒能回話。
老王爺眉毛一挑,聲音里帶有幾分怒氣:“何以不?”
吳凡正色,抱拳道:“不知真話還是假話罷!”
“哦?”
那老者驚奇不已,插言道:“怎么還分真話假話?那我且問你,若是假話,你當怎么回答?”
吳凡以一種半死不活的語氣,照本宣科的道:“‘忠’,是對于國家有利的所言所行。‘義’是利于朋友及兄弟的言行。‘仁’是對于弱者的同情及關照。‘勇’是對于強橫者無畏無懼的抗衡或攻擊…我看書上就是那么寫的。”
那老者皺起眉毛。道:“這是假話?那真話呢?”
吳凡咋舌,好半天。糾結道:“知道,卻不理解,正在學習!”
那老者眉宇間多有不悅色,搖頭道:“我還從未過忠、義、仁、勇是需要學習的!”
吳凡反口道:“為什么不需要學習呢?難道一個人的忠、義、仁、勇真的是與生俱來?絕無可能!以大將軍圍困燕軍于博陵為例,燕軍斷糧斷水時,不得已殺馬充饑、易肉相食,甚至連死去的士卒都淪為活人的口糧,人性滅絕,哪里來的忠、義、仁、勇?只怕那時候對于他們而言,忠、義、仁、勇尚且敵不過一口吃的!”
“砰!”
“放肆!”
老王爺重重一拍桌案,虎目怒睜。
吳凡屹然不懼,繼續道:“子出身低微,從前一直在為溫飽奔走,如今有了飯吃,不再擔憂生計。自然會去學習忠、義、仁、勇。此是實話實,若大將軍真的以此來怪罪子。子只能…大將軍不妨差人去找個乞丐試試,問問他到底要忠、義、仁、勇,還是要一只面餅!”
“你…”
老王爺真是被氣的不輕。
倒是那老者,思慮后,問道:“那你現在學的怎么樣啦?”
吳凡抱拳施禮,道:“不敢全然懂得,卻也領略些許皮毛!”
那老者眨眨眼:“比如呢?”
吳凡抿抿嘴唇兒,瞥一眼老王爺,道:“大將軍不讓…”
“哈哈哈哈!”
那老者一個錯愕,大笑不止。
吳凡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提及自己的功績,再有就是——他已經對老者的身份有肯定猜測。
抱拳躬身,吳凡施大禮參拜道:“洛陽人,吳守正,拜見陛下!”
因武風盛行,天下人講究行正坐端不屈膝,哪怕是面對貴人或天子,都只需躬身作揖,普通人等,一律抱拳拱手便罷。除非是祭天、祭地、祭祖須行跪拜大禮。再有便是每年年關的朝會,眾臣要給天子行跪拜大禮,以示臣服…再無行跪拜禮事。
天子楊儉嘖嘖道:“還真是跟王兄的一個模樣,屬猴兒的!賊精賊精!感情你是一進屋子,便識得朕的身份。然后王兄問你忠、義、仁、勇怎么理解,你是東拉西扯,拐彎兒抹角兒的告訴朕,朕還欠著你的封賞,是這個意思,對嗎?”
吳凡連忙抱拳道:“子,不敢!”
“不敢?你是敢的很吶!”,天子楊儉搖頭失笑,好奇的問道:“嘖!你是怎么看出朕的?”
吳凡咬咬嘴唇兒,目光閃動,飄忽著瞄靠山王一眼,沒吱聲。
老王爺的表現,暴露一切。吳凡跟隨老王爺時間長不長,短也不短,怎可能不知曉老王爺的一些習慣。若非天子楊儉在,老王爺絕不會那么拘謹。吳凡一想,天下間能讓老王爺感到拘謹約束的人是誰,那絕對是不言而喻的結果,哪里還不明白?
從吳凡的動作里看出原因所在,天子楊儉不再死乞白賴的追問,反伸手敲打木榻,思量什么。
許久。
楊天子問道:“你的武舉,準備如何啦?”
吳凡抱拳,道:“回稟陛下,尚在努力準備中!”
天子楊儉手上一頓,道:“那就好好準備吧!對了!朕與王兄商議過讓你拜王兄為師的事兒,朕做主,把事情給拖延下來,另外…洛陽即將舉辦武舉,將會是天下武人的一場盛會。習武之人,性子火爆,有兒不稱心如意的事,會要鬧。給你個差事,暫時回鷹揚衛提領個指揮使的位子,不干別的,就暗中維護下洛都的治安即可!”
“喏!”
吳凡沒有猶豫,躬身領命。
天子楊儉咳嗽兩聲,有個老黃門兒從外邊進來,手中端著鷹揚衛指揮使的袍子,以及令牌。
天子楊儉揮揮手,道:“去吧!今日便上工!”
吳凡還能什么?拿上東西,告退走人唄!
待吳凡一走,老王爺是連連搖頭,話語不太高興,道:“吳守正已經夠陰暗的,咋還把他往鷹揚衛那種地方推?”
顯然。
天子楊儉的決定,并未知會過老王爺。
“王兄且放心!不過一個月罷!”,天子楊儉笑道:“你不磨礪磨礪他嗎?他出身低微,不懂官面兒上的那一套,將來怎么能行?且放手讓他去做,我們看著便是!”,稍頓下,他繼續道:“如王兄所言,的確是個伶俐兒,勇武、膽大、心細…用好了,有望是下一個南宮興云,且比南宮興云勇武無數倍,叫人期待啊!”
老王爺沒吭氣兒,心中卻是在想:用不好呢?會是誰?
吳凡走出靠山王府的大門,低頭看著手里端著托盤上那黑錦緞面兒、上繡紅鷹,代表鷹揚衛指揮使的官服,心中是無力吐糟。他花費多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從鷹揚衛里摘出去,怎么到后來,又他娘的回來啦?那之前做的一切怎么算?還真是封建社會害苦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