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瞅了個空子,翟玲玲顛顛兒的跑到正在往馬車上裝糧食的翟讓身邊兒,張口便問道:“大兄,你說那小子找彌勒教作甚?那些妖人可是邪性的很,不好招惹呢!”
“你也知曉不好招惹?”,翟讓挑了挑眉毛,放下手中的活計,饒有興趣兒的看著翟玲玲,笑道:“都說吃了虧才能叫人成長,看樣子,上次的事兒給你的教訓還算深刻!”,話鋒一轉變了味兒:“不過…你平素里連我這個大兄都不關心,這會兒居然有心思關心人家?該不是看人家長得俊俏,想抓回去做壓寨郎君吧?”
翟玲玲戳在原地,眼睛一翻,一腳踢到了翟讓的膝蓋上。
“嘶——!”
翟讓一個趔趄,險些沒跪在地上,嘶嘶哈哈的揉了好半天才算是把疼痛平復下來。
誠如翟讓自己所言,他自己實際上并沒有什么太高的習武天分,時年三十有七的他從小練了將近三十年的武藝,至今也不過剛剛“聚氣成海”而已。反觀翟玲玲,三年前、十一歲的時候便“聚氣成海”,此番已經開始去沖擊更高一級的“內息外放”了!每每想到這一點,翟讓心中都甚為惋惜,忍不住的去感嘆翟玲玲的天賦能給自己多好,最好是翟玲玲是個弟弟而不是個妹妹多好…
出了個糗,翟讓瞄了眼那些正在偷笑的手下,拿出了長兄的威嚴,不悅的瞪著翟玲玲:“咋就不知輕重呢?你想把大兄的腿踢折嗎?”
翟玲玲癟癟小嘴兒,道:“在外人面前,余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現在居然拿余說笑,嗯?大兄!不厚道啊!余看你這是裝上癮了啊!”
眼見自己所為的長兄威嚴并不管用…實際上三年前打不過翟玲玲后,翟讓也沒什么長兄威嚴可講了!因為這丫頭就是蠻橫不講理,天生的…翟讓郁悶的搖了搖頭,接著揉著膝蓋。
翟玲玲蹲下身,仰著臉看翟讓,道:“大兄!你還沒回余說的話!”
翟讓琢磨了一下,瞄了眼遠處憨厚的正在扛糧食包的胡車兒,道:“這事兒你別去想,你也別細琢磨,人家跟咱不是一路子的人,咱就是想破了頭,也玩不過人家的花花腸子!人家能跟咱屈身結交,還得說是看在胡車兒兄弟的面子上。行了!瞎想什么?咱今兒就得離開洛陽了,走吧?走啊!”
還在冥思苦想的翟玲玲幾乎是被翟讓推一步走一步的帶走的,她還是想不明白,吳凡那么一個鷹揚衛總旗,跟彌勒教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現在還被全城搜捕。
洛陽城有門禁,每到夜間便不允許進出,除非是有天子的圣旨或者是代表著帝國軍方至高無上的兵符才可以打開,否則,哪怕你是當朝丞相,任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準開門。形式同樣,洛陽城也有宵禁,不過這宵禁相對的要短一些,只有子時到丑時的兩個完整時辰,因為洛陽城的夜間生活確實很豐富,各種勾欄瓦舍、青/樓場所遍地都是。當然,如果誰敢在這兩個時辰內上街,巡邏的士卒可以不問緣由的就把你剁成肉糜,還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正因為熟悉這些規矩,所以吳凡是在那個不知曉誰家的府院過了一夜才在丑時過后走掉的。他的目的地很簡單,就是翟玲玲所言有彌勒教出沒的洛陽東市的馬場。他已經耽擱了足足兩天的時間,在洛陽禁衛與鷹揚衛、黃門衛的全力搜捕下,他相信假如自己不能盡早的找到雨香女,遲早就會被他們找到,下場只有一個死!你說你玩無間道,誰信啊?沒有完成任務,那位羅公公會替你證明?想都不要去想!就是這么現實!
天還蒙蒙亮,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絲絲紅霞有如艷麗的彩綢。
“邦邦…!”
繁花似錦的洛陽城開始了一天的喧鬧,街邊的食店已經冒氣炊煙。紅彤彤的爐火炙烤下,又香又脆、金黃酥亮的芝麻胡餅一個個的出爐,穿著短袖胡服的師傅忙碌著和面去做軟面片馎饦湯,還有那帶餡兒的蒸餅…其實就是沒有褶兒的扁平包子。
若無其事的在街邊小店飽餐一頓,吳凡繼續向著洛陽城的東市前進。所謂的東市,其實就是一種商業規劃區的意思。洛陽城的交通便利,四通八達,乃天下商行的樞紐,來往的行商數以十萬計。為了避免出現混亂、也為了便于管理,朝廷制定在洛都城的東、南、西、北各規劃出一個占地面積極大的地方,以供那些商行交易活動,便是四個交易行市。
可以說,洛陽城中最龍蛇混雜的地方就是這東、南、西、北四市。恰恰這些地方容易發生惡劣的事情,洛陽城中的鷹揚衛、禁衛對其看管甚為嚴密。這也是吳凡為什么在躲避追捕的時候,沒有跑到這些地方躲藏的原因,太容易暴露。
東市是個齷齪頗多的地方,主要交易的便是“牲口”,這個“牲口”并不僅僅代表牛馬騾驢,還代表著奴隸。帝國征戰不休,平素里便有很多東夷、南蠻、西狄等等地方的胡人、蠻人之類的被拉過來販賣,更遑論不久前帝國剛剛滅了南梁國…
剛剛走進東市吳凡就忍不住的蹙起眉頭,他這人是不要臉了些、無恥了些、雞賊了些,可又不是冷血動物,也是有著作為人的感情的。望著那些不過幾歲大小、卻被插上草標,綁在一起連成一串兒的孩子,還有那個花言巧語不斷,推銷這些孩子的人牙子,心中便是忍不住的怒火升騰,簡直恨不得直接拔刀將那些眼神兒迷蒙的孩子解救下來。
可惜!
不能夠!
快步的走過,吳凡找了一個還算清凈的地兒平復了很久的心緒,才繼續深入…他很明白,這就是現實,他管不了,更沒能力管。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與其在此怨天尤人的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早日的爬上去,盡可能的不忘記今日之事…不得不說的是,吳凡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要改變什么的念頭,從前,他只是隨波逐流。
他變了!
漫無目的的在東市的街頭走著,吳凡忽然想起了木蘭辭,“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奴隸買賣在東市極為火爆,駿馬交易同樣如此,且動輒千金,貴重的能買下數千奴隸!每一個習武之人必備的東西有三,即功法、兵器、戰馬,哪怕是江湖武人,并不上戰場,也渴望著有一匹屬于自己的好馬,為此從不吝嗇。
忽然間——
“嗯?”
遠處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吳凡僅僅是用眼角的余光掃到。
吳凡對彌勒教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他也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推斷出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說,彌勒教起于已經被滅亡的南梁,就是說彌勒教組織中以南人居多,南方人與北方人在長相上、口音上是有所差異的。再比如說,做賊心虛的道理,哪怕沒被人發現,做賊的人也會表現出一定程度上的心虛、慌張等等。
一個鬼鬼祟祟的南人。
那就一定是彌勒教啦!
也不管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傻缺與腦殘,反正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吳凡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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