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章 恭極現身
舟行水之上，水泛波光粼。
周舟坐在舟船上，愣愣的對著寧靜了的天河水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劃船的那位老人家并未打擾，搖晃著這艘木船，在不知要流淌去哪的天河水上慢慢的行走著。
這里，是哪？
周舟心中泛起了這一絲疑惑，因為船身周圍出現了層層白霧。
‘心湖。’
有些蒼老的聲音在周舟心底泛起，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遙遠，似乎充斥在回憶中，但自己卻想不起。
心湖？那周圍的景象就是自己心中的映照嗎？
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走，不知該去往哪邊。
孫悟空在兜率宮之中‘升級’，自己卻不知該如何阻止…阻止西游真的是對的嗎？通過阻止佛門大興而維護道門地位，到底有什么意義？
如果這片天地最后要被師父所毀滅，自己一直以來做的這一切，豈不都是徒勞的嗎？
畫中到底是不是自己師父？靈覺提醒中，那人影和自己有重要關聯這是絕對不會錯的，乾坤尺也不會認錯…
那師父到底為何要這么做？會出現這一幕場景，到底在預示著什么？
這些解不開的疑問就如同心魔，讓周舟道心不斷搖晃，根本無法平息。
“年輕人，心有困結？”劃槳的老人笑呵呵的問著，像是個俗世的船夫，但說不定是在天河隱居的高人。
周舟勉強笑了笑，嘆了口氣，并未對一個陌生人打開心房。
雖然能感覺出，這位帶著斗笠的老人似乎是想開解自己。
“呵呵呵，”老人笑呵呵的繼續劃船，“你這般的年輕人，我倒是見過許多，大抵是心中有所郁結，莫非是為情所困？”
周舟灑然而笑。
這白茫茫的江面上，一個有些落寞的自己，竟然被一位世外高人問詢是否為情所困…
還真是不好回答。
“差不多吧，不過并非男女之情，”周舟盤腿坐好，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直接問道：“前輩見識應該比我大很多，但這件事我卻不能對外人說。”
老船夫并沒有回答，低頭劃船，小船朝著未知的方向繼續滑動。
周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天河之水也似乎變的太過溫順，或許已經不是天河的范圍。
周舟問：“還是心湖嗎？”
“恩，尚未劃出去，”老船夫簡單回答著，“你不告訴我去哪，便只能在這里打轉兒。”
周舟笑道：“那就隨便去哪吧。”
“水路的出口只有一條，隨便可是去不到的喲，”老船夫笑呵呵的回答著。
只有一條…
周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被這句話觸碰到了什么地方。
只有一條的路，是自己前行的路嗎？
似乎不是，但似乎又是；自己唯一要去走的路，不就是修行之路嗎？
修行的目標是什么，修道最初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現在到底是在迷茫些什么？是害怕自己走下去之后，會和師父有一天站在對立面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才能不負師恩又不負自身？！
周舟的眉頭繼續皺起，在那不斷思索。
小船卻似乎找到了方向，白霧漸漸稀薄。
那船夫慢慢的哼起了悠揚的曲調，歌聲很舒服，讓周舟差點就睡過去了。
周舟閉眼靜思，心緒在不斷的平靜，腦海中也泛起了一條模糊的線——這似乎是一條能夠解釋今后之事的線，但模糊中看不透罷了。
“始終還是相信師父，”周舟低聲說了句。
呼——明顯松了口氣，肩膀都垮了很多。
他確實是相信玄都的。
就算師父要毀滅這個天地，就憑那個背影傳遞出的信息，那也肯定有師父的理由去毀天滅地。
此事不可多想，也無法多想，自己只能繼續在西游中積累功德，為了日后能有更多的實力。
路只有一條。
這是自身之路——除了修行也沒別的辦法，只有繼續修行、繼續走下去。
也是天地之路——即將迎來最后的天地劫難，但并不知天地劫難在何時何處爆發。
問題在于，自己在這條路上行走的時候，應該去做、或是必須去做的是什么。
守護，大概是這個吧。
“這不是走出來了？”老船夫笑著說了句。
周舟抬頭去看，卻見小船已經航行到了一個五彩繽紛、七色絢爛的環境。
淺藍色的湖水倒影著幾個小島的粉色花樹，天上是滿天星辰和皎月一輪，水中有金銀色的游魚游來游去，水底那飄搖的水草清晰可見。
周舟心中莫名有些感觸，伸手，手指點在湖水中，水面蕩起層層波痕。
“好美。”
“也是許久沒見過這種景色了，”老船夫笑著說了句，并摘下了頭上的斗笠。
周舟愣了下，目光呆愣、表情也是呆愣，手指抬起指著面前的老船夫，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么。
老船夫則是自顧自的繼續笑呵呵的說：“自從你離開了青崖絕壁，這心湖之景，卻是多少年都沒見了。”
本來，周大俠想過很多和恭極老人再次相遇自己該做的事。
跪下磕頭表示感激？這個不太好，禮太重了恭極老人肯定不喜歡，估摸著還會疏遠自己。
親切的把老人介紹給羽兒她們？也不太好，誰知道會不會打擾老人家的安寧。
可他萬萬沒想到，真正見面之后第一句就是：
“老頭你怎么跑出來了！？”
恭極老人想說話都被周舟這一句給壓了下去，只是淡定的放下了船槳，讓小船隨波逐流。
老人似乎沒有瞞著周舟的意思，直接說出了此時天地間最大的隱秘，“六位圣人共同離開了洪荒與三千世界，我自可現身，不用擔心被天道捉拿。”
“這就好，”心虛的周舟立刻應著，但隨之又愣在那。
恭極老人剛才說啥？
六位圣人同時離開了洪荒？
怎么回事？女娃圣人是被莫名其妙困在了混沌中，這個周舟是知道的，也覺得可能是和最后的天地大劫有關。
可六位圣人同時離開，而且恭極老人就這么直接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絕對是真的，不然恭極老人躲圣人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自爆’。
“怎么回事？”周舟忙問，“是不是這天地要出什么事了？為什么會離開？”
“嗯，具體如何你此時尚不用知曉，”恭極老人笑著說，“你只要好好修行就可，看你如今已經半步長生，最少需要到大羅才行。”
大羅…
“需要我做什么嗎？”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曉，”恭極老人嘆了口氣，“此事乃是天地間最大的隱秘，哪怕是那六位圣人和我，也是要賭上性命才有希望阻止。”
周舟一時語塞。
圣人都要去拼命…
“若是到時圣人無法控制，還需你來結束這一切。”
恭極老人緩緩閉上眼，“我也要趕去那邊，你有什么疑問，修行有何問題，一一說給我聽，我為你解答。”
周舟攥拳皺眉，在瘋狂消化著老人的話語。
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地劫難到底是怎么回事，恭極老人又是什么身份？
突然之間，自己和玉帝玩的不亦樂乎，但沒想到事情變得各種撲朔迷離。
周舟：“你，為什么一直要幫我？”
他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在他自己看來都有些可笑和不必要。
恭極老人幫了自己這么多，自己還要去問對方理由，本身就是無理而無禮的。
老人卻說：“一線生機。”
“我可以相信我身邊的人嗎？”周舟聲音帶著些不確定。
老人掐指推算，點點頭：“你身旁雖有小人，卻也不會阻撓你行事。”
“我該如何加快修行？”
“天地功德、自身氣運、先天靈根，”老人頓了下，又說了個名字，“和通天之路。”
周舟點點頭，將這些一一記下。
通天之路，是讓自己去算計西游的意思嗎？大概是如此吧。
問了這三個問題，周舟繼續看著恭極老人，他想詢問最后大劫的事，可話沒出口，他就感覺到了老人目光中的拒絕。
這些是他現在不能問的，問了也不會有任何答案。
“那，恕我斗膽問一句，”周舟心中有些忐忑，看著面前這個渾身滿是神秘氣息的老者，這個算是自己修行啟蒙的恩人。
“可是想問我之跟腳？”老人笑著反問。
“嗯，”周舟點點頭。
恭極老人道：“我若說我是鴻鈞，你可會信？”
周舟瞬間瞠目結舌。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一遁去，為一線生機。”恭極老人的聲音有些縹緲，“我便是鴻鈞合道之前為自身留下的一線生機，分出的一縷化身。鴻鈞合道之后，自然是要將我捉到，補全自身。”
周舟的嘴長的更大…有合不上的趨勢。
恭極老人將這些話很輕松平淡的說出來，反倒是給周舟的震撼更強烈。
他根本想不到，老人竟然是鴻鈞的一縷化身；原本一直以為是混沌神魔來著，沒想到來頭竟然這么大！
恭極老人面容并未有什么變化，嘴邊依然是帶著微笑，似乎看到周舟就看到了讓他開心的東西。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老人問。
周舟愣愣的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恭極老人道：“欲問則問。”
周舟滿臉嚴肅：“道祖是不是反派大BOSS？”
恭極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