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章 天降功德
最近幾日，洪荒內外，三千大世之中，凡是有修道者聚集的地方，差不多都在討論一件事：
“洪荒中又出現了個人皇啊，據說火云洞中的三皇五帝都被驚動了。”
喝酒的仙人淡定一笑：“何止是三皇五帝，天上的星君、地府的陰曹，都是紛紛過來賀禮，那場面，呵呵。”
“哦？建兄莫非在場？”
“自然是，我有個至交好友在那人皇的天啟國中做一員將軍，我也就湊了個空過去看看…”
那仙人三言兩語說的天花亂墜，頓時引得周圍一些修道者湊過去側耳聽他講些什么，就如同在茶樓說書一般。
不過仔細一想，這里離著洪荒有點遠，說話之人不過是仙人修為，而且幾人前幾日還見他在這里晃悠…
自然只是聽到了一些訊息，略微腦補就出來賣弄了。
不只是凡人多有愛慕虛榮，修道者也是如此，大抵這就是人性吧。
視角再次轉動，此時各處議論最多的必然是此事，大概所謂的洪荒震動、轟動三千，就是指的這種狀況吧。
那日。
周舟一步步走上了祭壇正中，天啟城上上下下各處盡皆出現了極東之地修道者的身影，那些凡人匍匐在地聲音都不敢亂出。
當三軍將領呼喊圣王，文臣官吏高呼陛下，敖蓋以天啟國護國閣老的名義，開始誦讀玄都提筆寫下的祈天之文。
周舟站在高臺上，雖身周有千萬人影，但一身獨高且孤。
羽兒跪在周舟身邊，小米靜靜的站在周舟身后不遠，不斷抬頭注視著天空，小臉若有所思，不斷的思索著什么。
“…今有圣王者，受命于天，聚運修德，勤政愛民，致使四方太平，極東之所在再無戰事，極東之民安居樂業、繁衍生息…”
禱文很長，長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大多是在歌頌周舟如何如何英明神武，估計也就玄都師父寫的出來。
畢竟是自己愛徒，夸一夸又如何？
誦讀完成，大片大片的云朵已經在天空聚集，但這些積云非但沒有因為云疊云而顯得陰暗，反而醞釀著七彩光芒。
氣運金龍在云中傲游，而后沖天而起，似乎在進行著某種蛻變。
玄都大法師則開始主持儀式，周舟對著天空跪伏，玄都開始吟誦古老的歌謠，似乎是某種禱祝之音。
昔日三皇五帝，盡皆有指引之師；玄都也曾做過人皇之師，還曾被人族供奉跪拜…那是上古剛開始時的故事了。
如今的洪荒，能夠聚集起如此海量的功德之力，怕也只有極東之地了吧。
天庭中的玉帝面色陰沉，在他身旁的幾名仙官，說不出的神經緊繃。
西昆侖山山巔，鳳冠霞帔的絕美女子似乎在低頭思索什么。
西牛賀州的金光佛境，大雷音寺中的鐘聲響起；
南瞻部洲的一處王宮大殿中，熟睡的年輕君王突然驚醒，莫名發現自己正對東邊跪伏…
東勝神州，古老的部族吹起號角，數千名巫祝集合起舞，在進行著某種古老的禱告；
北俱蘆洲，極冰海眼冰柱旁，一名道人凝望著東南方向。
“此子真的做到了？嘿，又有好戲可看了。”
當極東之地上空，那浩瀚的功德之力終于成型，一股莫名的威壓從極東之地正中擴散向了四面八方。
那條在云中飛躍而下的金龍，不再是那龐大的身形，不再是那宏偉的龍軀，但暗中暗金色的光芒、仿佛真的活過來的龍軀，豎直從天而降，撞在了周舟的胸口。
下一瞬，金龍承載著周舟的身影漂浮在半空，龍首在嘶吼。
天地間出現了一道宏偉的人影，似乎穿越了時空，映照在了洪荒的滾滾洪流之中。
當這人影出現時，群妖氣息沖天而起，那些還想著妖族中興的年輕妖王在仰天長嘯。
陰曹地府無數鬼魂驚動，百鬼齊哭，萬魂俱動；
天庭星辰輪轉突然變換，大星突起，群星黯淡；
“人皇？這個時代為何還會有人皇誕生？”有個中年男人在虛空中睜開雙眼，注視著洪荒天地，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太陰星上。
“呵呵呵呵，”月桂樹下，有個老翁扶著胡須，優哉游哉的看著洪荒大地，“殿下當真是慧眼如炬，慧眼如炬啊。”
地府幽冥，諦聽神獸的身后，那年輕的僧侶睜開雙眼，不知為何，嘴角露出了些許詭異的弧度。
“我佛不滅，我運長存。”
那諦聽神獸側了下身，似乎依然在沉睡，對外面這么大的動靜并無反應。
“那是…”
夏薇站在一處高高的山崗，背后是炊煙裊裊的村落。
她的目光透過了重重時空，落到了極東之地正中，看到了那頂天立地的虛影。
想了想，她轉身走回那村落，要和族長告別，才能踏上新的征程。
天地間出現了種種異像，霞光、慶云、祥獸，仙鶴回轉、仙人隱現，在周舟那模糊的身形之外，又有一條龐大的金龍游走，似乎他正要乘龍而去。
七彩霞光落下，那是漫天的功德。
若把這功德分做十分，周舟獨得其四，羽兒得一，玄都得一，天啟國文武百官得一，龍族得一，天啟國國民得一，姮娥、截教仙人以及哪吒等諸多幫助過天啟國的修道者分了十分之一。
先是一股巨大的功德直接將周舟的身體籠罩，周舟心中一動似乎就要抗拒，卻聽師父一句：“此功德你可用來修行，時間緊迫，也顧不得太多了。”
“是，師父。”周舟輕聲回應，兩人的話語聲并未被旁人聽去。
周舟放松身心，任憑這一股巨大的功德鉆入自身，功德金身也開始歡呼雀躍，不斷膨脹。
靈光閃爍，周舟心中呼喊了一句‘米凱爾’，小米在旁邊歪了下頭，但很快就被周舟在光柱中伸出的手抓住，直接拽了進去。
周舟剛才問：“這能量能不能吸收？”
“主人，這是高于這個世界的能量體構成，搜尋記憶庫…可以做為米凱爾的動力爐能源。”
周舟根本沒有半點藏私的念想，將這股浩蕩的功德一分為二，分了一部分進米凱爾體內。
甚至是稍大的一部分。
旁邊的那些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溫柔的目光，當然還有些許艷羨。
隱隱的，周舟心中泛起了各種體悟，乃是生死造化之法，堪破長生之術…
他閉上眼，修為在不斷提升，法力在緩緩運轉，太極圖隱于胸口之中，似乎也無法消化天道降下的功德之力。
當光柱進行中，又是一道道光柱從天而降，在祭壇周圍的人影盡皆被光柱覆蓋。
而這其中，羽兒和玄都的光柱最為耀眼，文武百官按照貢獻多少獲得的功德也不同，倒是姮娥也有一份不小的功德，她也閉眼體悟著。
這種功德可是能送人成圣，本就是天道才能降下的天地本源之力，好處自然多不勝數…
但玄都隨手將這些功德引入了一座寶塔之中，那寶塔上的玄黃之氣更濃厚了幾分，除此之外再無變化。
換而言之，那座玄黃塔所吸納的天地功德，或許總量比此次人皇引動的功德，更多、更強！
玄都做過多少大事？幫后土娘娘修過地府，人書變作生死簿；于危難之際救下人族，又有教化之功…
總之，除了玄都之外的其他修道者盡皆開始修行，而玄都卻悠然站在那，滿是風輕云淡的模樣。
整個極東之地下起了鵝毛大雪，雪卻是那五彩斑斕的顏色，那是分給天啟國國民的功德。
各方宗門之人，若是在天啟國軍中任職的，可得比國民多一倍的功德之力；但若只是在山中修行者，卻是半根毛都沒有。
凡人得功德庇護，身輕體健自不在話下，修道者濫殺無辜時也會多幾分忌憚。
又有一道七彩光束直入東海水晶宮，龍王爺似乎早有準備，這部分功德之力被水晶宮吸納、儲存，留待族內有價值的龍突破時用。
鯉美大公主也并未將功德之力吸取，她是天啟國的國師，分到的功德也相當可觀，素手一翻就把功德吸到了一個凈瓶，留待后用。
就這些功德，龍王前期的投資已經完全回本，更別說還有被萬民供奉的圖騰，氣運也已經有中興之像。
龍王撫須而笑，但笑容之后則是思索。
龍族博來了氣運，卻把自己拉入了一個更大的漩渦；但敖廣最開始就看的通透，這個漩渦誰都避不開，與其等大劫來臨束手無策，不如早點下水，弄潮趕浪。
“倒是這太清弟子，果然不負重托，令人欣慰啊。”
等天地間的光柱和雪花漸漸消散，天空的云朵也四散飄動，周舟的背后出現了一個類似于法相的巨大身影，身穿龍袍、頭帶人皇之冠——先秦之前的皇冠樣式，似乎在凝望天空。
周舟揮手，那人影漸漸消散，他身旁倒是只有一顆白色的天使蛋，米凱爾開始修行了。
這顆蛋的大小…比小米七八歲孩童模樣化作的天使蛋大了一些，卻又小于最開始時米凱爾的天使蛋。
換而言之，天使妹子肯定長大了一些，至于力量恢復到什么地步，現在是否已經亭亭玉立，她的主人現在可不是只動嘴不動手…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話語。
“諸位親朋好友，還請殿中入宴。”
周舟抬手，那觀禮的數百名仙人此時回禮回的略微有些拘謹，也比之前少了些放浪形骸。
下了祭壇，入了大殿，羽兒正在修行似乎要有所突破，被姮娥護送著去了殿后。
碧霄也是有點要突破的意思，可她一臉的郁悶，還是被那封神榜堵住了前進的道路，就算已經天時地利人和，卻依然不可踏入準圣的行列。
——她是身死之后上的封神榜，本身被影響很深。
“師父，上座。”
周舟含笑說了句，接待賓客有碧霄和鯉美，以及諸多文臣武將，自己把熟悉而且分量重的家伙拉到一桌就足夠了。
比如財神爺趙公明和截教兩位天君，還有龍族的幾位太子，以及玄清山、明天宗的兩名長老。
玄都坐在主位上，周舟一陣夾菜倒酒獻殷勤，玄都笑瞇瞇的享受著徒弟的侍奉，反正周舟接下來想說什么，他都心里有數。
果然，周舟完全就非無事獻殷勤，有點嬉笑的問：“師父，我這卡在了一半，高不成低不就的，該怎么做？”
“常言道，”玄都夾了口美味，淡淡的說了句：“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你既然把功德大半都給了小米，那必然是有堪破長生的底氣，為師如何能壞你自身的修行之路？”
趙公明等人恍然，周舟所說的卡在一半，竟是參悟長生到了一半。
其實周舟當時想繼續參悟，功德不夠了…
“師父，”周大俠哭笑不得，他怎么知道小米吸收能量會這么快，轉眼就沒了。
不過這樣也好，米凱爾進入天使蛋之前，明顯身體長大了很多，力量增加的幅度比他修道獲得的好處要更大一些。
“好好待客，”玄都輕笑著說了句，“等過幾日去蟠桃會上找顆蟠桃吃了，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周舟眨眨眼。
看師父的樣子好像不知道，這次的蟠桃盛會是沒有大蟠桃可以吃的。
去哪了？
被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