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青牛在旁邊走過,趙公明咽了口吐沫,完全不敢抬頭。筆|趣|閣。。
這是老君啊老君!
太上老君,天庭眾神中最神秘的存在!也是最特殊的存在!這是圣人化身,在天庭剛建立之時,入駐天庭,幫玉帝撐起了場子,一直到了今日!
就說煉器和煉丹,這洪荒根本無出其右者!
老君素來不在天庭露面,往來于諸多遠古大神通者之地,或是在哪處大千世界身化凡人講道解惑,又或是飄渺于云霧之間不可聞蹤跡。
非圣人,只是化身;又是圣人,不分彼此。
這是真的無為之人,身影仿佛已經隨風而去,留下的只是一團虛幻!
周舟雖然見著了自家師祖的化身,但內心卻沒有任何翻江倒海、沒有太大的波瀾,除了最初的震驚之后,心態就莫名的平和了下來。
無波不起瀾,自在取云間。
那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周舟都想把天使蛋捧在手里,讓米凱爾也感受老君的這種姿態。
飄乎乎的,周舟就跟在了青牛后面到了凌霄寶殿之前。
青牛掃了掃牛尾,橫過身子,緩緩的下伏。而老君就如同一個年邁的老人一般,在牛背上慢慢翻身下來。
沒有什么神通,沒有什么法術,動作就是那般自然。
周舟的動作也很自然,他沒想太多,甚至腦海中還沒泛出念想,自己就動了起來。
向前,做出攙扶老君的動作,卻離著老君的道體有一尺的距離,只是純粹的表示敬,這是出于禮。
老君個頭不高、面容沒有什么威嚴,臉上也有著凡人上了年歲的證明——皺紋;但渾然天成、返璞歸真、自然隨身這些,都不能形容那種奇特玄奧的道韻之萬一。
左手持著浮塵,浮塵躺在肩窩;右手微微攥著袖口,那灰色道袍似乎是道韻凝做,讓人不自覺目光陷入其上,有所得,又無所得。
“在此等候。”
“是。”
這是老君和周舟的對話,而只是簡單一句,原本氣氛凝重、注意力都在玉帝和龍王身上的凌霄寶殿,徹底安靜了下來。
似乎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老君前來,也沒有人通報,更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就像是空氣中飄灑著鎮定的神丹妙藥,一個個神仙都平和了目光、面容,不由自主的對著老君做著道揖。
不只是在場的這些文臣武將、老少神仙,那些清福正神的投影,盡皆拱手擺禮。
周舟站在門口猶豫再三,還是沒把米凱爾喊醒;她在深度閉關…可這種圣人才能有的姿態,真想讓她也出來看看,或許對她解封天使之心也會有所幫助。
其實,只是那種淡淡的欣喜,想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分享…
兒女情長且不談,先說這天帝龍王相爭,竟引出了太上老君,事情頓時變得十分有趣。
這太上二字,可不是隨便叫的。
就見玉帝從高座站起,雖不下迎,也俯首低頭、以表尊敬。
諸多武將拱手后退,諸多文臣抱著玉笏躬身,那一個個天兵天將單膝跪地,一個個仙女跪伏行禮。
此乃老君之威儀,也是自天庭建立而來,老君支撐最初之天庭在洪荒立足之功績。
然而老君在名義上還是玉帝的臣子;老君向前、走到了太白金星身側,對著玉帝做了個深淺適度的道揖。
瞧著舉手投足,當真不可有半點刻意。
“陛下。”
“老君有何事,”玉帝站著說,“還請上座。”
“不必。臣于兜率宮,聞東海龍王與玉帝起了爭執,故來化解。”
老君淡淡的開口,東海龍王那龍首終于有了一絲無奈的神色,剛才藏于平靜的強硬,此時也蕩然無存。
龍族或許可以與玉帝相持,但面對老君,還是差了一個臺階。
圣人的臺階。
東海龍王拱手而拜,口稱:“老君誤會了,吾亦為天帝之臣子,如何敢與天帝爭執。”
老君淡然道:“爭,便是爭;不爭,便是不爭。”
“是,”東海龍王低頭應著。
玉帝笑道:“老君勿怪,凡俗之帝王將相還有紅臉耳赤之時,我與敖廣也只是在一些小事上有了分歧,讓老君掛念了。”
這未嘗沒有故意展露自己心胸豁達的嫌疑。
東海龍王嘆了口氣,并沒有多說什么,似乎已經知道老君出面之后,自己龍族將會損失多大的利益。
不管他此時如何猜想,都覺得老君肯定是站在玉帝那邊;畢竟這是洪荒諸多修道者都知道的、擺在明面上的事,如果不是為了支持玉帝,太清圣人老子為何會讓自己的化身入駐天庭,做了別人的臣子?
玉帝嘴角也露出了微笑,應該是有些自得。
但老君微垂眼皮,開口,就讓玉帝和敖廣同時換了一種心情,剛好還是對調。
“陛下與龍王所爭,無外乎氣運,功德。然,天道有定數,此事因果由人族起,也當由人族定。”
老君說話的轉折和頓挫,與東海龍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大概都是從洪荒太古而來者的習慣。
人族?什么意思?
玉帝和龍王幾乎同時反應了過來,目光看向了殿外,而滿殿的這些神仙都是暈乎乎的。
有反應快的,已經想到了四個字——人皇氣運。
人族而定,人族誰說了算?人皇!
極東之地常年征戰、混亂無序,好比巫妖大戰結束之后人族發展一段時間之后的那般情形。延續到了今日,那里依然是修道者王朝互相傾軋,戰亂不絕。
讓此時南洲俗世剛得到天下的漢帝去決定極東之地的事?
開玩笑,那明顯不可能,南洲俗世和極東之地根本已經分成了兩股人族氣運。
那讓誰來做主?
漸漸的,順著玉帝的目光,大多數的神仙都猜到了老君話里的意思…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周大俠面容平靜的站在那,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一定要鎮定,老君絕對不會坑自己。
“老君,”玉帝皺眉道,“如何讓人族而定?”這是要揣著明白裝糊涂,試試事情還有沒有轉機。
這要讓周舟來決定,那估摸著就是倒向龍族了。
老君再開口:“人族自古有人皇,太清有一弟子,機緣巧合,凝聚人皇氣運,可為此事決斷。”
玉帝閉口無言,不過也只是短暫的一瞬,而后就輕輕點頭,說了句:“如此甚好,就讓伏魔將軍上殿來吧。”
玉帝召喚,周舟站在那不為所動;而等老君一聲“來”,周舟低頭邁步入了凌霄寶殿,一步步低頭走著,站到了老君身后。
哪有什么鋒芒畢露,哪有什么意氣風發?
目光平靜、面容安然,在老君背后道了句:“老君,此事當如何決斷?”
“你斷就可。”老君似乎露出了一絲微笑,只是這微笑僅周舟能看見。似乎是在說:莫要拘束,自在些。
周舟肩膀稍微垮了下,真的是放松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看玉帝,又看了看龍王,笑的挺雅,也在露白牙。
“要不,咱們商量著來?”
金云梭停在云海上,附近還有一些天兵天將在聚集,不是被誰驅使要對周舟的‘家眷’動手,純粹是守南天門的天兵過來保護一下現場。
這自然是天蓬用了元神出竅的神通,賣了些人情給哥幾個,讓人過來圍住金云梭,別讓人看見他此時的落難模樣。
他站在那,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保持著抬左手攔右手的姿勢,提臀、挺胸,有種說不出的妖嬈。
不過還好,他身上的那一層層灰色的氣息在漸漸變淡。
小魚、小瀾和芷燕坐在金云梭的艙門邊,晃著腳丫,看著這云山云海。
小魚扎著幾個小辮子,換了身周舟為她設計的水手服——沒錯,就是地球上的少女裝備;溫小瀾則是中規中矩的云鬢、羅裙打扮;芷燕的齊耳短發也別有風味,三個妹子也算是各有千秋。
“漁家有女唷…”
小魚在唱著海中游玩時聽來的歌謠;那嫩嫩的嗓音,柔滑的曲調,飄揚在云中,醉了不少的天兵天將。
溫小瀾望著小祖師和敖烈離開的方向,掛念著師父和小祖師:“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放心啦,”芷燕淡定一笑,“你師父狗屎運一直很強。”
“小姨!哪有這么說我師父的!”溫小瀾小嘴一撅,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芷燕調笑道:“這就維護上了?小妮子長大了是不是也要當小姨的對手?嗯哼!”
“小姨,你亂說什么呀!”小瀾鬧了個大紅臉,抱著芷燕一陣撒嬌。小瀾差不多算是芷燕帶大的,和她就如同親姐妹一樣親近,然而…就是輩分有點差。
“藍天白云唷,撒網歸家…”
小魚晃著潔白的腳丫,輕輕搖晃著身子。
她平日的狀態,用‘悠閑’是很難去形容的。出了孕龍池之后,她就仿佛魚歸大海,到處活潑的游玩。
而在活潑的間隙,也經常有這種悠然的狀況,像是在魚缸里面游來游去、無聊吐泡泡就能過一天的小金魚…
芷燕:“魚?”
“吶?”小魚扭頭看著芷燕,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嘻嘻笑了起來。
“你覺得夏薇仙子怎么樣?”芷燕如此問。
小魚還是魚的時候,就和小祖師、小瀾一起在芷燕的宮中住了兩三年,那也是她們幾個小姑娘感情打地基的階段。
“很好呀,怎么怎么樣?”小魚不明所以,那雙如同海中最珍寶的眼眸,讓芷燕稍有些心虛呢為什么…
看來芷燕這百年,思想也有過不健康的時候。
“可是小祖師現在很厲害呀,”芷燕嘆了口氣,“大羅金仙耶,聽人說,還是大羅巔峰的高手呢,洪荒中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呀、準圣呀,她都能排的上號了。”
小魚歪著頭想了想:“大羅金仙是什么,能吃不…呀!”她捂著被蠻橫無理敲了下的額頭,下嘴唇就撅了出來。
“開個玩笑嘛,大羅金仙我當然知道是什么!”小魚不服氣的抱怨著,“不過,我早晚也能成的!”
芷燕笑瞇瞇的說了句:“怎么,是不是現在我大哥總是眼里看不到你,有怨氣啦?”
“哪有!”小魚氣呼呼的轉過身,“哼!”
“那你穿這身干什么?不就是想讓他眼前一亮嗎?”芷燕窮追猛打。
小魚臉蛋一紅,繼續用‘哼’回應,不過眼看就要找地方躲起來了…
溫小瀾雖然還是少女的模樣,但畢竟也是修道百年的修士,多少也有成熟的一面。她輕笑道:“好了小姨,別逗小魚了。師父還是很關心小魚的呢,只是現在師父的二弟呀,還有里面的這位伯伯啦都在,師父也沒空理我們呀。”
天蓬繼續淚流滿面…伯伯?伯伯!伯伯…
天庭第一美男的形象崩壞之路。
“沒事啦,”小魚吐吐舌尖,又恢復了那悠然自得的模樣,“能跟著小道士,心里就很開心呢,而且他有時候也會溫柔的看著我…”那白嫩的小臉掛著紅暈,“人家就更開心啦。”
芷燕:“人家!”
小瀾:“哎呀!”
小魚臉蛋一紅,直接跳起來飛回了金云梭角落的那張床上,掀被子躲進去縮成一團的過程一氣呵成。
耳聞這三個少女說心事的天蓬,此時也只能感慨自己老弟的厲害。
最難得的不是風流倜儻,而是百花叢中保持童真至今,不曾動搖…
突然聽到一聲溫柔的女聲問候在金云梭外傳來,天蓬心跳‘咚’的一聲,那一瞬直接大腦空白。
“請問,這是周舟的飛行法寶嗎?”
嫦、嫦、嫦娥仙子!
天蓬又聽到了芷燕都有些結巴的回答,應該是被從天上飛來的這個絕美女仙驚呆了…
“啊,對,對的!這是我大哥周舟的飛行法寶,名叫金云梭…咳!”
芷燕稍微鎮定了下,笑問:“不知嫦娥仙子大駕光臨,是找我大哥有事嗎?”還帶上了淡淡的戒備。
也正該戒備,這姮娥美感太強,芷燕也知道那姮娥紅繩之事。
天蓬又聽到了那魂牽夢繞的聲音:“我聽聞他來了,想過來見見他,百年未見不知他是否康健。”
“我大哥還年輕的很,自然是沒事的,”芷燕想了想,這也不是待客之道,“仙子不如里面就坐,大哥去了凌霄寶殿見玉帝,估計很快就回來了。”
又要見到美麗的仙子了…
天蓬的眼淚終于不再是因為長時間不眨眼而流出來的了…
等等!
天蓬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如今這樣子如何能見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聽姮娥仙子說:“那就打擾了,芷燕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