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娥站在門口,振振有詞的反駁“話不能說得那么難聽,這是你情我愿的事兒,你爹看上了我家閨女,愿意娶我們家秋月,我們家秋月也愿意嫁給你爹,這多好的事兒啊,你們兄妹就別跟著摻合長輩的事兒了。”
曹正華脾氣比較暴,聞言掄起棍子就想打人。
陳之書頓時一拍桌子道,“夠了,都給我安靜點。”
陳之書說完看向李大山和陳小娥兩口子道,“我勸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吧,這是孩子一輩子的大事,你們夫妻不能亂來,要為孩子的幸福著想。”
陳小娥還不服氣,小聲嘀咕道,“之書,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兒,您管的太多了吧?”
陳之書聽了陳小娥那不識好歹的話,氣惱地一拍桌子,怒道,“你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我為什么吃力不討好的管這件事兒?
還不是你們這一家子不讓我省心,我是咱們村的之書,我得為咱們整個村兒著想,這件事情若是傳了出去,讓別人怎么看我們村,我們村的人以后出門,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聽到陳之書這番義正言辭的話,站在外面的村民紛紛大聲應好,他們也有些看不慣李大山這一家子,陳小娥和李大山頓時不敢吭聲了。
陳之書也拿這對夫妻沒辦法,又問了一遍,“你們是不是一定要讓秋月嫁給那個曹富貴?”
陳小娥一攤手道,“之書,這不嫁也沒辦法呀?俺們彩禮錢都收了。”
陳之書道,“收了的錢,你可以退回去。”
陳小娥不樂意了道,“憑啥退回去?俺們愿意讓秋月嫁給那個曹富貴,他要是不想娶,那就不娶,反正錢是不退的。”
陳之書指這陳小娥罵道,“你這個吃肉不吐骨頭的女人,秋月可是你親閨女,你就這樣害她呀!”
陳小娥還不服氣,“我可沒害她,曹富貴多好啊,那可是主任,每個月有不少工資呢,我們家秋月嫁過去,那是享福去了!”
站在外面村民聞言,忍不住哄笑起來。
若曹富貴兒是個20多歲的小伙子,那李秋月嫁給曹富貴,的確是享福了。
可曹富貴比李秋月整整大20歲,跟李大山差不多的年紀,分明就是把閨女推到了火坑里,這夫妻倆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李秋月攤上這樣的父母,也是倒了血霉了。
陳之書見此也沒了辦法,氣惱道,“我不管了,這件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
見陳之書不管了,曹正國兄妹倆那略帶惡意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李大山和陳小娥。
曹正國大聲問,“這件婚事,你們到底退不退?”
陳小娥道,“俺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要不想娶我們家秋月,那可以不娶,但是這彩禮錢,反正我們是不退的!”
曹正華聽到陳小娥這不要臉的話,怒火一直憋在心里,此時終于忍不住,揚起手中的木棍,沖著陳小娥就打了過去,嘴里罵道,“你個不要臉的潑皮破落戶!你這是結親嗎?你這是賣閨女!”
陳小娥一見曹正華舉著手中的木棍,朝自己打過來,嚇得‘哎呀’一聲就朝外跑。
可是外面圍堵的村民太多,也沒人給她讓路。
陳小娥沒跑出去,后背硬生生的被曹正華打了一棍子,陳小娥疼的直接趴在了地上,也沒起身,右手猛的拍地大聲哭道,“殺人啦,救命啊,還有沒有天理啦!”
圍觀的村民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全都站在一旁看熱鬧,實在是李大山和陳小娥這對夫妻太不得人心。
曹正華見陳小娥趴在地上不起來,用腳踢了踢陳小娥,狠聲道,“你給我起來!”
陳小娥趴在地上不動,嘴里喊著,“我就不起來,我就不起來…”
曹正華冷笑,“不起來,是吧?給我等著。”
曹正華左瞧右看,看到了廚房,然后從院子里撿起一個搪瓷盆,從廚房里舀了一盆子水,對著陳小娥就潑了過去。
陳小娥哎呀一聲,下意識的就利索的站起身,身上的衣服全濕了,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顯得滑稽又可笑。
陳小娥大怒,沖曹正華道,“我跟你拼了!”說著,就伸出手,去抓曹正華的頭發。
曹正華可不怕陳小娥,還沒等陳小娥近身,就一腳踹了上去。
陳小娥又被曹正華踹倒,拿著棍子噼里啪啦就在身上打了好幾下,陳小娥疼的一邊哭一邊在地上爬,模樣說不出的狼狽。
躲在屋里的李大山,也沒比陳小娥好多少。
此時曹正國一手拎著李大山的脖子,威脅說,“你到底退不退彩禮錢?你要不說,我揍死你!”
曹正國一邊說,一邊舉起了拳頭,作勢要打李大山。
李大山嚇壞了,本能的閉上了眼睛,卻死咬著不松口,800塊錢呢,李大山可舍不得還回去。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大喊一聲,“住手!”
圍觀眾人齊齊朝后望去,就看到了一個禿頂微胖的中年人,一臉氣喘吁吁的推著自行車,站在李大山家大門口。
看到這個人,村民們都是一臉疑惑,不知道這是誰。
被追著打的陳小娥,看到來人卻是一臉欣喜,口中叫道,“女婿,你可來啦,快來管管你家兒子跟閨女,我都快被他們給打死了!”
眾村民聞言頓時了然,站在門口的這個禿頂中年人,原來就是李秋月未來的丈夫,李大山和陳小娥的女婿曹富貴。
曹富貴把自己要結婚的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一雙兒女,曹正國和曹正華剛開始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有極力阻止。
可當曹富貴告訴他們李秋月的身份和年齡的時候,兩個人才徹底爆發了。
今天上午兩個人瞞著曹富貴,跑來找李家的麻煩,曹富貴事先并不知道,后來還是廠里的同事對曹富貴說,他的一雙兒女今天都請假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曹富貴剛開始也沒在意,后來仔細一琢磨,暗道一聲‘糟了’,來不及請假,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清河村。
李大山見曹富貴來了,也用力一把推開曹正國,大呼道,“女婿,你可來啦,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你的一雙兒女也太厲害了,我可是你將來的老丈人,你兒子和女兒竟然要打我,我以后怎么放心把我們家秋月嫁給你啊!”
曹富貴見陳小娥和李大山滿身狼狽,又聽兩人說自己的一雙兒女把他們給打了,頓時滿臉愧疚的,“爹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村里人見曹富貴,一個跟李大山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叫李大山‘爹’,叫陳小娥‘娘’,都是一臉嫌棄的模樣,有的甚至還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太肉麻了。
曹正國和曹正華見自己的爹,不要臉的稱呼李大山和陳小娥為爹娘,氣得臉都紅了。
曹正華手中提溜著木棍,大聲對曹富貴道,“爹,你要是堅持娶這個農村女人,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系,我沒你這樣的爹!”
曹正國也從屋里走出來,冷聲道,“你要是敢跟這個農村女人結婚,我也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曹富貴兒十分喜歡李秋月,但一雙兒女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很重要,見一雙兒女因為自己要結婚的事情,要跟自己斷絕關系,曹富貴一下子就猶豫了。
就在這時李秋月緩步從屋里跑出來,身上那青青紫紫印記顯得李秋月格外的狼狽,忍不住讓人想要憐惜李秋月。
李秋月看到曹富貴,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語帶哽咽道,“富貴,你咋才來呀?我都要被你閨女打死了!”
李秋月說完就跑到了曹富貴身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還把自己的傷給曹富貴看,“你看,這些都是你閨女打的。”
“我將來可是她的繼母啊,我這還沒進門呢,她就敢這么打我,等我進了門,她還不得吃了我呀,心思這么惡毒,你雖然是親爹,可她將來還不知道怎么對你呢?”
站在一旁的曹正華聽了,氣的拿木棍指著李秋月道,“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我現在就敢當著所有人面兒做出保證,只要我爹不娶你進門,將來等我爹老了,我肯定好好的給他養老送終。”
“就是。”曹正國走到曹正華身邊,冷著臉看著李秋月。
曹富貴看看李秋月,又看看自己的一雙兒女,只覺得自己的心直接被人從中間劈開,分成了兩半,他不知道該幫誰,該站在哪一邊。
李秋月哀怨的看著曹富貴,“富貴,你之前還說,我若是嫁了你,你會一輩子對我好,你難道忘了嗎?”
曹富貴見李秋月哭得梨花帶雨,忙安慰道,“秋月你別哭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是…”
李秋月狠狠抹了把眼淚,氣道,“可是什么呀?”
“你兒子閨女居然想要跟你斷絕關系,那就斷絕好了,我還年輕,將來我給你生孩子。”
周圍圍觀的村民聽到李秋月的話,紛紛低聲議論,看李秋月的目光漸漸的變了。
他們以前以為李秋月在家里,就是個受爸媽欺負的小可憐,這次李大山夫妻把李秋月嫁給曹富貴,李秋月肯定是不樂意的,畢竟哪個年輕姑娘愿意嫁給糟老頭子呀!
可如今一看,他們之前恐怕是誤會李大山夫妻了,李秋月明顯很想嫁給那個曹富貴,也是個嫌貧愛富的。
周圍人頓時打定主意,不摻合,免得討不了好,還落一身埋怨。
曹正華聽到李秋月的話,更是直接破口大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沒結婚呢?就想著生孩子的事兒了,你還要不要臉?”
李秋月卻不搭理曹正華,只看著曹富貴,曹富貴實在是喜歡李秋月,自從媳婦走了之后,他其實是有點孤單的。
好不容易能娶個好媳婦兒,曹富貴心里那個高興啊。
可是現在兒子女兒不讓娶,曹富貴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陰影籠罩,心里難過的緊。
李秋月見曹富貴還是不說話,頓時一跺腳,發狠道,“曹富貴,你走吧,我不嫁給你了,我還沒進門呢,你都不站在我這邊,我以后要是進了門,還不被欺負死。”
李秋月說著,轉身就要走。
曹富貴看著李秋月的背影,終于發了發狠,高聲道,“秋月,你別走,我娶你!”
李秋月聞言,唰的轉過身,驚喜的看著曹富貴,“真的?”
曹富貴立馬點頭,“真的。”
曹正國和曹正華一臉不敢置信。
曹正國眼眸中閃過一抹傷心,“爹,難道我和正華,還比不上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嗎?我們可是你親兒子親閨女!”
曹正華眼圈一紅,落下淚來,“爹,你真的不要我跟哥哥了嗎?”
曹富貴傷心道,“我沒有不要你們,是你們要跟我這個爹斷絕關系的,只要你們同意我娶秋月進門,不就沒這么多事兒了嗎?”
曹正國和曹正華就是不答應。
曹富貴冷哼一聲,“你們不答應,我也要娶秋月進門,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曹富貴說完,又不好意思的看向李大山和陳小娥,“爹、娘,今天這件事情是這倆孩子的不對,我代替他們向你們二老道歉,我保證以后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聽到曹富貴的話,李大山不滿道,“難道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我們就白挨打了?這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兒啊?”
曹富貴想了想就說,“要不這樣吧,今天我先帶倆孩子回去,改天我買東西來看望二老,登門道歉,怎么樣?”
李大山和陳小娥臉上這才露出滿意,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站在一旁的李秋月則含羞帶怯的看著曹富貴,小聲道,“富貴,你對我真好,以后等我進門,我也會對你好的,你放心,我還這么年輕,我以后肯定能在給你生一個聰明漂亮的孩子。”
曹富貴高興的笑了笑,又低聲安慰了李秋月幾句,李秋月這才停止了哭泣,含情脈脈的看著曹富貴,曹富貴有心想要多和李秋月說幾句話,但最后還是帶著滿心不情愿的曹正國和曹正華趕緊離開了。
他真怕自己這倆孩子再給他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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