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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某軍區;
一個星期后,夏愛國收到了夏至的信,夏愛國坐在辦公室里打開信封,仔細閱覽,見夏至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夏愛國忍不住勾唇一笑,此時的夏愛國比八年前要成熟不少,坐姿筆挺,眸光堅毅,舉手投足間更是透著一股沉穩。
等看完了信,夏愛國從抽屜里拿出信紙,開始給夏至寫回信。
另一邊,楊心怡領著三個外孫女回了張家。
張家人都有工作,楊心怡拿出鑰匙打開門,進了屋,楊心怡顧不得休息,就讓三個孩子跟她一起糊火柴盒。
她們每天有任務,做不完可是不許吃飯的。
天色將黒的時候,馮曉蓮第一個回家。
而楊心怡也已經做好了飯。
馮曉蓮陰沉著臉走進屋,看到坐在客廳內正在糊紙盒的三個孫女,馮曉蓮的臉更黑。
“今天糊了多少?”馮曉蓮走到桌邊,冷聲質問。
張來娣和張盼娣年紀大點,面對馮曉蓮的冷臉雖然有些緊張,但還算鎮定,只有最小的張招娣差點被嚇哭。
“奶奶…”張來娣年紀最大,主動開口道:“我們今天跟著姥姥去了姥爺家,所以才糊了不到一百個。”
三個孩子還小,能在楊心怡的帶領下一下午糊一百個火柴盒已經很不錯了。
但馮曉蓮卻很是不滿,直到聽張來娣說:楊心怡帶著她們去了姥爺家,臉色才好點。
因為去夏家,就意味著,楊心怡能拿錢來。
馮曉蓮指著三個小丫頭,厲聲道:“還愣著干什么?晚飯前,再給我糊二十個。”
三個小丫頭不敢反抗,乖乖點頭“是,奶奶。”
楊心怡聽到馮曉蓮說話的聲音,從廚房里走出來。
楊心怡在看到馮曉蓮的那一刻,神情就開始變得謙卑起來,討好道:“親家回來啦!”
馮曉蓮卻凝眉打量楊心怡,過了會,才高高仰著頭,趾高氣揚的問“你今天去了夏家?”
楊心怡聞言點頭“是啊,大丫頭和二丫頭不是要上學嗎?我就去找老夏要了些錢,給大丫頭、二丫頭交學費。”
馮曉蓮眼睛一亮“要了多少?”
楊心怡頭垂的更低“三十塊錢。”
“什么?”馮曉蓮不滿“怎么才三十塊錢?”
楊心怡怕馮曉蓮生氣,連忙解釋道:“這也不能怪我呀,我上次找老夏要了50塊錢,說要讓兩個孩子上學,可那錢不是你拿走了嗎?”
楊心怡余光不滿的看了眼楊心怡“這次還是我好說歹說,才從老夏那里要了30塊錢。”
馮曉蓮聽著楊心怡的抱怨,絲毫不感覺心虛、臉紅,反而眉眼一豎,立刻朝楊心怡,甩過去兩個眼刀子,“怎么?你這是怪我了?”
楊心怡心里有氣,面兒上卻不敢直說,只抿了抿嘴唇,輕聲道,“沒有。”
馮曉蓮卻不依不饒,“我看你就是有,楊心怡你也不想想,你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那50塊錢就當是你,給我們家的生活費,再說了…”
馮曉蓮冷哼一聲,“你在我們家住了這么多年,只收你50塊錢,我們可是吃了大虧了。”
楊心怡心中不屑,她雖然吃馮家的,住馮家的,可她也幫馮家帶大了三個孩子,
每天還給馮家人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兩年,更是,每天都要糊很多火柴盒,楊心怡吃馮家的飯,吃得理直氣壯。
可馮曉蓮卻不這么看,馮曉蓮不太可以,讓大丫頭和二丫頭去上學。
這兩個丫頭年紀大了,能幫家里干活,楊心怡也漸漸老了,她想把楊心怡趕走。
楊心怡畢竟是個大人,雖然干的活多,但吃的也多。
馮曉蓮直接朝楊心怡伸手“把那30塊錢給我,兩個臭丫頭不過是賠錢貨,早晚都得嫁出去,上什么學?那些有學問的全都是臭老九。”
馮曉蓮沒上過學,但她上過夜校,所以倒是認得幾個字,進了革委會之后,這些年跟著管委會,批判那些臭老九,
看到那些臭老九的下場,馮曉蓮是打心眼兒里看不起那些知識分子,這也是她為什么不讓倆孩子去上學的原因。
楊心怡雖然也不太待見這三個外孫女兒,但是想到夏玲的懇求,楊心怡還是道:“親家呀,大丫頭、二丫頭,雖然是女孩子,可是你看,周圍鄰里與她們銅鈴的孩子都去上學了,
只有她們兩個在家呆著,很多人背后已經在議論了,你要是再不讓她們去上學,那些人可就要戳你們馮家的脊梁骨了,
現在可不是舊社會,不允許女孩子出門。”
楊心怡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客氣,馮曉蓮卻聽進去了,仔細想了想:
覺得,這兩個臭丫頭上學,反正不用她出學費,終是點了頭道:“那就隨她們吧。”
馮曉蓮看了眼楊心怡,雖不甘心,但還是道:“那錢你就留著吧,明天讓她們去上學,不過…”
馮曉蓮話音一轉,盯著楊心怡道:“以前大丫頭、二丫頭在家,還能糊不少火柴盒,若是讓她們去上學,火柴盒的數量肯定下降,這你得給我補回來,
我告訴你楊心怡,每天,火柴盒的數量不能少于200,要是少于200個,你也得給我餓著。”
楊心怡一聽,氣得渾身打顫,可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牙應了,心里卻后悔自己干嘛要出這個頭?
兩個丫頭片子倒是解脫了,她可要受罪了。
沒一會兒,張福來回來了,馮曉蓮立刻吩咐楊心怡,“沒眼力見兒的,快把飯端上來,我家老張肯定餓了。”
楊心怡撇撇嘴,同時,心里又涌起一股子酸澀,之前楊心怡一時沖動,答應了與夏建業離婚,
楊心怡之前還覺得,自己有工作,單位還給分配了宿舍,就算和夏建業離了婚,日子雖不如在夏家的時候,但也不會太難。
可楊心里哪能想到:她剛和夏建業離了婚,夏玲就求著她,把工作給了她,沒了工作,楊心怡也就沒有了收入。
她吃什么呀?
現在也只能看張家人的臉色,楊心怡心里早就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早知今日,她當初一定死皮賴臉的呆在夏家,夏建業趕她,她都不走。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沒過一會兒張曉輝也回來了,雖然幾年過去了,可張曉輝依然面容白凈,不見半分老態,畢竟,張曉輝也才,20多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3
張曉輝算是這個家里,對三個丫頭最好的人了,張曉輝雖然也希望自己能有個兒子傳宗接代,可女兒畢竟也是他的骨血,張曉輝對三個女兒還是比較疼愛的。
三個丫頭見張曉輝回來了,臉上不禁露出喜色,忙驚喜的喊道:“爸爸!”
“爸爸!”
“爸爸你下班啦?”張盼娣更是跑到了張曉輝面前,抱著張曉輝的大腿,仰著小臉,笑嘻嘻的看著張曉輝,神情依戀喊了一聲“爸爸!”
張曉輝也最疼,嘴甜的張盼娣,見此,一把把張盼娣抱到了懷里,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
張盼娣見了,雙眼一亮,張曉輝利落的撥開糖衣,把糖放進了張盼娣的嘴里。
張盼娣感受著嘴里香甜的味道,嘴里也不忘,道:“謝謝爸爸,”說著還在張曉輝的臉上親了一口。
張曉輝更加高興了,而桌邊的張來娣和張招娣,則羨慕的看著,被張曉輝抱在懷里的張盼娣,想上前卻又不敢,唯唯諾諾的站在桌邊。
張曉輝見到大女兒和小女兒那期盼的目光,有些尷尬的摸摸頭道,“這塊糖是我朋友給我的,沒啦。”
張來娣和張招娣聞言,差點哭出來,張曉輝見兩個女兒快哭了,忙開口保證道:“你們別哭啊,等爸爸明天再給你們買。”
張來娣和張招娣聞言,臉上也不見一絲喜色,依然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因為張曉輝說的話,從來沒有兌現過。
坐在桌邊兒的馮曉蓮聽到了張曉輝的話,又見兩個孫女一副要哭不哭的晦氣模樣,立刻氣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厲聲罵道,“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啊?”
“你們爸爸工作了一天,也累了,你們還要吵著讓你爸爸買糖,你們這些臭丫頭有沒有良心呀?一個個都是討債鬼。”
三個丫頭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張曉輝見了,忙勸解道:“媽,我不怎么累,你別罵她們了,她們再怎么說,也是我親閨女。”
馮曉蓮沒好氣的橫了一眼張曉輝,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兒子,也不舍得罵,就輕哼一聲,“行了,我知道你心疼她們,可你就算再心疼她們,將來也是別家的人。”
馮曉蓮語重心長道:“她們可不能給你傳宗接代。”
張曉輝聞言,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幾分愁容,把張盼娣放到地上,走到馮曉蓮身邊,安慰道:“媽,我知道,你別生氣了。”
“再說了,小玲不是已經懷孕了嗎?說不定這一胎就是兒子呢?”
馮曉蓮剛張嘴想罵,卻又怕夏玲這一胎壞的真是男孩,就忍住了。
張曉輝繼續寬慰道:“媽,你就別擔心了,你兒子我還年輕呢,總會有兒子的。”
馮曉蓮卻又嘆了口氣,“你一天不給我生個孫子,我這心啊,就定來。”
張曉輝聽了也是滿臉尷尬,自從夏玲第一胎生了女兒之后,馮曉蓮就迫不及待的讓夏玲和馮曉輝生第二胎;
連續兩年生產,夏玲身子就變得有些虛,養了兩年,這才又趕緊生了第三胎,可惜這三胎都是女兒,可把馮曉蓮給氣壞了。
但是,張家人雖失望,但夏玲又不是不會生,張家也沒有理由,讓張曉輝和夏玲離婚,馮曉蓮只能繼續催促馮曉輝和夏玲生第四胎。
這不,夏玲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不過夏玲雖然懷孕了,但還得去工作,張家人正在吃飯,夏玲就回來了,挺著個大肚子,慢騰騰的進了屋。
這倒不是夏玲的肚子大,而是她整個人,比結婚的時候胖了至少一圈,而且夏玲這種胖,是虛胖,并不是健康的紅暈,走了幾步路就會喘,頭上冒冷汗。
此時夏玲挺著大肚子進了門兒,走動時身子一搖一擺的,看著跟個狗熊似的。
張曉輝只看一眼就撇過頭,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嫌棄,張曉輝無數次的想過要和夏玲離婚,
因為夏玲越來越難看,張曉輝若不是被馮曉蓮逼的緊,他根本就不會碰夏玲。
夏玲一胎接著一胎的生,身材都有些變形,這幾年被馮曉蓮調教的,面對馮家人時,也是沒有半分脾氣,馮曉蓮讓她干啥,她就干啥!
馮曉蓮見夏玲回來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兒道:“怎么才回來呀?這都什么時候啦?”
夏玲忙道歉,“媽,對不起,今天加了會兒班,我以后一定早點回來,”態度很是恭敬、謙卑。
馮曉蓮冷哼一聲,撇過頭,過了會兒才道,“趕緊吃飯吧。”
夏玲忙高興的應了聲,走了那么遠的路,還懷著孩子,她也有些累了。
夏玲進了屋,三個丫頭見到了夏玲,立刻小聲的喊了聲,“媽媽。”
可惜,夏玲看也不看她們一眼,仿佛幾個丫頭是透明的般,甚至在路過她們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三個丫頭一眼,眼中有著怨恨。
夏玲無數次的想:若這三個丫頭都是兒子的話,她也不會被人瞧不起,抬不起頭來了。
而,夏玲之所以讓大丫頭二丫頭去上學,也是因為被人在背后議論的次數多了,感覺丟人,
這才提議,讓楊心怡去找夏建業再要點錢,讓兩個丫頭去上學去,可不是什么良心發現。
夏玲目不斜視的走到餐桌旁,楊心怡見夏玲走路有些喘,忙過去扶著夏玲,坐了下來,還從廚房給夏玲拿了碗筷。
夏玲理所當然的在那坐著,接受著楊心怡的伺候。
等張福來、馮曉蓮、張曉輝、夏玲四人吃完之后,馮曉蓮才用施舍一般的語氣,對楊心怡和三個丫頭道:“你們吃吧。”
楊心怡應了聲,立刻坐在桌子上,開始大口吃起來,連看也沒看三個丫頭一眼。
三個丫頭也早已習慣,見次也趕忙圍在桌子邊,一人手中拿著一個粗糧饅頭,用粗糧饅頭蘸菜湯吃。
吃完飯,楊心怡刷鍋洗碗,讓三個孩子掃地,等把客廳和廚房打掃干凈后,楊心怡又打發三個孩子,繼續去糊火柴盒。
楊心怡有些累,就坐在廚房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夏玲卻來了。
楊心怡見夏玲進來了,忙站起身,扶著夏玲坐到一張小板凳上,看著夏玲肥胖的身子,楊心怡擔憂道,“小玲啊,你這身子太虛了,跟你婆婆說一說,讓她帶你去醫院看看,抓點藥。”
楊心怡說著就嘆氣“媽也是沒錢,不然,早就帶你去了。”
夏玲聽了,也是悲從心中“媽,我婆婆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我這胎要再不是兒子,我生下來她就敢給我扔大馬路上去。”
夏玲說著說著,自己也傷心起來,語氣悲戚“媽,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就沒有生兒子的命啊?你說我這胎要是再生個女兒,可該怎么辦呢?”
夏玲說著說著,眼圈也紅了“小輝他現在,連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夏玲抹著眼淚,“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難看,可這也不能怪我呀。”
楊心怡一邊心疼夏玲,一邊跟著嘆氣。
忽然,夏玲抬頭直直的看著楊心怡,問“媽?你說這世上有沒有生兒子的偏方啊?”
楊心怡一聽,表情當即一愣,似有所感。
夏玲看到了,忙急急問道:“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生兒子的偏方啊?”
楊心怡看了看夏玲充滿希冀的眼神,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表情掙扎。
夏玲見了,忙不迭的抓著楊心怡的手,用力攥著,臉上透著幾分瘋狂“媽,你要是知道生兒子的偏方,你一定要告訴我呀,我要是再不生個兒子,我就只能去死了,
媽,你可憐可憐我吧,可憐可憐我吧…”
看著夏玲聲淚俱下的哀求,楊心怡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生兒子的偏方,不過,你姥姥應該知道。”
夏玲一聽,先是愣了下,接著又生氣的橫了眼楊心怡,不滿道:“媽,姥姥幾年前就死了,去哪問她呀?”
楊心怡卻道:“你姥姥雖然走了,可你大舅媽還在呀,這么重要的偏方,你姥姥臨死前肯定會告訴你大舅媽的。”
夏玲一聽眼睛就是一亮,一拍大腿道,“對呀!”
然后,夏玲又看向楊心怡,語氣懇求道,“媽,你去一趟老楊家吧,去求求我大舅媽,把這個偏方給要過來,我真的很想生一個兒子。”
楊心怡聽了,為難道,“可我們都好幾年沒和你大舅媽聯系了,就是你姥姥死的時候,我都沒回去,這時候登門,你大舅媽還不把我給趕出來呀?”
夏玲低頭想了想,咬了咬唇,語氣堅定道:“我大舅媽貪財,你給她點錢,她肯定愿意把生兒子的秘方給你。”
楊心怡聞言,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你大舅媽貪財倒是真的,不過…”
楊心怡瞅了眼夏玲,“我手里這只有30塊錢,還是你爸給大丫頭和二丫頭的學費。”
夏玲毫不猶豫道:“媽,你再去求求我爸,再給我爸要些錢來。”
楊心怡沒好氣的瞪了眼夏玲“你說的容易,”說著又是一聲長嘆,“今天能從你爸手里要30塊錢,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爸不會給的。”
“再說了,這三十塊錢,是要給兩個丫頭交學費的。”
夏玲聞言撇嘴“兩個丫頭片子,哪有兒子重要?大不了讓她們再等一年。”
楊心怡本想勸說兩句,最后,還是默認了。
楊心怡給夏玲出主意道:“要不,你讓曉輝出去借點錢,或者你直接和你婆婆說:讓她給你拿錢,畢竟你可是要給他們張家聲男孩的。”
夏玲一聽,就反對道:“不行,我婆婆和曉輝不信這個,他們不會給我錢的。”
民間流傳的生子偏方,那都是封建糟粕。
馮曉蓮她們可是革委會的人,不信這個。
最后沒辦法,夏玲只能不舍道:“媽,我手里還有點私房錢,我拿給你,明天你去找我大舅媽,一定把生子偏方給我帶過來。”
楊心怡呆呆的看著夏玲,想說:你有私房錢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
最后,楊心怡還是沒說,看著夏玲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只是點了點頭。
最后,夏玲似不安的抓著楊心怡的手,問“媽,那個生子偏方,一定能讓我生兒子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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