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毒,北方邦。
世界上單純以方位命名的行政區劃,絕大部分都有著相對驚人的土地面積,而濕毒的北方邦不光面積有著半個髪國的大小,人口更是夸張的達到了兩個億。
不過兩億人口絕大多數都從事著農業生產,養家糊口足以,至于發財是不用指望了。
“嘀嘀嘀!!!”
四輪的、三輪的、兩輪的,完好的、缺損的、沒門的,各式各樣的車輛在濕毒街頭穿梭著,刺耳的鳴笛聲響徹不停,要是住在道路兩邊,能夠安穩入眠絕對是一種本事。
三葬本以為自己到了濕毒會顯得突兀,不過情況和他想的恰恰相反。
他全身緊裹著破舊衣物,半露在外面的臉上沾滿了黑灰塵土,好在火燒之后沒有頭發,不然在連日趕路下也會凝固成惡心的一縷又一縷。
但在濕毒小城的街頭,尤其是貧民窟中并不缺乏他這樣的身影,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精神異常,有的則是不知什么教派的修行者。
在同行們的襯托下,三葬在人群中最多僅是非主流了些,并未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
“到了這里不能再繼續奔行了。”三葬嘆了口氣。
從露西亞到濕毒比他想象中要麻煩的多,一路上人煙越來越密集,他的速度也不得不降低,不能再像身處無人區時硬生生趟出一條道路。
而且那一條他趟出的路徑十分明顯,三葬估計現在多半已經被發現了,不知會有多少人被這條忽然出現的路徑嚇得膽戰心驚,這還真是罪過。
“要喝甘蔗汁嗎?”看他在這里站著許久,一名街邊小販試探性的搭話道。
邊說著,小販邊搖動著手中的榨汁機器。
他先是將剝好皮的甘蔗放進機器一端的滾筒內,接著搖動機械臂便能將甘蔗汁榨出,最后用一次性塑料杯盛好擺在案板上,便就是一道原汁原味的濕毒風味甘蔗汁。
“不必了,謝謝。”
小販說的是咖喱味英語,三葬則是壽司風味。
要是說讓不列吞人來分辨哪種英語更能聽懂,咖喱味英語會更勝一籌。
聽著三葬口中的英語,小販略微一愣。
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不過看裝扮應該是從其他地方流浪來的苦行者。
“免費的,給你。”小販笑了下,將案板上的甘蔗汁遞了過去,“我最佩服像你們這樣的苦行者了。”
“這,謝謝,謝謝。”三葬詫異的接過甘蔗汁,雙手合十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
濕毒人雖然大都信仰濕毒教,佛教徒幾乎滅絕,但雙手合掌的禮儀早已深植在濕毒人的習俗中,或者說雙手合十的禮儀或許最早便是濕毒先民的禮儀,后來才融入了佛教中。
這一杯甘甜的甘蔗汁下肚,三葬只覺得無比舒坦。什么路邊攤干凈不干凈、清澈不清澈,在他眼中并無什么重要,反正以非人類的超凡軀體,尋常的東西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吃壞肚子。
雖然這小販信仰的多半是濕毒教,三葬還是真切的為他祈禱祝福了番。
但事不宜遲,現在他已經到了濕毒的北方邦,距離水澤之國并不遙遠,可遲則生變,若是因為些許耽誤導致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就全白費了。
略作休息后,三葬隱沒在茫茫人海中。
到了濕毒后許多事情就變得簡單了,不光是身上的裝扮和難明的氣質,在掌握了英語的情況下像是出行交談和辨認地標都極為便捷,只是如果碰到了鄉間村民說印地土語的話,三葬就要苦笑抓瞎了。
他快步在城市中穿梭著,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嗚嗚!!”火車嗚嗚的鳴笛聲在不遠處響起,三葬臉上露出了喜色。
這就是他想要找的東西!
前方的火車軌道上有列車在慢慢行駛,軌道外并沒有做什么護欄或者溝壑。
軌道鋪設在廣袤的土地上,披荊斬棘從平原到高山,經濟和軍事意義上將人類社區連接到一起,雖然每小時不到百公里的速度在現代其他交通工具面前不夠看,但在濕毒搭乘火車的‘優點’就是膽大的人不用購買車票。
剛剛啟動的火車速度緩慢,需要行駛出一段距離后才會提速到每小時七八十公里的速度。
只見幾個手腳利落的年輕人像是濕毒野猴一般抓住了車廂外凸起,接著又三下五除二毫不費力的向上攀爬,翻身就爬上了車廂頂部。
這一看就是精于此道的老手,沒有千錘百煉達不到這般行云流水的水平。
有些人是為了逃票掛火車,有的則是嫌棄火車內部太擁擠,所以選擇了這種‘露天式’的車廂。
三葬看著列車編號,找到了一班向東而去的火車,這般火車應該能抵達地下世界中高大身影所說的濕毒邦,至于無法到達的具體城市大不了他靠雙腳走過去。
“阿彌陀佛,罪過,真是罪過。”
三葬還是第一次做逃票的事情,但事急從權,相信佛祖也不會怪罪他為拯救蒼生所犯的一點點小錯誤。
開往東方的列車已經逐漸提速,一些沒來得及扒火車的濕毒人也跟著停下來,放棄了大膽的想法,現在在向火車上靠就不是膽大而是送死了。
但三葬沒有放棄,他邁開了兩條長腿,速度提升的比火車更甚。
“那個人是要追火車?”
“追不上的,就算追上了,這么快的速度也抓不住。”
“這家伙跑的好快,他是運動員嗎?”
這名濕毒人想起來那些奧運短跑冠軍在采訪中說起自己童年時,都會說自己喜歡和汽車賽跑,不遠處苦行僧模樣的人莫非是什么田徑方面的運動員?
在與火車并行保持了一兩秒后,三葬的一側身體向著火車猛然躍起,一躍之下帶起的高度堪比跳高運動員。
這還是他特意壓制力量的結果,不然轉眼間就能跳到車廂頂部。
在強大體魄加持下,他無需什么精深的技巧就能完成讓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好,好強。”
車廂頂的年輕人們看著宛如飛來的三葬和尚,佩服的豎起了大拇指。
嗚嗚的列車向前方而去,苦笑一聲,三葬只有昧著良心做這種白嫖的事情了。